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不停地肆虐在梅嶺北麓。
令人不可思議的是,梅嶺以南,雖然也是寒冷荒涼,綿綿青草在進入寒冬時節也會泛起冰霜,卻終年不見風雪。
梅嶺,就好似一道天塹,隔絕了風雪,也隔絕了往來。
草原,對於北原來說,是殺戮是仇恨。
無數年下來,積累的仇怨近乎不死不休。
提到草原,最先想到的是彪悍殘忍的狼騎。
草原分左中右三翼,中翼自然由草原之皇坐鎮。
左右兩翼翼王的實力,也是深不可測,據說已經一隻腳邁入了皇座。
兩翼之下又分紅青白黑紫五狼旗,以東西南北中劃分。
與梅嶺交戰近千年的正是左翼黑狼旗,地處左翼北部,與梅嶺南麓接壤。
梅嶺往南千裏之處,便是黑狼旗旗主主帳。
“已經開始了嗎?”主帳正位,高坐一位魁梧男子,即使是坐著,也好似一座山嶽,給人無限的壓力。
他的身邊還有一名妖豔性感的少女。
下方落座寥寥五人,每一位都是戰戰兢兢,沒有人敢抬頭。
“回稟旗主,對方已經開始。”居中一位下屬低著頭顫聲說道。
正座之主自然是草原左翼黑狼旗旗主,黑騰。
“辛將軍,”黑騰旗主緩緩說道,右手不停撫摸著性感少女的翹臀,“你的軍部與梅莊交戰幾十年,在實力絕對占優的情況下,卻不曾討過任何好處。”
“請旗主饒命。”那名辛將軍連忙跪下磕頭,連番討饒。
那性感少女卻嗬嗬一笑,喂給黑騰旗主一顆葡萄。
“無妨,”黑騰旗主左手也開始不老實起來,“此次是攻陷梅莊的良機,你若不能站在梅莊的城牆上,便不用回來了,都滾下去吧。”
“恩?”眾人紛紛驚恐麵色大變,卻依然不敢抬頭。
原計劃是佯攻,怎麽變成攻陷了?
“那梅老二之人又何須放在心上,此戰必須拿下梅莊!放心,此次西家依然不會出兵!”黑騰旗主早已全身壓在性感少女身上。
眾人跪退,主帳之內傳來一片旖旎之聲。
梅嶺北麓風雪如舊。
林予的車廂,依然行駛在雪夜的官道之上。
“按大小姐所說,此刻距你返回梅莊已晚了五日。”林予被揍得滿臉淤青,口齒都不太伶俐,“要是我的話,有幾十種方法讓你那仗義老爹相信你已經死了,死在菊園手裏。”
“是啊,”梅莊大小姐也是一聲歎息,“家父素來淡然,對莊內事宜很少過問,近年來不少大事小情竟由二叔直接掌管。即使我好言覲見,卻也被家父痛罵一頓,說二叔為帥數十載,為梅莊,為梅嶺立下汗馬功勞,我怎能如此揣度二叔之心腸。”
“真不知道你是跟誰學的?”林予挑眉說道,“難道?”
“難道什麽?”
“難道不是親生的?啊——”
“我就那麽一說,你這一晚上打我多少下我都記得。等我傷好了,全找回來,你別美。”林予揉著紅腫的腮幫子恨恨地說道。
“我讓你找,讓你找。”大小姐此刻盡顯大家風範。
“家父為人正直不阿,曾爺爺正是看重此點才將家主之位傳於家父,”大小姐揉了揉打疼的玉手繼續說道,“家兄生性**不羈,從不喜世俗繁務,向來來去如風。近年又是...早已不知去向,隻好由我替父分憂。”
林予鄭重點了點頭,看著麵前男扮女裝的大小姐,不禁敬佩不已。
一身女兒家,正值二八芳華,卻不能像其她少女般盤花吟詩,享受父母寵愛,卻要為父分擔,統轄一城。
此城,好比一國啊。
“我們此去梅莊,如果順利還有十日路程,當然是不會順利的,”林予繼續沉聲說道,“想來,當我們回到梅莊,你二叔早已掌權。真是被動啊,希望我所有的猜想都是錯的吧。”
大小姐默默地搖了搖頭,“如果二叔有野心,那麽現在便是最佳機會。而且,二叔始終有野心!”
“城內是否還有可信賴一方?”林予突然問道,他已經開始為回到梅莊後做準備了。
聽到此言,大小姐先是一愣,然後麵頰突然泛起紅暈,沉吟片刻才吞吐地答道,“有...有吧,應...應該有吧。”
林予一看大小姐這等表情,便又忘了被打成豬頭一樣的腦袋,繼續在危險邊緣反複遊走,“是心上人?”
“不是!”大小姐斬釘截鐵地說道。
“那就是人家暗戀你。”
“算,算是吧...”大小姐拽著衣襟,側過頭不好意思地說道。
“帥不?”
“挺帥!”大小姐突然反應過來,“帥你個大頭鬼!”
“哎呦!”
“他是家父義子,也是我大哥屬下,與我算是..算是...”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林予一臉了然地接道。
“恩,算是吧。”大小姐又是一臉紅暈。
“那此人為何沒有與你父親出征菊園?”林予一問便是關鍵。
如此愛慕青睞梅莊大小姐,聽到如此噩耗,必將一同出征,為佳人報仇雪恨。
“他是莊主府護衛統領,即使他想出征,也不會讓他去。”大小姐堅定回答,對於梅莊的製度典法相當熟識。
“此人修為如何?”林予問道。
“道元七品。”
“梅花軍中,七品道武是千夫長,九品道武是萬夫長,三品道元是副統領,五品道元是統領,七品道元是副將,九品道元是將軍,一品道意以上為帥。”大小姐為林予繼續解釋梅莊的軍銜等級,她知道林予想要了解這些,“我梅莊,以目前我所掌握的道意強者至少有十人,還不算曾祖父。”
“分別為家父,二叔,三位太上長老,還有四位長老。”
“道意麽?”林予喃喃自語說道,“意誌,意誌......”
兩人一夜談話,不知不覺東方已吐出乳白色的光芒。
風雪不曾停歇,但人馬需要歇息。
一下車給林予嚇一跳。
看著馬車前坐著兩個雪人,兩位莽夫大哥去哪了?
突然,兩個雪人渾身一顫,露出本容。
“我勒個去。”林予看著眼前二人不禁一愣,隻見這二人滿麵冰霜,雙眼紅絲密布,眼圈周圍滿滿的淚痕,仿佛經曆了十八層地獄般的折磨。
二人盯著陌生的麵孔,隻是點點頭二話沒說,靠著車廂便睡著了。
林予從儲物戒中取出保存良好的妖獸大腿啊,翅膀啊之類的,支起架子便開烤。
四人休息了一個時辰之後繼續上路,此地距梅嶺還有一夜的路程。
就在林予四人走後一刻鍾,一位黑衣男子飄然趕到。
黑衣男子拿起柴火棍用手指搓了搓,冷笑說道,“還有心燒烤?梅嶺就是你們的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