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將這寧都城內所有的富商大戶全部抓了,想來以他們儲存的家資和糧食,必然可解南直隸省的危機!”
夏雲眼中流露出一股深邃無比的光芒。
事實上,如果寧都城內那些家夥真把他逼急了的話,他完全不介意這麽做。
當初在杭州的時候,他能一口氣抓捕數百名讀書人,現如今在寧都,他依然有膽量這麽做!
“夏大人,你……!”
夏雲的一些話,頓時讓王德昌麵紅耳赤說不出話來。
他本以為夏雲真有什麽治國良策,沒想到竟然是這樣卑鄙的手段。
並且夏雲的話語之間,明明白白蘊含著一股威脅之意。
“怎麽,老太師不認同夏某的這種辦法嗎?”
看著王德昌吃癟,夏雲繼續開口,言語間不乏一股挑釁的意味。
這老家夥倚老賣老,他勢必要給對方一些顏色看看。
“夏大人,老夫比你多做了幾十年的官,有一句話想告訴你。”
王德昌強壓下內心的怒火。
“還請老太師賜教。”
夏雲微笑著聳了聳肩。
“夏大人,同在官場為官,要學會和光同塵,所謂槍打出頭鳥,莫要自誤。”
到這時,王德昌也不再掩飾自己的目的,言語間同樣傳達出了一股威脅之意。
隻是夏雲聞言,從當即傳出一陣哈哈大笑聲。
“老太師多慮了,本官可不是什麽六七品的小吏,本官現在是浙江兼南直隸巡撫,正一品杭州將軍。”
“和光同塵這四個字,老太師還是送給別人吧。”
夏雲大笑著站起身來,姿態相當隨意豪邁,也不再理會王德昌的反應,直接朝著大堂外大步流星走去。
“老太師,本官也有一言相告。”
“你已退休多年,南直隸官場上的事情,還是少插手為好,至於寧都城內的那些富商大戶,有誰膽敢少交一粒糧食,本官定要將其抄家流放!”
夏雲一邊朝外走的同時,口中一邊傳出了最後的通告。
他已經沒心思和王德昌繼續打太極了。
對方的目的無非是想要行賄,將他和南直隸官場上的貪官汙吏一起同化。
可這老家夥卻想錯了一點。
他夏雲可不是能夠和光同塵的人!
當夏雲走出大堂外,消失在王德昌的視線當中後,王德昌的臉上隨即青筋暴起,浮現出一股怒不可遏的神色。
“好一個夏雲!”
王德昌猛的一拍桌子,直接將桌上的兩盞茶杯,當場碰翻在地,茶水隨之泄了一地。
“既然你不願意和光同塵,便休怪老夫手下無情!”
盛怒之下,王德昌那一雙幹涸的瞳孔之中,悄然流轉出一股近乎實質性的殺意。
……
從王府離開後,夏雲回到了巡撫衙門。
在趙心雷的布置下,巡撫衙門內部已經基本改造完畢,完全能夠容納得下夏雲帶來的全部人馬居住。
不僅如此,趙心雷還在巡撫衙門的各個位置,布置了精準火力,將巡撫衙門打造成了一座類似堡壘般的存在。
不過夏雲剛剛回到巡撫衙門不久,便在大堂上看見了,早已等候多時的古河。
“古大人?”
夏雲緩緩走進大堂,眼中流露出一股頗為深邃的目光。
“下官見過巡撫大人!”
在座椅上如坐針氈的古河,看著突然走進大堂的夏雲,原本緊張不安的臉上,瞬間流露出一抹驚訝之意。
“古大人,看樣子你似乎並不希望本官出現。”
夏雲的話音當中略帶有一抹調侃的意味,緩步走上前後,落座在了太師椅上。
“大人說笑了,下官豈敢,下官正是在這裏恭候大人回來。”
古河一邊說著,一邊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
“怎麽,古大人已經想好了麽?”
夏雲的嘴角當即掀起一抹弧度,他曾經給了古河三天時間思考。
而現在對方隻用了不到一天時間。
“是的,大人。”
古河點了點頭,臉上隨之流露出幾分堅毅的神色。
在經曆了激烈的思想掙紮後,他還是決定對夏雲交代自己所犯的全部過錯。
在這一天的時間裏,他想了很多,而最終促使他下定這個決心的原因,是他清楚夏雲那強硬無比的手段。
就算自己現在不說,有朝一日一定會被夏雲查出自身所犯的種種過錯。
到那時,恐怕夏雲就再也不會給他任何主動自首的機會了。
“很好,說吧。”
夏雲點了點頭。
古河緊接著從袖口中,取出了一疊銀票,恭恭敬敬地雙手呈遞到夏雲麵前。
“夏大人,這是顧某這些年在南直隸做官,收到的全部賄賂銀兩,一共八十七萬兩白銀,下官如今全數奉上。”
古河說話間,眼中浮現出一抹懊悔之色。
夏雲的視線則是鎖定在那八十七萬兩銀票上,內心不由的微微生出一股吃驚之意。
這可是足足八十七萬兩白銀!
一般的貪官,縱然是二三品的封疆大吏,貪汙二三十萬兩銀子,便已經是相當不易。
古河一出手,居然就是足足八十七萬兩!
這已經超出了夏雲的預料,一時之間,吃驚之意逐漸浮現至夏雲的臉上。
“這些銀兩,全都是南直隸各府道縣的一眾官員送來的,這些年下官一分未花,無論是罷官奪職,抄家流放,下官都心甘情願。”
古河繼續開口,原本沉重無比的內心,在這一刻,突然離奇的安靜了下來。
他已經有很多年沒有感受到這種放鬆的心態了。
隨後長達一炷香的時間裏,古河又從懷中取出了一本折子,開始一筆一筆的解釋起著八十七萬兩白銀的來曆。
“……”
一炷香的時間後,古河話音落下,整個人頓時如釋重負,當場跪倒在了夏雲麵前。
而夏雲在聽到這八十七萬兩銀子的詳細來曆後,臉上迅速浮現出一抹極致的陰沉之色。
根據古河所說,這八十七萬兩銀子幾乎每一筆都有出處,其中絕大部分都是下麵的官員主動行賄,想要和古河攀附關係。
另外一部分髒銀的來曆,則是來自於前任南直隸巡撫蘇辰!
一筆一筆的行賄數額,縱然是夏雲,也不由得生出一股心驚之感!
難怪南直隸地區,災荒蔓延多年,這官場上貪汙腐敗之風如此嚴重,官員們又豈能有所作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