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馮校尉兒子和司徒含玉的事,容驚春就笑著打趣過聞季冬是個白麵書生樣,自己更應該小心點。
還說了。
“萬一你真有什麽事,你就吹個口哨讓掠火來給我報信,我騎著疾風分分鍾殺到姑娘家去把你解救出來,你到時千萬記得給本校尉磕頭謝恩!”
容驚春當時就這麽一說,沒想到一語成讖,還真就發生這樣的事。
他哪裏是在生聞季冬的氣,是生自己一張嘴胡說八道。
被這麽罵著,聞季冬不僅不生氣,還虛弱地笑著就要真的給他磕頭謝恩。
“算了。”容驚春喊停。
聞季冬柔聲道:“真算了?”
“算了算了!”他沒好氣地擺擺手,這時候聞家人也都被救出來了,正在氣頭上的容驚春忽然臉色一變,上前喊著,“聞叔聞嬸,你們怎麽樣?”
許秧秧:“……”
容大將軍:“???”
“這小子什麽時候學的變臉?”親爹真的很疑惑,覺得他兒子不像他兒子了。
但是又隱隱覺得這一幕有點熟悉。
怎麽跟他年輕時見到老嶽父一樣?
聞季冬輕輕地笑著,也上前去關心自己的家人,小侄子伸著手要他抱。
他咳嗽兩聲,正要彎腰的時候,小侄子讓容驚春搶到懷裏去了。
……
再有兩日就是大皇子登基的日子,司徒君和容大將軍等人連夜商定進攻計劃。
許秧秧剛從宮裏出來,裏麵的情況她詳細地說說,有大哥和阿端姐姐在內接應。
此外,還有敬王府姚府,以及孫卯等大臣相助,隻要把趙家精兵控製住,進了宮就好辦了。
容驚春還在氣頭上,渾身的勁沒處使,於是把正麵進攻的事攬下來。
“從這打!老子能把他的精兵打殘一半!”
或許在他人眼裏看來,容驚春實在年少輕狂,容大將軍卻十分欣賞。
誰在二十歲的年紀手握十萬大軍不狂?
容大將軍讚同兒子的提議,司徒君也點了頭,讓他們父子兒子領著十萬大軍從正麵攻,吸引注意力,剩下的五萬大軍,外加上容家軍等,從側麵偷襲。
至於司徒君和許秧秧,以及一個最為重要的人,得先想辦法混進宮去。
一切安排妥當,天降大亮。
避免有人察覺異動,天亮他們不行動,各自掩藏,折騰一夜,也該好好休息。
營帳中。
司徒君摟著許秧秧入睡,明明是很困的,許秧秧卻睡不著。
她轉個身,依偎在司徒君懷裏,臉龐貼著他的胸膛,耳邊滿是強勁有力的心跳聲。
如擂鼓一般。
她再次用手掌輕輕摸著,司徒君捉住她的手輕笑:“夜裏可就要忙大事了,別勾我。”
“想看看你的傷。
“改日再看吧,這會要是脫了恐怕就不隻是看傷這麽簡單。”司徒君拿過她的手指貼在唇邊親親,“是不是有話想說?”
“貴妃娘娘沒了,皇祖母也自刎了。”許秧秧每每想起這事,鼻子就酸澀得厲害,眼睛緊跟著泛起霧氣。
司徒君對宸貴妃和太後沒有什麽感情,他生不出傷心的情緒來,倒是聽著懷中人難受的語氣,心會跟著抽痛。
他將人抱緊一些。
兩人沉沉地睡了一覺,醒來已是日暮,穿戴整齊後,也到用膳的時間。
在外肯定不如府裏,沒有豐盛的膳食,不過也有六菜兩湯,能吃飽好。
許秧秧發現從她醒來開始,哥哥就一直盯著她,吃飯也看著,用完膳還盯著,然後拿手帕給她擦擦嘴角。
她見過很多次哥哥望著她的眼神。
像一汪深潭,瞧不見底,也不那麽平靜,時不時**著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許秧秧從前不敢直視這樣的眼神,她知道哥哥愛她,但她一直弄不清她對哥哥的感情。
她們兩個人成為夫妻,其中夾雜著太多事,並不是那麽純粹。
在她和大皇子辯論一番後,她才意識到從一開始就是純粹。
哥哥是純粹地想娶她。
她也是純粹地想嫁哥哥。
隻是趕巧的,皇上看中她的家世背景,而她也需要皇上來為母親和離親王走在一起。
偏偏也是因為這麽巧,他們才能如此順利,否則家世身份的差異,家人長輩的不允,旁人的嫉妒和相爭,她和哥哥又會生出多少的坎坷。
她和哥哥是幸運的。
“怎麽了?”司徒君發覺秧秧沒有再避開他凝望的眼神,心裏還有些緊張。
許秧秧沒有說話。
她隻是靜靜地看著這雙眼睛,才發現深潭一樣的眼睛又清澈如鏡,裏邊映著她的麵容,還閃爍著一些星星。
好深情的一雙眼睛。
從前不敢直視不應該的,不然真的很容易陷進去。
許秧秧伸手把人拉彎一下腰,踮著腳在他的眼睛上親了親。
親完自己咽了口唾沫。
確實陷進去了。
司徒君猛地摟住她的腰,將人拉近貼著自己,他問:“太子妃這是在做什麽?事不過三,勾了別人的魂是要負責的。”
他若有似無的湊近她,鼻尖蹭著鼻尖,兩人的氣息癡纏。
許秧秧抬眸望他,忽地一笑:“太子殿下正事要緊,我可不做紅顏禍水,你要是成了昏君,鐵定是背著我有人。”
“胡說八道。”司徒君懲罰似的咬了她的耳垂,懷裏的人要縮身躲開,他不許,緊緊把人禁錮在懷裏。
兩人也隻是抱了一會就分開了。
明日就是大皇子所謂的登記大典,今晚他們就得緊密鑼鼓地開始部署。
許秧秧要先一步進宮,把計劃告訴宮裏的自己人。
司徒君不想她再次犯險,但抵不過許秧秧的踮腳一吻。
根本拿她沒辦法。
司徒君拿了自己的匕首給她,許秧秧認出是第一次見麵時,哥哥捅了許家奴仆的那把。
當時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噗噗插進血肉裏的聲音聽著就鋒利無比。
“以自己性命安危為先。”
許秧秧收下匕首,藏到自己的袖子裏,司徒君才注意到她腰上沒了軟劍。
“劍呢?”
“被畜生繳了,到時候再找,那是二哥用寒鐵鑄的弄不斷,其他人也不可能沒事去把它熔了。”
“嗯。”
“哥哥我先進去了,等你來接我。”許秧秧眯眼笑著,司徒君也回以溫柔的笑,淺淺的,以及一個“好。”
許秧秧再次靠近他,仰著頭道:“哥哥,很抱歉一直沒告訴你我愛你這件事。”
“沒關……”司徒君望著許秧秧笑著退開一步轉身,傻在原地。
“!!!!!”
秧秧說什麽來著?
他回頭想問身邊的人有沒有聽見秧秧說的什麽,身邊並沒有人,畢竟隨安不在,沒哪個不識趣的會湊上去打擾太子和太子妃。
司徒君想抓住人問清楚時,人早就消失在夜裏。
“孤絕對沒聽錯!”他低語。
秧秧說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