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姐兒的死並沒有引起多大的**。

風雪不停,更糟糕的是,旁邊沒有什麽可以隱蔽的山洞,一行人隻能冒著風雪前進,停留在原地並不是明智的選擇。

“陳差頭。”

雲辛籽身上穿上了此前兌換的夾了羽絨的夾衣,穿起來輕盈保暖,外頭著厚實的鬥篷,頭戴氈帽,腳上穿著的是長毛靴子,整個人卻沒有顯得多少臃腫,反而襯得更加美麗不可方物。

剛才在馬車裏,雲辛籽接著休憩的功夫來到空間裏,兌換了一些特質發熱手套。

陳差頭的手受不得嚴寒,得保養著。

她將手套遞給他,解釋著:“這是我做著玩的手套,夾了一些發熱的東西,您戴著,能維持你右手的血液循環。”

陳差頭雖然有些聽不懂雲辛籽的話,但卻明白,這是好東西,雲辛籽自己不留著,卻給了他。

“這種好東西,您自己留著吧,我不用,我用布頭多包幾層就好了。”

“不是什麽好東西,雲桓他們也都有。”

陳差頭見雲桓雲宿果然有,也不再推辭,收了下來。

“那輛馬車……”

陳差頭努了努嘴,目光落在最前方停靠在崖邊的低調馬車上。

雲辛籽順著眼神過去,正好與撩起簾子的楚蕭禦對視了一眼。

楚蕭禦扯出一個堪稱傻氣的微笑。

雲辛籽拔腿就走。

楚蕭禦有些失落地撂下簾子,此前故意刷白的臉色現在已然恢複正常了。

他的對麵坐著臉色不好的錦郡王。

他直勾勾地盯著楚蕭禦看,拳頭緊了又鬆,鬆了又緊,眼中帶著不忍。

“她對你如此冷淡,你又何必追著,京城貴女多的是,溫婉賢淑天真活潑的,都有,不如隨我回京,我讓母親給你安排?”

“我隻喜歡籽兒。”楚蕭禦話語一頓,抬眸定定看著他,“大長公主曾說過不會幹涉我的婚事,她常年青燈古佛,還是別打擾她了。”

“母親最是擔心你,怎麽會怕打擾呢?”

“大長公主常說遇上不合適的,過著也難受,錦郡王想叫我難受嗎?”

錦郡王被懟得啞口無言,麵對緊逼著他的眼神,有些不敢看,垂眸輕聲道:“我也是為你好,既然你不想要,那就算了。哦,對了,你不是要替他們一家平反嗎?不回京怎麽平反呢?哦,對你之前給我的訴請書,你自己呈上去更有效果,不如與我一道將事辦了,待雲家被赦免,她想明白了就來找你了。”、

“他們並不在乎那些權利虛名,身為庶民,可能更快活呢。”

楚蕭禦語氣依舊淡淡,很是不以為意。

“那你就不回去了!”

錦郡王終於忍不住,嗓音都抬高了好些。

“我回不回去,你很著急?”

楚蕭禦終於沉下臉色,一雙眼中的溫潤不再,此時漫起了風暴。

“你知道嗎,若換成別人,我還好受一些。”

楚蕭禦突然扯住錦郡王的手掌,果然見他虎口處有一處裂傷。

“刺殺那賊首的箭矢比尋常的粗重,拉弓時一不小心就會扯到手。別說你是因為旁的原因受傷的,我不會信。”

“你怎麽就不肯回京呢?”

錦郡王似是鬆了一口氣,緊繃的身體驟然放鬆,腰背都彎了下來,不再僵硬地挺直。

“回京等著被他害嗎!”

楚蕭禦激動地甩開錦郡王的手,神情悲戚。

“他不會害你的,他跟我保證過,隻要你乖乖回到京城,你依舊是大勝的祈南王。”

“被囚禁一輩子的祈南王?抑或是尋個時機,像我爹娘那般,死得慘烈?”

錦郡王驚得上前,控住他的肩膀。

“老王爺隻是與先帝無關……”

“我說有關了嗎!你激動什麽!你又知道什麽,或是大長公主知道些什麽!”

楚蕭禦甩開他的手,鋒利的匕首橫在脖頸間。

“說!將你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訴我,不然別怪我手下無情!”

楚蕭禦的手動了動,匕首在錦郡王的脖頸間劃出一道血痕,血流緩緩滴落,滴在了衣袍上,染出了一朵血花。

錦郡王卻並沒有在意這個,急急解釋:“母親什麽也不知道,她是真心疼愛你的。”

楚蕭禦卻有些不敢信。

當今太後當初也是真心疼愛他的,勝明帝亦是。

幼時,他們曾在打雷下雨時伴著自己,還時常偷摸著帶著自己去城郊遊玩。

那會的感情,好真啊。

楚蕭禦冷哼一聲,手中的匕首忽地一鬆,鬆開了桎梏。

“你走吧,我不想為難你。”

話音剛落,錦郡王卻忽然緊了神色,用力搶奪楚蕭禦手中的匕首。

楚蕭禦另一手掌風劈向錦郡王的執匕首的手背,打落了匕首。

錦郡王反應極快,一腳勾起匕首,向上一踢,重新回到了手裏,卻並沒有做出攻擊之態,倒像是阻止楚蕭禦的行動而動手。

“我再說一遍,同我回京城!”

“我再告訴你一遍,京城我會回去,但不是現在。”

說完,就去搶回匕首。

“郡王,京城來信!”

外頭,一記嗓音驟然響起,打斷了兩人的打鬥。

不多會,錦郡王先鬆開了手,楚蕭禦嘴角微扯,也暫時放開。

錦郡王奪過下屬手下的信件,展開快速瀏覽。

“那位又讓你做什麽?”

諷刺的語句出口,楚蕭禦卻驀地發現錦郡王臉色驟然變白,雙眸赤紅,眼中似悲似怒。

“我母親沒了……”

嗯?

什麽意思?

大長公主怎麽了?

胡說,她一向身體康健。

楚蕭禦一點兒都不信,他奪過那信,隻見那信上寫著:大長公主已於兩月前急病而去,日前壓下死訊,外人不知……

兩個月前,也就是錦郡王離開京城差不多的時間。

“若不是你叫我出京城,皇帝也不會盯上我,也不會用母親來威脅我,我母親也不會死,你是凶手!”

“我……”

錦郡王神色癲狂,根本不聽楚蕭禦的解釋,持匕首胡亂出手,刀刀朝著楚蕭禦的命門。

這根本就是要命的打法!

“王爺!”

在外守著的楚一率先發現不對,第一時間撩開簾子,就見兩位爺你來我往地對招,且一看就不是尋常鬧著玩,分明是衝著要命去的。

可是馬車太小,楚一根本無法幫忙,反而會不小心傷到自家王爺,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