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匆匆走了約莫半日,那些素日靠著侯府嬌養的極品三姑六婆們,個個麵如土色,腿都打擺了,更是盯著那平板車沒完了。

平板車上堆滿物資,但是拉著平板車的馬兒可無人坐啊,那些人眼神都能將那匹馬盯穿了。

可大家誰都不敢動,大家都吃不準雲辛籽與賢妃的關係,生怕將人得罪了。

可總有人臉皮厚如城牆的。

張永拉著吳氏和張鬆,十分不要臉地擠到雲家隊伍這邊,招呼都不打,將站在馬兒旁邊的雲頌陵推開,欲直接上馬。

“你有病啊!那是我家籽兒的車,你敢上一個試試!”

周涵絮眼見自家夫君被推,自家寶貝蛋的車子都要被搶了,氣得擼起袖子,邊說邊上手拉扯張永。

“放開!別以為我不打女人啊!”

“你也得打得過我,就你這娘們唧唧的德行。”

“哎哎哎,男女授受不親啊,你這人還有沒有點廉恥心啊,見著男的就撲上去。”

吳氏眼見周涵絮要將張永拉下來,便上前扯她口不擇言道。

“我撲他?我又不瞎,我家夫君長得這般好看,我撲他一個沒臉沒皮的半老頭子?這是我家籽兒換來的車,誰都不能上,下來!”

“你敢拉我相公試試……”

雲辛籽原本正在前頭替雲墉鏈匆匆包紮手上的傷口的,沒多會的功夫,就聽見周涵絮同吳氏吵了起來。

“嫂嫂,回來,無需同他們吵。”

“可是,那是你的車!”

“籽兒,不能讓他們上,萬一他手腳不幹淨拿走你的東西怎麽辦,這都是你換來的,不能給別人。”

相比雲頌陵和周涵絮的焦急,雲辛籽神情堪稱鎮定至極了,她整理下破舊的衣裙,唇角微勾。

“他也得有本事上去。”

“一個馬罷了,有甚上不去的。”張永顯然沒有聽出雲辛籽的話語中的冷意,不以為意地上了馬,可是,一直很溫順的馬卻突然嘶鳴,張永剛邁腿準備上去,就被它甩了下去。

“啊!”

尖叫的倒不是張永,是吳氏,原來方才張永被馬兒掀下去時,吳氏剛好站在一旁,就成為墊背的那一個,一個成年男子的重量可不輕,吳氏頓時覺得五髒六腑的移了位,痛得她齜牙咧嘴的。

“快些起來,我要吐了。”

張永這才反應過來,麻溜地起了身,扶起差點被壓扁的吳氏,氣洶洶地朝這匹馬瞪過去,可他卻在它的眼神裏,看到了如雲辛籽那般譏諷的眼神。

“哎,我就不信了,一匹馬我還上不了了。”

雲辛籽一點兒製止的意思都沒有,一副隨君樂意的樣子。

“這馬……”

雲墉鏈仔細瞧了瞧,這就是一匹最普通不過的馬,就算認主,這短短半日也不至於就能如此。

“籽兒下了藥?”

雲辛籽笑著點點頭,星眸滿是冷色:“除了我們一家人,誰上誰摔。”

當然,這藥也隻是暫時的,用多了對馬兒也沒有好處。

張永又一次上了馬,甚至緊抱馬脖子,免得被馬掀了下去。

馬兒脖子被死命抱住,難受地猛地抬起一雙前蹄,張永嚇了個半死,一不小心鬆了手,又摔了下去,巧合的是,他摔下去的同時,馬兒前蹄落下,眼看著就要踩到他的胸口。

這一腳下去,肋骨都要斷了吧。

雲辛籽無聲冷笑,抱臂看戲。

“啊,相公,快躲開!”

張永也是運氣好,還真讓他躲開了,雲辛籽不免有些失望。

沒法殺雞儆猴了。

吳氏趕忙扶起張永,緊張地檢查他的身體,還真是運氣好,張永不過擦傷,還真一點事兒也沒有。

三番兩次地摔下馬來,吳氏哪裏不明白是雲辛籽從中搞鬼。

她惡狠狠地指著雲辛籽的鼻頭罵,唾沫橫飛。

“怪不得你那麽好心地讓我們上馬,原來你早就做了手腳,你是不是故意想讓我們摔下馬摔死啊!”

“是啊,我就是故意的,又怎麽了,不可以嗎?我的馬,它不想讓不三不四的人上,有問題嗎?”

雲辛籽緩步上前,撫著馬兒的耳朵,有些急躁的馬兒很快便安順下來,甚至親昵地靠著雲辛籽的手掌。

幸虧平板車上的東西都綁得十分嚴實,沒有因此掉落下來。

“你怎麽這麽惡毒,我們可是你的長輩!你竟不敬尊長!”張永氣得哇哇大叫。

“你都不愛幼了,卻讓我尊老,這麽雙標。”雲辛籽安撫著馬,頭也不抬地懟了回去。

“我們這些人可都是被你們家連累的,我們上馬休息怎麽了,就是那些物資,都應該分享給我們才對!”

“分享,也不看看自己的命有沒有長到可以吞下這些物資。”

雲辛籽目露寒芒,臉色蒼白卻冰冷至極。

“你敢詛咒我!”張永轉頭開始數落雲墉鏈,“你就是這麽教女兒的?教她不敬長輩,心思惡毒嗎!”

“我教她做事光明正大,不要覬覦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雲墉鏈最無法忍受雲辛籽被人指責,他都不舍得罵她半句,被一個披著羊皮的楚蕭禦欺負就罷了,現在哪能讓她被一個從山腳冒出來的贅婿指著罵。

“你!好啊,你就是這麽教孩子的,上梁不正下梁歪,就你這樣,怪不得做出大逆不道之事。”

“我爹的品行,還不用阿貓阿狗來質疑。”

雲辛籽掌心忽地出現一堆粉末,她抓起地上的土塊捏了捏,直接塞進張永的嘴巴裏。

“呸呸呸,賤丫頭蹄子,你敢……”

張永剛吐完嘴裏的土疙瘩,卻驟然失聲了。

他著急地摳著喉嚨,可酸水都摳出來了,就是發不了聲。

“你對我相公做了什麽!”

吳氏又懼又急,剛想上手扯雲辛籽的頭發,就被周涵絮攥住了手臂。

周涵絮可是武將之女,力氣可不是普通婦人能比的,直攥的吳氏眼淚直流,一直喊疼。

“想打我的籽兒,當我死的嗎!”

“我能對她做什麽,瞧夫人這話說的,我不過喂了他一塊地上的土塊,他說不了話與我何關,許是……”

雲辛籽頓了頓,直勾勾地盯著吳氏,直把人盯得發毛。

“你,你,你……”

“許是老天爺看他說話難聽,就把他變成啞巴吧,你們都記著,”雲辛籽環視一圈,聲量放大,“誰再說道一句我爹通敵叛國,我就向老天發願,讓你們也張口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