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官大一級壓死人更何況這杜奉可不是什麽簡單的人物。
在幽州要說各處最有實權的那從來都不是文官,而是各處守城的參將,
這杜奉官居正七品,按照大周官職來說可以說是和縣尉趙澤平級。
可要是真看到杜奉,那便是趙澤也得先拱手見禮客套一番才行。
原本這縣衙便大一些,可偏偏這大牢實在縣衙最偏僻的角落上,許章越走越著急,走到最後甚至小跑了起來。
一路小跑著,好不容易才看見了中廳的大門,站在門口整理了身上的官服,許章才麵帶笑容的走了進去。
一進去便瞧見屋中三人,趙澤正同杜奉聊著什麽,兩人哈哈笑著。
見他進來,兩人竟是齊齊收了笑容來。
“杜大人,趙大人”,許章朝著二人的拱了拱手,滿臉的笑容,寒暄道,“不知是什麽風,今日竟把杜大人給吹來了,可是有些日子沒見到杜大人過來了。”
杜奉看著年歲還沒有許章大,確實一副老派的樣子,坐在那裏一動不動,聞言才扭過頭來黝黑的臉上露出一排整齊的大牙。
“我若是過來,隻怕不是什麽好事吧?”
杜奉直來直去道,軍中的漢子本就不屑於這些彎彎繞繞,若不是有事他才懶得來這地方呢。
被杜奉駁了許章的臉色有些僵硬,卻陪著笑。
“既然許大人來了,那咱們就說正事吧。”
杜奉看著趙澤看似在商量,但趙澤哪裏敢說個不字,當即點了點頭。
心裏早就把許章給罵了個開花,沒事招惹這人做什麽!
杜奉瞧著他的眼神,讓許章渾身汗毛倒豎,腦海中把近些日子幹的事都過了一遍,也沒想起來有什麽事是和杜奉沾了關係的啊。
“我聽說你抓了個小孩?”
杜奉的話讓兩人同時愣在原地。
“什麽小孩?”,趙澤疑惑。
許章的臉色卻瞬間白了下來。
什麽小孩?
難不成是那個顧行!
他最近抓的小孩,也就隻有那顧行一人。
許章渾身冰涼一片,他分明查了那小孩的身世,不過是被流放過來的,在這邊舉目無親,怎麽就和這位扯上關係了呢?
“許大人則麽不說話?”
杜奉手按在佩刀上,頗為玩味的看著許章催促道。
“確實……確實是抓了個小孩,不過是那小孩傷人在先,人家苦主報了案,下官自是得徹查一二。”
許章盯著一頭的冷汗解釋道。
“一個十歲的小孩也能傷人,你這不是胡扯呢嗎。”
杜奉一聲嗤笑,看向趙澤,“你說是不是啊趙大人!”
“杜大人說的有道理。”
完了!
對上趙澤冰冷的眸子,許章頓時如墜冰窟,他知道自己要是再不想想辦法,隻怕會偷雞不成蝕把米。
隻是他是真想不明白,顧行一個流放的人犯是怎麽和杜奉扯上關係的。
難不成,這杜奉和顧家有舊?
這麽一想,許章心裏不由得一僵,越想越覺得很有道理。
心中卻是暗罵顧澤林為何不提及此事。
可眼下已經到了這一步,也隻能先把自己給摘出來了。
“杜大人怕是有所不知,這事說來有些複雜,這顧行是流放而來的。
而那苦主則是顧行的二叔,那顧行持利器傷了自己的堂兄,那傷者現在還在衙門裏躺著呢。
實在是影響不好,下官這才先把人給拿了。”
許章用最簡潔的話,把整件事給囊括了一下,還特意沒有提及那造型奇怪的弓,生怕這位又來了興趣。
許章這一翻話下來,中廳內的幾人齊齊沉默了。
杜奉滿臉疑惑的看向身後的人。
對上杜奉的目光,榮雪峰卻是多了些了然。
他還道,這沈寧夫婦看著給的感覺為何會如此奇怪呢。
若說是流放來的,那便可以解釋身上不經意散發出來的貴氣是從何而來的了。
榮雪峰輕輕搖頭,示意此事他提前也不清楚,不是可以隱瞞的。
杜奉一下子愣在原地沒了剛才氣勢,現在是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了。
話都說出口了,若是就這麽灰溜溜的走了,讓他的臉麵往哪裏放?
索性把心一橫,厲聲道,“哪有你說的那麽複雜,今日老子就替你審一審這案子!”
杜奉想一出是一出,可兩人卻沒有一人敢反對。
“你去把顧行和苦主提到堂上去!”
隨著杜奉的一句話,整個縣衙頓時陷入一陣雞飛狗跳。
最著急的人當初許章,眼看著鼻青臉腫的顧行被人從牢房裏架了出來,頓時眼前一黑。
對著負責看守的獄卒上去就一巴掌,抽的獄卒眼冒金星,牢房中的人犯更是寒蟬若噤的。
“趕緊去給他換身幹淨的衣服,再把身上收拾一下!”
許章扶著額,光是想一想一會的場麵就感覺一陣頭疼。
“二叔。”
顧行被人架著路過顧澤林時候,說了第一句話。帶血的嘴角頓時顯得其猙獰無比,是從前的顧行從不會有的。
顧澤林看的出神,沒有注意到正在叫他的許章。
“你踏馬的還看什麽看,我告訴你,老子今日被你給害慘了!”
許章氣急敗壞的上去就是一腳,一手揪著其衣領,破口大罵,“老子告訴你,你給記住我接下來說的每一句話!到堂上你要是敢說錯一個字,你就等著吧!”
趁著這功夫許章把顧澤林拉到身前,事無巨細的交待了不少。
聽的顧澤林雲裏霧裏的,隻是一個勁的點著頭。
然後就被稀裏糊塗的拉倒了堂上,就連顧尋也被許章用擔架給抬了上去,安排在一邊。
另一邊上換好了衣服的顧行一言不發的跪在那裏,隻有當也壓上來的時候,才微微抬頭看向這邊,眸子閃了閃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升堂!”
“威!武!”
當中廳兩邊的衙役敲著水火棍的時候,顧澤林終於驚醒過來。
慌亂的看向堂上,卻發現許章隻是站在側麵,堂上坐著的,是個身著七品官服的文官,而更為詭異的是,這文官身邊還坐著一個身著半甲的武官。
那武官看向他的眼神多有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