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家夥偷偷去給容驚春報了信,以至於容驚春又要走。

“四哥,你為什麽要躲聞哥哥?不是聞哥哥的錯嗎?”

小世子一句話讓容驚春邁出去的腳又收回來,一拍腦門道:“對啊!憑什麽我躲!是他聞季冬的錯!”

然後就出現了花園裏的夾槍帶棒。

許秧秧還帶著弟弟妹妹坐在亭子裏嗑瓜子,聽得津津有味。

司徒君無奈地笑笑,也跟著坐下來。

“這不是禮部侍郎聞大人嗎?恭喜聞大人,太子身邊的紅人。”

聞季冬凝著麵前之人,克製的目光似乎有話想說,張了張嘴卻隻有一句:“容統領。”

一個稱呼,容驚春更是陰陽怪氣。

“差點忘了,我區區一個統領,比不得侍郎官大,聞大人請。”

“春哥……”意識到什麽,聞季冬改了口,然而晚了。

“不敢當不敢當。”嘴裏說著不敢當,容驚春那下巴都要揚到天上去了,傲嬌得不行,“之前多有得罪,還請聞大人大人有大量,原諒下官。”

他指的就是昨日爭吵。

聞季冬發出一聲無奈的歎息,沒料到一聲歎息也成了錯,對麵的人臉色更冷,又說了句從此以後再也不敢,要各走各路的話。

他心頭一痛。

眼睜睜看著人要從麵前走開。

這是太子府,他不能造次。

太子太子妃他們也在遠處看著,隱秘的心思被他一壓再壓。

容驚春經過他身旁時,怒氣衝衝地用肩膀撞他一下。

也是這一撞,聞季冬想到太子妃同他說的話。

“季冬哥哥和我四哥吵架啦?”

“爭論幾句罷了。”太子妃和春哥的感情最要好,他想了想還是把經過和春哥所言原封不動告之,詢問太子妃解決之法。

比起自己,或許太子妃更了解春哥。

“這方麵我確實比你了解四哥一點,你以為四哥真的是因為你不做大理寺少卿,而去做禮部侍郎而生氣嗎?”

他愣了愣,“不是?”

“不是哦。”

太子妃目光深長,他總覺得太子妃會說出些驚世駭俗的話來,一時口幹舌燥。

“那,是什麽?”他聲音很輕。

“是我四哥站在你這邊,你卻站在四哥的對立麵,他本為你想,你卻為太子想,四哥當然心裏不高興啊。反正我要是為哥哥鳴不平,結果哥哥反過來站別人那邊,我肯定會氣死的,哪個人不想所……有人站自己身邊啊。”

他頓時垂眸,唇舌更加幹燥,勉強扯了扯唇角道:“太子妃怎能拿您和太子來比作我和春哥。”

太子妃隻是笑。

“我四哥從小到大都傲嬌得不行,要哄的,還要不停地哄,哄著才能讓他說心裏話,硬著來肯定不行。季冬哥哥這些年不是挺會哄的嘛。”

他的心當即漏跳一拍。

一如此刻,容驚春撞在他的肩上。

“春哥。”聞季冬拉住他的手腕,扭頭道,“我錯了。”

容驚春一愣。

緊接著就被拽著出太子府。

許秧秧立馬伸著脖子去看,後勁忽然被捏了捏。

司徒君幽幽道:“不如跟出去?”

“不了不了。”許秧秧咧嘴一笑,又神秘兮兮地問,“哥哥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什麽?”司徒君挑眉。

許秧秧抿嘴:“沒什麽。”

自從這天聞季冬把容驚春拽出去後,許秧秧發現她四哥突然變得不對勁,依然有意躲著聞季冬,一見到人就掉頭跑,跟老鼠見到貓似的。

兩人你躲我找一段時間後,突然不躲了。

不躲是不躲了,但是再也沒見聞季冬來過容府,也沒再見四哥去聞府。

連舅舅舅母都覺得不對勁,問一句:“怎麽?不去給你聞叔聞嬸當兒子了?”

嚇得四哥一個踉蹌,差點平地摔倒,而後戰戰兢兢地說:“不,不了。”

許秧秧和司徒君對視一眼,沉默不語。

眼看著又是一年除夕。

爹娘、三哥還有玉曦他們趕了回來。

司徒元鶴的左袖飽滿,他伸出做好的木肢,骨節靈動,像樹木成了精,不僅靈活,還暗藏玄機。

小世子抱著那隻手依依不舍。

玉曦拿出一封信交於太子殿下,是孫大人的書信。

孫卯沒跟著回來。

擅長機關術的世家不願出世,當然也不願將其術傳於外人,孫大人癡迷此術,想將一些機關術法用於農田灌溉,水利疏渠造福百姓,便苦苦哀求,世家見他心係於民,又誠懇忠厚,便留他多在族中住一段時日。

意思便是可以讓他觀看,隻是能學多少看他本事。

孫卯激動不已,當即書信一封,告知太子殿下給他一些時日,工部暫且交由下邊的侍郎主事。

司徒君自是允了。

從前他便知孫卯是為忠君忠民的能臣。

除夕,離親王府的小郡主小世子又長一歲。

三月初十,許秧秧十九歲。

生辰之後,三月下旬,三國使臣進京,也正是百花盛開的春日。

南疆西蠻派的大臣,唯有北寒,是賀蘭辭親自前來。

賀蘭辭還是逢人便笑,隻是不再如從前那樣風流,而是一種不達心底深不可測的笑,身上的君王氣質明顯。

三國使臣麵見皇上、太子及眾大臣後,安排在行宮別院裏住下,好生歇息一日再入宴。

賀蘭辭卻沒先去行宮,換身行裝後,在宮門外搖著折扇等候太子和太子妃。

三人對視而笑。

賀蘭辭便進了太子馬車,他理了理衣擺,“太子,太子妃,別來無恙啊。”

“北寒王怎麽親自前來?”許秧秧笑問。

賀蘭辭道:“好歹在雲京住了二十來年,也算是故土,回來看看不行?”

“北寒王在這的記憶可不好。”許秧秧斜他一眼,“老實交代。”

兩人言語熟稔。

賀蘭辭瞥見太子殿下下意識纂緊許秧秧的手,不由得輕笑,故意道:“讓太子妃瞧出來了,自是想念故人。”

一記冰冷的眼刀過來。

他後勁有些發寒,卻還是笑著。

司徒君忽然道:“太子妃,你義姐玉奴早就到了成婚的年齡,孤替她賜婚如何?離親王妃義女,太子妃義姐,定有不少王公貴族迎娶。”

賀蘭辭笑不出來了。

一聽到玉奴兩個字,許秧秧就知道他是故意的。

再看賀蘭辭的神情,也跟著附和:“是啊,玉曦當然能嫁個好人家。”

賀蘭辭冷臉:“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