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哥兒!”
宿哥兒的生母宛姨娘淒厲的大喊,先是對著廖氏苦求著,可廖氏神情很是冷漠,根本不搭理她,她又去求雲際,可膽怯的雲際根本不敢出頭,隻知道躲在廖氏的身後。
“老夫人!求求您放過宿哥兒好不好,我,我讓他將東西都給濤哥兒行不行?”
宛姨娘跪著來到佟氏麵前,哭得不能自已。
宿哥兒畢竟是她十月懷胎艱難生下來的,她如何忍心!
佟氏一腳踢了過去,陰鷙的眼神卻直直朝雲辛籽而去,她無法說話,可宛姨娘愣是從她的老眼中瞧出了幾分意味來。
她的意思不言而喻。
隻要她從雲辛籽那兒取得物資,就能放過她的宿哥兒。
可她怎麽能再害雲姑娘呢?
“姨娘,不要,不要……”
宿哥兒怕宛姨娘為了他再做出錯事,努力掙紮著發聲,可張氏那隻手越來越用力,禁錮得他漸漸喘不上氣來。
宛姨娘霎時便急了,最後去求雲蘇。
“老爺,宿哥兒畢竟是您的孫子啊!”
可雲蘇神情極其冷漠,宛姨娘根本沒在他眼中看出一分憐惜。
“宿哥兒做錯了事,張氏代為教訓也無錯,”雲蘇又轉向廖氏,教訓道,“廖氏,你身為主母,卻無法管教兒女,若是做不好妻子的本分,就該自請下堂離去。”
雲蘇看似在教訓廖氏,實則眼神兒一直落在雲辛籽身上,意有所指的意味甚濃。
可雲辛籽依舊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根本不在意雲蘇的話,直把雲蘇氣個半死。
“我知道了。”
廖氏看似低眉順眼地應和著,可垂下來的神情卻陰冷至極。
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被揚言下堂,廖氏哪裏會不恨,不氣!
她兩隻手不停地攪動著,死死按下心底的真實情緒。
雲蘇家其餘的媳婦都心有戚戚焉,她們中好些夫君也是庶子,可現在種種跡象都表明老爺子根本不在乎庶子,更不在乎庶子的孩子,這些時日他們已經被克扣了不少吃食,若是日後,他們的孩子也同宿哥兒那般,被人扼住了生路。
那些人彼此對視了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出了一絲決然。
雲辛籽將那些人的眼神全程看在眼中,輕笑出聲。
這才是她想要的結果。
鍋裏亂燉多有意思,既然雲蘇閑著沒事,那她就讓他的後院亂一些。
雲蘇壓根不知道,在無意間,他已經陷入了雲辛籽的圈套中。
“哼,某些人聽到沒有,我是在代你教訓孩子呢,廖氏,記得回頭拿你的窩頭來感謝我!”
什麽!
還要搶她的窩頭!
原本她的窩頭就不夠吃,現在還要搶她的!
“賤人,都是你生的賤種找事!”
廖氏直接將氣撒在宛姨娘的身上,甩了幾巴掌不夠,還要踢上幾腳。
“夫人,明明是他們欺負人……你為何不幫……”
“一個下賤出身的玩意,我為何要幫你!”
廖氏窩頭被搶,此時正是氣憤的時候,宛姨娘正好是她的出氣筒,手上動作不停,嘴裏更是口不擇言,而雲際一個屁都不敢放,連心疼的神情都不敢有。
宛姨娘全身都痛,不遠處她的宿哥兒還被張氏掐著,張氏的表情多得意啊,雲蘇和佟氏的神情多冷漠啊,這一家子豺狼!
宛姨娘終是生出一分氣性來,不知哪兒來的力氣,先是將廖氏推了個趔趄,然後又大叫一聲衝向張氏,在張氏的手臂狠狠咬上一口。
“賤人!你放開!啊,我的手!”
張氏鬆開宿哥兒,拔下頭上的簪子就對著宛姨娘而去。
“姨娘!”
千鈞一發之際,宿哥兒和宛姨娘瞧見了一隻素白的手,輕飄飄拂過張氏持簪子的手背。
隨後,張氏的手背便肉眼可見地紅了起來,再接著像是灼傷了般,竟還能聞出一絲糊味。
“啊!我的手!”
張氏的手疼得要死,再也顧不上宛姨娘和宿哥兒,自顧自在那哀嚎著。
“閉嘴,你吵到我眼睛了。”
眾人隻見雲辛籽皺了皺眉,緊接著不知打哪兒取出來一根銀針,快速地朝張氏某個穴位紮去,原本還大叫的張氏頓時不能言不能動了,隻有眼珠子還能轉,閃著驚懼的目光。
“做得不錯,”雲辛籽半蹲下身,終是真誠地揚起一抹笑臉,摸了摸宿哥兒的頭,隨後又對著宛姨娘說道,“現在可明白了,求人不如求己?”
宛姨娘抱著宿哥兒,哭著連連點頭,又感激又慶幸。
她知道雲姑娘許是在利用他們對付老爺子,但是她也明白,沒有雲姑娘,不過幾日,他們母子就會餓死了,她隻是給了他們一條生路。
雲辛籽見她終於想明白了,這才將一個早就準備好的包袱遞給她。
“包袱裏有衣衫和金瘡藥,還有一瓶調理身體的小藥丸,給宿哥兒用,去帳篷裏處理好自己和宿哥兒吧,以後就跟著我。”
宛姨娘和宿哥兒這才發現,屋簷下早已多了一隻帳篷,原來,雲姑娘早就替他們打算好了。
“謝謝,謝謝姑娘,我一定好好伺候姑娘!”
“嗯。”
雲辛籽淡淡應了聲,牽著宿哥兒就走。
“放肆!當著我的麵帶走我家的人,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長輩!”
“明顯沒有,看不出來?”雲辛籽抬眸嘲諷出聲,示意宛姨娘先走,隨後又繼續道,“你家的人?我還以為在你眼裏,這些庶子不過是看門的一條狗呢。”
雲辛籽話語輕輕,可又重重地砸在每個人的心裏,那些人頓時臉色難看起來。
可雲蘇卻沒有在意那些,應該說是,雲蘇本就覺得雲辛籽的話無錯,才沒有第一時間反駁,反而說道:“狗也是我家的,你要買也得拿錢來。”
“前頭‘我家的人’說得這麽意氣盎然,還不是為了錢,你們都得小心點哦!”周涵絮幫腔道。
“怪不得他們家這麽愛生孩子,原來是這個用處。”雲頌陵在自家愛妻的示意下,也開口紮心道。
“廢話這麽多做什麽,錢!還有我張氏的醫藥費。”
一提錢,張氏的丈夫雲大這時候倒是從最後頭跳了出來。
“要毒有一堆,我的毒值錢的很,打折賣給你了。”
雲辛籽說話間,掌心就出現一些粉末,欲對著雲大撒去。
“啊!”
雲大躲得別提多快了,直接躲在他的妾室後頭。
“孬種!”周涵絮真是長了見識了,這什麽堂伯父家,真是爛得可以。
“瞧!我的祖輩,我是要給的,是你的兒子拒絕了我的錢,那我就默認你們不要了,人我就帶走了。”
“雲辛籽!你敢!”
“看來您還是想要我的毒,呐。”
雲辛籽直接將那堆粉末放在雲蘇的掌心,雲蘇麵色頓時大變,跳腳地將粉末甩了開來,又叫又跳,周遭人趕忙四處逃開來,場麵頓時很熱鬧,解差們抽著鞭子控製著。
雲辛籽卻不以為意,輕飄飄來了句:“哦,忘了,那好像隻是麵粉。”
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