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辛籽將粥和薑湯分了一半裝好,分給了王解差等幫助過他們的解差們。

來到解差們休息之處時,她還發現他們的手指都有些受傷了,她借著腰間布袋遮擋,從空間取出一些消毒用的酒精和金瘡藥,這些小傷口雖然沒有大礙,但是十指連心,還是有些疼的。

那些解差們一直瞧見的都是雲辛籽炸毛教訓別人的樣子,頭一回瞧見她柔聲說話的模樣,頓時覺著這姑娘也不像旁人嘴裏那般不堪,分明是一個傾城和善的仙女啊。

昨夜雨大,這些解差們都在指揮隊伍逃離破廟,所帶衣物都已經破損或是不見了,雲辛籽也不過思索了一瞬,便跑回帳篷中,從空間裏又兌換了幾身衣袍和靴子。

國庫裏的那些東西都價值連城,哪裏能次次湊好兌換物品,這簡直比前世某寶的活動湊單還難,所幸小館說老顧客可以留著下次直接兌換,不用一次結清。

雲辛籽提著一個包袱回到王解差休息的地方,將手中的衣物交給他們,這下子,讓那些跟著李差頭的解差們頓時紅了眼。

同為解差他們連口湯都沒有!

“雲姑娘,若是有空閑,可以去看一下那些柱子。”王解差突然道。

雲辛籽腳步一頓,略帶感激的眼神對著王解差福身,隨後轉頭朝破廟而去。

那些柱子和房梁被安置在一邊,雲辛籽一眼便瞧見了。

那些木頭的斷裂處大半整整齊齊,分明是人為事先砍了的,留著一點連接著,昨夜雨又大,擠進破廟的人多,推搡碰撞間,讓這些柱子再也無法支撐。

如此大番周折,是想流放犯們都死在這裏,雲辛籽並不覺得有人會折騰殺死那些極品親戚,定是針對他們一家的,而死命想置他們於死地的,不過一個為父母報仇的楚蕭禦……

雲辛籽有些不太相信,光憑猜測,太過偏頗。

可心底如叫囂的小獸,一次又一次在提醒著她,剜著她的心,使她逐漸動搖。

雲辛籽急急回了帳篷,蓋著不甚幹燥的被褥,強迫自己入睡,不再想楚蕭禦,雲墉鏈等人以為她隻是累了,也沒有多問。

直至第二日清晨,流放犯們才起程。

這一日也沒有落雨,但是天氣始終陰沉,沒有放晴。

因為此前耽誤了行程,隊伍趕了有些急了,直至那日晚間,才來到一個不大的荒僻小村莊。

小村莊安靜得有些過分,要不是家家戶戶有著光亮,都以為是荒村無人居住呢。這個時辰,還未到就寢的時候,村裏就連孩子走動的聲響都沒有,家家戶戶門戶緊閉,有種說不出的異常。

但是,大部分人都不曾察覺到。

“太好了,今晚不用露宿野外了!”

在他們看來,村莊就算小了些,可至少有片屋頂遮擋,比風餐露宿好多了。

“別進去,有些不對。”

“籽兒,是哪裏不對?”

周涵絮和秦氏有些疑惑,這個村莊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偏遠小村,就算安靜些也不算奇怪吧。

“這個村莊……”

雲辛籽說不好,隻是一種前世經曆數次任務時得來的直覺,隻覺得這個小村,死氣太重。

“有死氣。”雲墉鏈和雲頌陵異口同聲道。

父子倆都是在戰場上廝殺過的,對於這種死氣太過熟悉,隻有短時間內接連去世才能有如此濃鬱的死氣,一個偏僻的村子,怎會有如此濃重的死氣。

“死氣?哈哈,雲大侯爺還以為自己是馳騁疆場的大將軍不成,還死氣,笑死我了,一個村子,哪來的死氣。”

雲大的語氣嘲諷至極。

張氏被雲辛籽傷了,雲大頓覺傷了自己的顏麵,好不容易逮著一個機會,哪能不陰陽怪氣說話。

“一個粗鄙之人,大字不見識得幾個,就隨意指摘別人的家園,真是沒有教養,你爹娘在九泉之下若瞧見,也得氣活過來。”

雲蘇不知是不是吃飽了閑著沒事,又開始說教了。

“那敢情好,若是我祖父祖母能複生,定第一時間來感謝您,我一定誠懇祝禱上蒼,讓他們午夜夢回之際,來尋你,感謝你企望他們重現人間的願望。”

雲辛籽依舊在擺弄她的鋒利小刀,一下下閃著銀光,瞬間就讓人想起那日片肉的場景,都感覺手背一陣刺痛,看熱鬧的心思都淡了好些。

“你這是在賭咒我!”雲蘇失聲大叫。

“我這不是順著你的話頭在感激你嗎!你叫什麽,吵到我的眼睛了!”

雲辛籽持著小刀緩緩走了幾步,光這幾步就足夠嚇死雲蘇了,他哆嗦著手連連後退,差點摔倒。

“做什麽,又要鬧事!”

李差頭剛想揮鞭子甩去,卻見雲辛籽拿出一個小瓷瓶,在他麵前晃一晃,揮鞭子的動作驟停,急急收了回去。

他的手臂用了藥後好了一些,可不能在節骨眼上在把藥倒了!

李差頭咬牙暗恨,十分想將眼前的雲辛籽宰了,可是離下一個驛站還有一些時日,他不能在這個節骨眼得罪她。

想到每日的處境,李差頭更是氣得頭疼。

原本,他隻用拉著平板車走,不費力,現在還多了一些半大小子,雲辛籽竟要求他輪流背著那些小子走,不背就倒藥水!

李差頭忍了又忍,才堪堪忍住。

雲辛籽說話時,一直都在關注著錢差頭。

那日就他換了衣袍。

錢差頭素日一直不說話,也不會隨意鞭打犯人,看著是個極其心軟好說話的人。

可知人知麵不知心。

“原來是官差大人來了,真是有失遠迎,還望恕罪啊。我是緊遠村的裏正,大人們是不是需要休息一晚,我們村有不少空房屋的,說來也巧,此時我們正拾輟晚飯呢,大人們若不嫌棄,可以留下來吃些飯食,明日在趕路。”

此時,一身整潔棉布長袍年過不惑的男子笑著上前,熱情地拉著李差頭進村子,眾人一聽還有熱飯,眼睛都亮了。

“籽兒,你說的對,確實不對勁,這裏正熱情過了頭。”

一般百姓見官,哪怕是平級較低的官差,下意識都是驚懼的,這個裏正的表現太過淡定了些。

而且,一般荒僻村莊,都有些排外的,他一副巴不得領他們進村的樣子,實在太奇怪了。

雲辛籽定定看了裏正許久,並未尋得他的異常,但是那股子死氣的感覺越來越明顯。

她來到王解差身邊,低聲喚了句:“王解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