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籽兒,你沒事!太好了!”

秦氏喜極而泣,率先從人群中奔了出來,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

“沒事,我的籽兒沒事太好了。”

秦氏抽噎著,哭個不停,好不容易幾天沒見哭包形象,這會又出現了。

“娘,你再哭下去,那眼淚都可以將我淹了。”

“胡說!”

秦氏哭笑不得,笑著瞪了雲辛籽一眼。

“雲辛籽,你怎麽這般惡毒,我們說錯了嗎!分明是你們貽誤天機,累得這麽多族人死於非命,你現在還要害我們這些幸存者,你的心難不成是黑的不成!”

“對,我們心是黑的,你們那都沒心!這一路我們幫了你們多少,這次是誰非得賴著不走,出了事卻來怪我們,你的臉莫不是用屎堆得,又臭又厚!”

秦氏呸了一口,直接爆粗口。

“堂嫂,你好歹是書香門第出身,言行怎可如此粗魯。辛籽,聽我一句勸,你就同大家道個歉吧,同大堂哥一起列出個賠償的章程來,大家都是心胸寬廣之人,會原諒你的。”

雲祺依偎在馮差頭懷裏,句句似是為雲辛籽著想,隻是眼下那絲怨毒太過明顯,生生將這份虛假的善解人意弄得四不像,一張臉也顯得醜了幾分。

雲祺心有不甘。

她沒想到雲辛籽竟然能毫發無傷地回來,甚至那張臉都毫無損傷!

這賤人該不是什麽鬼怪投生的吧,死了這麽多人,她分明是第一個遇險的,卻連臉皮兒都沒有劃破!

賤人就是命硬!

“若是你仍認我這個親人,我這邊倒是可以替你轉圜一二。”雲祺嘴角微勾,笑得陰毒,“大家夥,我們都是大戶人家出身,何必成日打打殺殺的,都是一家人,凡事都可以好好商議,這樣吧,大家夥都看看家中誰人遭難,列個名單出來,每人賠償百兩,如何?”

“阿祺言之有理,我們也不需要你們償命了,就拿出些錢財就行。”

“百兩?憑你們?上下八輩子加起來都值不了那些錢。”

雲辛籽挑眉,眼角盡是嘲諷。

“你!上不了台麵的賤蹄子,你敢對我們這些長輩無禮!今天我們就好好教訓你!”

“你敢!敢動我閨女,我撕了你!”

秦氏像護崽子的母虎,氣勢洶洶地站在雲辛籽麵前。

“你們敢動手試試!老娘丟你去雪山!”

周涵絮叉腰擼袖子上前,臉色鐵青。

雲墉鏈父子沒有說什麽,隻是黑著臉默默地護在她們跟前。

“唉,你們已經做錯了,怎可執迷不悟啊!”雲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裝模作樣地規勸眾人,“大家夥,聽我一言,他們也不是故意的,你們一定不要生氣,不要動手傷人啊!”

這語氣,分明是巴不得眾人群起攻之。

“他們就是故意的,累我們流放還不夠,還故意不說雪崩的消息害了那麽多族人,現在還不肯出賠償,分明想趕盡殺絕!”

“就是,他們瘋了,想送我們去死!”

“大家夥,反正都要被他們害死,還不如奮起反抗,先處置了他們!”

“處置了這家害群之馬!”

“哎哎哎,大家不要生氣啊,辛籽,你們快拿出錢財安撫大家啊!”

雲祺一直充當著和事老,她有馮差頭護著,格外囂張,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那些被鼓動的族人們現在個個都一副吃人啖肉的樣子,雲祺瞧著爽快極了。

“怎麽,夜還沒黑就開始發夢了,談上錢財了?不如算上我們解差的!”

陳差頭一鞭子抽在眾人身上,語氣冷硬。

雲祺聽這語氣,麵上一喜,以為陳差頭也怨怪雲辛籽等人,忙軟了語氣嬌嬌道:“陳差爺,你別急,大堂哥他們一定會拿出錢財賠償你們的,你一定不要怪罪他們呀,若是再添上一向殺害解差的罪名,大堂哥他們一家可是要施以黥麵之刑的啊!”

黥麵之刑,會在臉上刻上罪一字,極其侮辱人。

雲祺是恨不得雲辛籽臉上能刻字。

陳差頭冷笑連連,直接一鞭子抽向雲祺的後背,用了十分的力氣。

“老馮,管不好你的馬車就抽死了事,總是生事,以為老子的鞭子吃素不成!”

“老陳,你敢抽我女人!”

“你女人?我可不曾聽說誰家公用馬車能稱作女人的。”王解差抱著手臂涼涼道。

馮差頭氣得臉色漲紅。

他是有些癖好,但是放在明麵上說就有些不好看了。

原本還有錢差頭出頭時時轉圜,可剛才那場雪崩,錢差頭也沒了,那些牆頭草解差們現在都以老陳馬首是瞻,他就顯得孤立無援了。

“差爺,奴……”

雲祺沒想到差頭們竟然幫雲辛籽。

真是長了一張狐媚子的臉,勾得差頭們紛紛幫助她!

雲祺被幾人奚落,頓覺顏麵掃地,又氣又憤,後背被抽了一鞭子又痛又涼,隻能哭著搖著馮差頭的手臂,祈求他能替自己出氣。

“滾滾滾,煩著呢,少說話!”

馮差頭煩躁極了,沒心思哄雲祺,一把將她推了個趔趄。

雲祺咬唇委屈極了,眼下卻閃著狠毒的光。

男人果然沒一個好的!

雲辛籽一身藏藍夾襖,神情漠然冷凝,嘴角勾起的弧度帶著些許嘲諷,眸中寒芒乍現,一手悠然晃著閃著銀光的鋒利銀針,似笑非笑地睨了雲祺一眼。

她腳步輕移,很快便來到雲祺跟前。

“差爺,快救救奴,奴好害怕,啊!”

雲祺失聲大叫,可下一息,她便叫不出來了,雲辛籽的針直接懟到了她的眼前,她驚恐地雙目睜得巨大,一動不敢動。

雲辛籽好整以暇地欣賞著她眼中的驚懼,勾唇冷笑,冷然抬眸瞥了那些牆頭草們一眼。

“天象是不會看了,勉強會些卜卦之術,我掐指一算,你們罪大惡極,今晚黑白無常就會來勾魂,與其讓他們逮住受苦,不如讓我提前送你們上黃泉路。”

她的聲音輕緩陰冷,神情肅然,明明天色未黑,卻依舊讓人升起一陣陰寒來。

“差爺,差爺,我們不是要趕路嗎?趕路吧。”

那些人哆哆嗦嗦地附和著,什麽賠償啊,什麽償命啊,再也不敢說了,生怕銀針下一刻就懟到他們的眼睛裏。

“不是要賠償嗎,談不攏趕什麽路,繼續談著唄,我做個見證。”陳差頭抱著刀閑閑站在一邊。

“不要了,我們不要了,都是我們自己的錯,和雲姑娘無關的,我們趕路吧,趕路吧。”

“是我們不要臉,厚臉皮,雲姑娘不要同我們這種爛泥計較。”

方才還義正言辭要賠償的人,現在舔著臉討好,當真是可笑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