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點,讓你們捉魚已經是最大的寬容了,再多話,老子手下的鞭子可不是吃素的!”

陳差頭陰著一張臉,將鞭子甩在地上,麵上的疤痕隨著他的表情抖動著,添了幾分懼人的意味。

陳差頭雖然長得有些窮凶極惡,但是從不會為難他們,現在貿然出聲,令人訝然。

“陳差頭,那隻我一人去,可行?”

雲頌陵對於陳差頭印象還算好,此前破廟倒塌之時,他也算出過力,因此,對陳差頭的態度自然比其他解差好一些。

誰知,陳差頭今天竟毫不買賬,隻黑著臉,語氣十分惡劣。

“我說不行就不行,再廢話半句,老子就打死你!”

“你講不講理,就這兩步路,我們又不是一家人都去,實在不放心你跟著不就好了。”周涵絮見不得自己丈夫被人威脅,擋在身前叉腰罵道。

“總之,不能去就是不能去,待著!”

陳差頭一反常態的行為,引起了雲辛籽的關注。

她縮在秦氏和雲墉鏈的懷裏,覷著陳差頭。

比之王解差的毒舌,陳差頭性子冷淡,不苟言笑,但是周身正氣不可忽視,自起程時,對她爹雲墉鏈就有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敬意,隻是被掩藏得很好,幾乎無人發現。

而現在,陳差頭看似正常,神情和眼神無不有錯,可是身形那細微的僵硬之感還是被雲辛籽捕捉到了。

少時隨爹爹行軍出征之時,確實聽說過南麵有一獨特的部落,大勝人喚南止,南止人有一秘法,可控製人的心智,使其心性大變。

她向王解差使了個眼神,王解差立即會意,暗暗將注意力放在了陳差頭身上。

“不過是尋個人,沒什麽了不得的,就讓他們派人去尋,抓緊回來就行。”

錢差頭拍了拍陳差頭的肩膀,笑著勸著。

陳差頭與錢差頭素日都不說話,這幾日像是突然親近了般,經常在一起吃酒聊天。

就說眼下,原本黑臉的陳差頭立馬神色和緩,奇跡般鬆口:“行吧,那讓她去,別人不許去。”

陳差頭指著雲辛籽,雲辛籽眉眼一揚,定定望了過去。

錢差頭……

“不行,籽兒身體弱,她不能去,我去。”周涵絮自然不同意,護在雲辛籽身前。

“愛去不去,不去就讓那孩子死在林子裏!”

“你說的什麽鬼話!”

周涵絮都快氣炸了。

平時看著不說話的人,一說話竟這麽不講道理,虧得之前她還以為陳差頭是個害羞不敢說話的好人呢!

“好,我去,你們看著火,等我回來吃魚。”雲辛籽安撫了下炸毛又擔憂的周涵絮,“我這般毒心腸之人,誰敢害我,又不是嫌命長了。”

錢差頭抬眸朝雲辛籽望去一眼,總覺得她這話是對著自己說的。

可見她一副無所知的淡然樣子,又覺得自己多心了。

雲辛籽執意要去,陳差頭就不許其他人跟著去,還揚言前進一步就打死那幾個孩子,幾人沒了辦法,隻能在原地等著雲辛籽,辨著林中的動靜。

這片所謂的野果林距離流放隊伍紮營的地界不是很遠,樹上的野果繁多,黑紅黑紅的,長得有些像前世的野生李子。

“桓兒。”

雲辛籽的聲音在林中乍然響起,頓時嚇壞了樹上停留的鳥兒,它們撲著翅膀,急忙飛走了。

“桓兒?”

這片樹林不是很大,除非雲桓不在此處,不然應該能第一時間回應才是。

可若是不在,他一個半大孩子,能去哪兒,雲辛籽可不信他是個會逃跑的孩子。

“唔。”

一聲極輕極輕的哼唧聲在林中的西南處驟然出現,雲辛籽第一時間便察覺出聲音的來源,朝那兒奔去。

雲辛籽趕到時,卻見月色下,雲桓被綁在一棵粗壯的老樹下,額上盡是冷汗,他的麵前竟還立著一條蛇,頭部呈三角形,頸部細,瞳孔更呈橢圓形,身上的花紋錯落不一,張著中空的大牙,一副隨時攻擊的形態。

因著夜色較暗,雲辛籽一時分不清這是什麽品種的蛇,但能肯定的是,這是一條毒蛇,極有可能是毒性極強的毒蛇。

這一樁,又怕是衝著她來的,桓哥兒不過受了無妄之災。

雲桓看見了雲辛籽,微微亂了氣息,那蛇忽地上前,距離桓哥兒的胸口更近了些。

雲辛籽急急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屏息不要動。

雲桓不愧是幾個孩子中最冷靜的一個,不過一瞬,便調整好氣息,那蛇霎時失去了目標,警惕地左右環顧。

蛇類的視覺和聽覺一向很差,觸覺卻極其靈敏,隻要他們不要發出動靜自亂陣腳,就能規避危險。

雲辛籽發現雲桓手上還拿著自己給的一把小刀,早已經將繩索割斷了,他能在毒蛇麵前冷靜割斷繩索,這孩子性子果然堅毅。

她給了一個讚賞的眼神,眼神示意他配合自己。

雲辛籽屏息以待,手中銀針驟出,銀針使出之時,幾乎毫無動靜,但是銀光卻還是惹來它的關注,它倏地放棄雲桓,朝雲辛籽而去。

雲桓差點揚聲大喊:姑娘快跑!

雲辛籽卻絲毫不慌,她連退數步,在那蛇撲過來之際,迅疾下腰,那蛇見勢回轉,動作極其敏捷。

雲辛籽卻更快,一手的銀針直接紮向蛇的七寸。

蛇吃痛,一下子跌在地上,瘋狂掙紮著,卻不忘朝雲辛籽方向而去,意圖攻擊她。

“雲桓!”

雲桓一直等在一邊,聞言,直接將小刀飛出,直直砍斷了那蛇的頭。

那蛇頭身分離,不過多會,就徹底沒了動靜。

周遭一陣腥味撲鼻而來,雲辛籽卻毫不嫌棄,對著地上死去那蛇的屍首雙眼冒光。

“多好的毒藥原材料啊。”

空間的藥田靈氣太足,一直種不出好的毒草,她煩惱已久,這個蛇可以供她製出許多毒藥了。

“發生了什麽?”

“是濤哥和料哥兒,趁我采野果的時候,用石頭砸我,我不慎摔下來,扭了腿,這才被他們綁起來了。”

怪不得剛才雲桓殺蛇之時,一隻腿行動遲緩,原來是受傷了。

雲辛籽臉色黑沉,蹲下身查看了腿,所幸隻是扭傷,並沒有傷到骨頭。

“回去吧,這口氣得出了,不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