有了赤血草,雲辛籽成功兌換了秘籍藥方,根據血液中各個藥物成分的含量,毒藥的配比範圍就被縮減到三個。

三個藥方配置出的毒藥相差無幾,解藥卻天差地別,且一著不慎,誤服了不適合的解藥,就會與體內的毒形成一個新的毒素,屆時,解毒隻會越發困難。

這就需要有人去提前一一嚐試,若小白沒有受傷,這試藥工種非它莫屬,可眼下,這個活計隻能雲辛籽自己幹,試藥不過是製藥人的常規操作,且為自己哥哥試藥,雲辛籽不覺得有什麽。

可這一幕卻刺痛了翩翩而來的楚蕭禦。

雲辛籽為王柔兒試藥的點點滴滴就這般洶湧地刺激著他的神思,每每試藥那孱弱的身軀反複出現在他的腦海裏,死死壓製著他的思緒,幾乎令他喘不過氣來。

哦,對了,那會自己是怎麽表現的?

他在置身事外,他甚至覺得這是她為雲家贖罪的方式。

哦,他真是昏了頭。

楚蕭禦忽地覺得渾身泛涼,頭暈目眩,望向雲辛籽的雙眸漫上了赤紅,嘴角微抖,雙手緊握成拳,指甲嵌入掌心。

隻有這般的刺痛,才能令他混沌的腦子清明幾分。

他又怎能重蹈覆轍,眼睜睜看著她以身試險。

哪怕那是她的兄長,是她最在意的人。

他腳步匆匆,長臂一伸,奪過那碗毒藥一飲而盡,打了個措手不及。

雲辛籽怔愣在一處,眼中不自覺露出一分擔憂來。

毒藥入喉時,直接燒沒了他的喉嚨,令楚蕭禦瞬間說不出話來,可瞥見雲辛籽轉瞬即逝的憂心眼神時,他嘴角露出一分傻氣來。

“不是,你來湊什麽熱鬧!”

雲辛籽毫不客氣地奪過藥碗,真想一巴掌拍死這個鬧事的男人。

這人怎麽還賴在大車店,現在還搶了她的毒藥喝。

這可是毒藥,又不是甜湯!

“快喝解藥!喝完給我滾回去!”

雲辛籽粗魯地欲將解藥灌下去,誰知這家夥竟不配合,掙紮半天又不說話,一直擺著手不知道要做什麽。

好一會,雲辛籽才反應過來。

“你說不了話了?你的意思是,不是這個方子,可以排除了?”

楚蕭禦見她明白過來,高興地點點頭,而後才喝下解藥。

此時的他除了喉嚨灼痛,頭也愈發昏了,周身都覺著冰冷,觸及自己的額頭臉頰時,甚至有些發燙。

他生病啦?

楚蕭禦等的不就是生病受照顧這一遭嗎!他眼珠子一轉,心頭主意閃過。

不過多會,楚蕭禦見雲辛籽朝另外一碗藥伸手,便眼疾手快地奪了過來,一口悶。

多喝點毒藥,指不定能病得更重些,能正大光明地賴在籽兒身邊。

“不是,你有病吧你,連著吃兩種毒藥,你就算找死也不要死在我旁邊!”

楚蕭禦充耳不聞,倒不是他不想說話,實在是驟然而來的腹部絞痛襲來,令他來不及說話。

“不是…這個…”

楚蕭禦拚命忍著痛,喉嚨還有些灼傷,腹部的痛楚也在翻滾,頭重腳輕的暈眩感愈發重,使得說出的話有些支離破碎。

“該!毒死你算數!”

雲辛籽又焦急又無奈,端起藥碗氣吼吼地將解藥灌了下去,觸及他的身體時,卻發現燙得嚇人,她這才瞧見,楚蕭禦的臉頰燒紅,氣色極差,一雙手卻凍得嚇人,竟是發熱了。

“我的藥難不成沒有效用,怎麽還是發熱了?”

雲辛籽哪裏知道眼前人壓根沒吃藥,先是不擦頭發吹了冷風,而後又接到訊息去接應錦郡王又匆匆趕來為雲辛籽攢功績正名,這一番折騰下來,不發熱才怪呢。

楚蕭禦心虛卻又十分坦然地依靠在雲辛籽的懷裏,顯得十分脆弱,配著俊美得天獨厚的容顏,無端有種病弱美人的味道。

美人嬌弱地開口道:“籽兒,我好難受~”

雲辛籽想要將人推出去的動作就這麽停了。

最難消受美人恩……

啊呸,不是,人家畢竟是為了幫她才搞成這樣的,自己有義務救治他。

就隻是救他,別的什麽都不會有的。

試藥已然有了結果,剩餘的那碗解藥便是雲頌陵的解藥了。

懷中那男人有氣無力極了,離了她就一副隨時抽過去的樣子,雲辛籽隻能艱難喚來雲桓,囑咐他將解藥送過去,自行扶楚蕭禦去休息。

“你那好忠心的侍衛楚一呢!他怎麽又不見了。他總是曠工,你沒給他月錢不成!”

雲辛籽罵罵咧咧了一路,她哪裏知道,是楚蕭禦故意支走他的。

雲辛籽費了老大力氣,才將人扶去自己休憩的屋子。

兩人離開時,卻沒有發現角落裏,那處鮮紅的衣角,手中握著一個瓷瓶,身上的衣袍略顯狼狽。

他囁嚅著,還是沒有開口,神情顯得異常落寞。

楚蕭禦這場病來得凶,子時過後,他體溫高得嚇人,嘴裏開始說著胡話。

“籽兒,別離開我,我以後都聽你的,你原諒我好不好。”

他緊攥著雲辛籽的手,嘴裏翻來覆去這句話。

雲辛籽從未見過楚蕭禦這般無助的模樣,一時就亂了分寸,大冬天急出一頭汗,眼見常規的物理退燒沒用,隻能取出空間裏的退燒藥,又取了一小瓶的靈泉水。

靈泉水對恢複身體機能有奇效。

可是,喂藥卻成了問題,他嘴巴緊閉,始終不肯張開。

雲辛籽直接卸了下巴,掐著脖子懟到喉嚨裏。

房簷上偷偷張望的楚一嚇得差點掉了下去。

這喂藥方式……挺別致的。

喂了退燒藥,雲辛籽又用外頭的雪包在一個布頭裏,放置在楚蕭禦的額頭,時值半夜,她又不能叫別人起來,隻能自己取了酒水布頭,用酒給他擦拭上半身,一直忙活到天微亮,直至楚蕭禦退了燒,她才鬆了一口氣,累得趴在床頭就睡了。

楚一這才敢出現在房中,小心翼翼地靠近床邊,想去看他故意將自己作病的主子。

誰知,一整晚都昏迷不醒的祈南王,這會感官卻異常敏銳,楚一還未靠近,他就倏地睜開了眼睛。

雙眸裏滿是嫌棄,一副你怎麽還在這礙事的表情。

楚一有那麽一瞬間,想叫醒忙活了整晚的王妃,讓她看看這個男人的嘴臉。

但他不敢。

楚一退下後,楚蕭禦吃力地從**爬起來,小心地將雲辛籽扶上床,輕輕地將她攬在懷裏,嘴角勾起滿足的弧度。

籽兒還是關心他的,楚蕭禦美滋滋地想。

雲辛籽這一覺從天亮睡到天黑,屋門始終緊閉,雲家幾人以為她配置解藥身體出了差錯,急得團團轉,可打開屋門看到共處一張**的楚蕭禦時,幾人驚得差點掉了下巴。

這狗……不是,祈南王怎麽在這!

其他人是震驚加氣憤,要不是怕吵醒雲辛籽,就直接將人丟出去了,隻有雲墉鏈是後悔不迭,早知道,不傳信給他了,無端引狼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