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隻能先把趙靜雅的屍體藏在殿裏,等晚上再想辦法處理掉。

至於聲音的問題,一時半會確實解決不了,阿端想到一個辦法。

“隻要讓大皇子和皇後吵架,兩人彼此不見麵就不會露餡啊。”阿端抬著下巴看秧秧,“可能真得死一下,假死丸還有嗎?”

許秧秧身上還真就剩下一顆,隻是可惜了另一顆,給了許婉兒也沒派上用場。

阿端把外麵的情況匯報了一下。

“太子留了一支十五萬的軍隊,分散在各個地方,爹已經集齊了,等登基大典當日,爹和四弟會帶兵攻進來,我們和部分大臣裏應外合,殺大皇子的八萬精兵就像碾死螞蟻。”

“四哥沒事?”許秧秧說,“大皇子還拿了四哥的玉佩。”

“四弟沒事,小聞大人被抓是真的。”阿端讓她別信大皇子的話,“玉佩應該是四弟送給小聞大人的,你假死出去後,就直接去北境找太子吧。”

容城竹也道:“太子既然能留下一支軍隊,就算到大皇子會篡位,又怎麽算不到北寒有詐,太子應當沒事。”

“霜女和若榴的傷也養好了,你帶著她們一路北上,或許隻有你才能找到太子殿下在何處。”

許秧秧喉頭哽咽。

原來不止她一個人相信哥哥沒死。

她吞下假死藥,被悄悄摸摸送出宮去。

等大皇子知道的時候,人早就出宮了。

大皇子果然要見皇後,阿端讓小李子出去傳話。

“大皇子,皇後娘娘不想見您,皇後娘娘說,再有三日就是大皇子的登基大典,母子若是在這種時候起爭執,視為不吉利,至於秧秧郡主,大皇子成了皇上,大雲的女子任爾挑選。”

大皇子望著麵前的小太監,惡狠狠道:“本殿下聽聞你慣會哄母後高興,已經到了形影不離的地步,待本殿下登基,就是你的死期。”

小李子恭恭敬敬道:“奴才能為皇後娘娘死,是奴才的榮幸。”

大皇子拂袖而去。

他不信許秧秧就這麽死了,下令讓人搜尋,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之後他也沒空再去見母後,隻是時不時有聽到宮裏的人議論,小李子給皇後娘娘喂葡萄,都要把自己的手喂進去了,太監雖沒那個玩意兒,卻有手啊。

大皇子更是臉色鐵青。

外加上遲遲找不到許秧秧,他喝得爛醉,當天夜裏就把趙希恬綁在**折騰了一晚。

嫌不夠,還有兩個宮女遭了殃。

宮女自是十分樂意,畢竟大皇子就要登基,她們的好日子就要來了,於是更加賣力地伺候。

……

許秧秧睜開眼睛時,天黑沉沉的,鼻尖滿是腐屍的味道。

不管味道多難聞,她都大口大口地呼吸著。

若榴和霜女趕忙把人扶起來,一邊拿出水囊打開給她喝下。

這是片亂葬崗,靜謐的月光灑下來,能見路,也能見到一具又一具腐屍。

正值夏季,蒼蠅蚊蟲到處叮咬。

許秧秧也顧不上這些,喝下半壺水才徹底感覺整個人活過來。

她一刻也不敢停,起身就要北上。

去找哥哥。

幹糧和馬霜女她們早就準備好了,騎上馬準備走時。

林子中忽然傳來動靜。

隱隱約約還能看見一點火光,有人找來了。

她們不能再騎馬,馬蹄一響就會打草驚蛇。

倒是可以利用馬兒聲東擊西。

主仆三人對視一眼,確定要離開的方向後,抬手拍馬屁股,讓馬往相反的方向跑。

馬兒嘶鳴一聲。

驚起林中之鳥,也吸引來林中人的注意力,開始有人往這邊衝來,還伴隨著馬蹄聲。

主仆三人轉身沒入林中,藏起來觀察情況。

果然有一隊舉著火把的人過來,為首之人戴著黑色麵具,騎在高頭大馬上,四處掃視,分了一半的人去追馬兒去的方向,他則帶著另一半人馬繼續搜。

許秧秧皺眉。

若榴小聲詢問:“怎麽辦?”

許秧秧打了個手勢:“先撤,小聲點。”

她們弓著腰小心翼翼地摸索。

但這裏是竹林。

還是夏天,竹林裏麵不少的枯枝枯葉,哪怕借著月光看路,也不一定能小心避開。

剛走沒幾步,還真就讓她們踩到樹枝了。

許秧秧低聲罵了句,身後傳來一聲“那裏有人”,看來已經被發現了。

“跑!”

“你們走,我斷後。”霜女要停下來,許秧秧抓住她的手腕往前跑,一邊罵她,“斷什麽後,上次還不夠斷的?我剛才幾看出來了你這手還沒好全!”

左右已經發現了,主仆三人隻能鉚足勁地往前跑,耳邊都是呼呼的風聲。

馬蹄聲也離她們越來越近。

似乎隻有馬蹄聲,沒有腳步聲。

若榴扭頭看了一眼,驚喜道:“隻有為首那個追來。”

許秧秧:“就一個?”

若榴:“千真萬確!”

許秧秧猛地停下腳步:“那就不跑了,正好讓他吐裝備,這馬看著就是千裏駒。”

主仆三人轉身,正對上迎麵而來的馬和麵具人。

月光傾瀉,清風四起。

戴著麵具的人勒緊韁繩,從馬上下來,張嘴欲說什麽。

主仆三人已經攻上去。

招招致命。

麵具人和她們三人打成一團,但是許秧秧發現這人下手招招留情,應該是大皇子不信她死,吩咐抓她的人手下留情。

她可不會手下留情。

三人將他打得節節敗退,霜女盯著這人出手的功夫,有些疑惑。

“攻他胸口!他胸口有傷!”若榴發現了對方的弱點。

好嘞!

許秧秧勾唇,趁著對方被纏住時,一腳朝著對方的胸口踢去。

對方吃痛一聲,摔倒在地。

霜女和若榴的劍紛紛架到對方的脖子上。

麵具人伸手揉揉自己的胸口,抬眸望向許秧秧。

如墨一般的眸子,裏麵有著化不開的情緒。

許秧秧望進他的眸子裏,忽地手一抖,“哥哥?”

“誰?”若榴疑惑,“太子殿下?”

霜女挪了一下劍,不再抵著麵具人的脖子,難怪她覺得對方出手這麽熟悉。

“秧秧啊,你這一腳,差點要了哥哥的命。”司徒君笑著,還沒來得及取下臉上的麵具,秧秧已經撲到他的身上。

許秧秧僅僅摟著他的脖子,眼淚一滴一滴地往下掉,像燒開的水一樣灑在司徒君的皮膚上,燙得他一顆心都在發顫。

“你為什麽不說話!為什麽不說話!”許秧秧低頭咬在他的肩膀上。

司徒君吃痛,卻也從未覺得有一刻像這樣真實。

他受傷的那段日子,總是夢到秧秧,卻從未抱過她,一靠近就會散開。

他一隻手撐在地上,一隻手拍著她的腰,輕輕地拍著。

“想出聲也得你們給我機會啊,下手這麽狠。”他輕笑著,聲音卻是小心翼翼而顫抖的,眼眶也氤氳著層層的霧氣。

秧秧沒有鬆嘴。

他也沒喊,隻是側頭親了親她的頭發,將人摟得更緊一些。

若榴和霜女識趣地撤了。

許秧秧終於鬆開嘴,側頭咬向他冰涼的唇瓣,混合著血和淚,吻了又吻。

司徒君像快木頭一樣,一動不動。

這是秧秧第一次主動親他的嘴。

不爭氣的眼淚也從他的眼裏流出來。

“秧秧……”他哽咽著張了張唇,換來更深的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