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瑩瑩她瘋了吧?明明看到你在流血,還把門鎖上?”楚月深吸一口氣,心中想要教訓她的欲望愈發強烈起來。

楚月正準備大聲呼救,找人來幫忙開門,穆子羽卻說道:“算了吧。”

“……”

楚月一臉的不可思議。

這位兄台莫不是腦子進水了?都這種時候了,還幫著朱瑩瑩說話。

屋裏沒有半點燈火,楚月站在黑暗之中,隻有湊近了才能看清穆子羽那消瘦的輪廓。

就在這時,楚月袖子裏的折柳微微顫動起來,仿佛有了靈性一般,似乎想要表達些什麽。

楚月拿出折柳,心中湧起一種莫名的熟悉之感。

她朝著房門的方向揮動著折柳,口中輕輕念道:“執筆難盡人間意,月照軒窗影夢裏。”

隨著她的聲音,折柳的筆尖流淌出一道光芒,飄向房門,如同紙上的墨水一般緩緩渲染開來。

楚月隻見眼前的房門變得如同水中倒影一般呈現出透明之色。

穆子羽和她同樣露出了驚訝萬分的表情。

“你之前說過,你不是瑜藍宗弟子?”穆子羽滿是質疑地問道。

楚月從慌亂的神思中回過神來,急忙說道:“不是瑜藍宗的弟子就不能會法術了嗎?我是……散修,散修而已。”

穆子羽也瞧出了楚月的茫然無措,想必隻是法寶發揮了作用,便也沒再繼續追問下去。

楚月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摸了摸房門,發現自己的手竟然能夠輕而易舉地穿過那如煙如霧的房門。

臥槽!這簡直就是活脫脫的穿牆術啊。

“走吧,我們先出去。”楚月扶著穆子羽走出了房間。

正擔心該如何把這個法術的痕跡擦掉,那房門上的法術光芒漸漸縮小,最後消失於一個小點。房門也恢複了原狀。

楚月跌跌撞撞地推開自己的房門,急切地喊道:“快進來,把衣服脫了,我們得快點……”

話音剛落,楚月便如遭雷擊般渾身僵直,整個人愣在了原地。

因為她與對麵的東方夜黎四目相對。

完蛋了!居然忘了東方夜黎還在自己的房間裏休息。

剛才那番話,他會不會誤會?

“嗯?”東方夜黎麵無表情,不動聲色地抬眸看向她,眼神中透著一絲疑惑與審視。

楚月瞬間感覺脊背一陣發麻,仿佛有無數根芒刺紮在背上。

穆子羽也注意到了東方夜黎,由於不清楚楚月和東方夜黎的關係,他選擇了沉默。

楚月不知怎的,心裏莫名地發虛。下意識地想要鬆開抱著穆子羽的手。

可手剛放下一點,她便感覺到穆子羽搖搖欲墜,似乎馬上就要倒下,於是又立刻緊緊地扶住了他。

楚月突然想到,自己為何要這般心虛?穆子羽是自己剛剛結交的朋友,而且他還身負重傷,自己照顧一下能有什麽問題?

為什麽要害怕東方夜黎誤會?

自己和誰交朋友難道還需要得到東方夜黎的認可不成?

想到這兒,楚月像是給自己打了氣一般,瞬間挺直了腰杆。她裝作沒看到東方夜黎,繼續扶著穆子羽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東方夜黎:“……”

她竟敢無視自己,還跟別的男人如此親密地勾肩搭背?

東方夜黎那凜冽的目光如利劍般刺向穆子羽,讓他脊背發涼。

穆子羽硬著頭皮對上東方夜黎的視線,可僅僅對視了幾秒,他便如卸甲投降般匆匆移開了目光。這感覺就像是在戰場上與敵人對望,是一場無形的較量,但穆子羽清楚,這一次自己連五秒鍾都沒能堅持住,輸得實在是太過狼狽。

東方夜黎是他上船後就格外關注的人物,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高深莫測的氣質,都格外引人注目。

他萬萬沒想到,東方夜黎會出現在一個女孩子的房間裏。

楚月安置好穆子羽後,便匆忙找來藥箱,準備為他處理傷口。

她輕手輕腳地剪開穆子羽傷口處的衣物,當那血肉模糊的傷口暴露在眼前時,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忍著點,可能會有點疼。”楚月柔聲說道,手中拿著消毒的藥水,動作輕柔得如同微風拂過,小心翼翼地擦拭著傷口周圍。

穆子羽緊咬著牙關,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滾而落,卻硬是一聲不吭,隻是那緊繃的身體彰顯著他此刻正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東方夜黎在一旁冷眼瞧著,臉色愈發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他雙手緊緊抱在胸前,胸膛因醋意而劇烈起伏。

楚月全神貫注地處理著傷口,壓根沒留意到東方夜黎那難看的表情。她眼神專注,仔細地為傷口敷上草藥,而後用繃帶一圈一圈耐心地包紮起來。

這時,東方夜黎終於按捺不住,冷哼一聲說道:“你對他還真是上心。”

楚月手上的動作不停,頭也不抬地回道:“他受傷了,我自然要幫他。”

東方夜黎上前一步,提高音量說道:“他是你什麽人,為什麽那麽關心他?”

楚月手上的動作沒停,隻是轉過頭看向東方夜黎,眼中滿是不滿,說道:“我新結交的朋友,怎麽,你有意見?”

東方夜黎被這句話噎住,臉色瞬間鐵青,嘴唇微微顫抖,卻又不知如何反駁。

房間裏的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起來,仿佛凝結了一層冰霜。穆子羽尷尬地坐在一旁,手腳都不知該往哪兒放,眼神遊離,不敢看向兩人。

“我當然有意見,你是還未出閣的姑娘家,怎麽能大半夜帶著個剛認識的陌生男人進你的房間?”東方夜黎的聲音中帶著壓抑的憤怒。

楚月雙手一滯,隨即說道:“這是我的房間,帶誰進來我能自己決定。倒是你,不請自來,大半夜擅自闖入未出閣姑娘的房間,不害臊嗎?”

東方夜黎一時語塞,喉嚨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我……”

楚月看著東方夜黎,想到他可是一天一夜寸步不離地照顧自己,心中不禁湧起一絲愧疚。那愧疚如同一絲微弱的火苗,在她憤怒的情緒中艱難地閃爍著。

楚月還是率先開口道歉:“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她的聲音微微發顫,眼中帶著些許懊悔。

看她主動認錯,東方夜黎的怒氣很快就消了大半,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

東方夜黎狠狠地瞪向穆子羽,轉而對楚月說道:“包紮完傷口,就讓他滾出你的房間。”

那語氣強硬而堅決,不容絲毫反駁。

“不行!”楚月回答得斬釘截鐵,目光堅定地直視著東方夜黎。

東方夜黎的怒火瞬間又被點燃,猶如即將爆發的火山。

“沒有不行,他必須得滾。”他額頭上青筋暴起,雙手緊握成拳。

楚月據理力爭:“他傷得太重了,外麵陰冷,還髒亂,傷口會感染的。他得留在屋內休養。”

她的眉頭緊皺,一臉的焦急與擔憂。

東方夜黎眼神中滿是煩躁與不滿,怒衝衝地說道:“那我呢?我不跟別人睡一間屋子。”

楚月提高音量,胸脯因憤怒而劇烈起伏:“東方夜黎,這是我的房間。”

東方夜黎咬著牙說道:“那也不行,你不能跟別的男人住一起。”

東方夜黎看向楚月的目光中充滿了占有欲。

楚月怒目而視,大聲喊道:“東方夜黎,你是我什麽人,憑什麽管我?”

她的眼中燃燒著怒火,雙手叉腰,一副絕不退讓的架勢。

東方夜黎被楚月這一吼給震住了,他瞪大了眼睛,臉色黑得嚇人,胸膛劇烈起伏著,可愣是半天說不出話來。

他心裏的醋壇子早已打翻,那股酸溜溜的勁兒讓他恨不得立刻把穆子羽扔出去,但楚月那堅決的態度又讓他無可奈何。

“月兒,你……你就這麽護著他?”東方夜黎的聲音已久平穩,但眼中滿是受傷和憤怒。

楚月別過頭,不再看他,隻是默默地繼續為穆子羽處理傷口。

穆子羽坐在一旁,如坐針氈,尷尬得不知如何是好。他看看東方夜黎,又瞅瞅楚月,張了張嘴,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這都算什麽事兒啊。”穆子羽在心裏暗暗叫苦,“早知道就不該跟著來這房間。”

他試圖打破這僵局,結結巴巴地說道:“要不……要不我還是走吧,別因為我讓你們鬧得不愉快。”

“不許走!”楚月立刻說道。

“你敢!”東方夜黎也同時吼道。

穆子羽一臉苦相,欲哭無淚,心中暗暗發誓,以後再也不卷入這種莫名其妙的紛爭之中。

房間裏的氣氛愈發緊張,仿佛一點就著的火藥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