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到底是個什麽地方啊……”尚彬兒忍不住呢喃,她更好奇的是,能夠讓幽州變成如此模樣的人,又該是什麽樣子?

“啊欠兒……”

趙慶在書房內連打了幾個噴嚏,心中捉摸著什麽人在惦記自己,手上的鉛筆卻並未有絲毫停頓。

他正在繪製一張複雜的設計圖——蒸汽輪機!

這玩意兒的原理他能說的頭頭是道,可真正涉及到如何實現原理,他便是兩眼一抹黑了。

唯一能提供些幫助的,也隻是腦海中幾張簡易原理實例圖,能否有效還得看兵杖局那邊的實際驗證了。

而他手中的鉛筆,也是近期幽州工業改革的產物。

這東西和後世的鉛筆還有些不同,筆芯乃是從徽墨製作工藝中變形而來,用尚未幹透的墨胚加以各種膠質,用模具硬壓成細條狀曬幹固型後,又用兩塊竹片切削刻痕後組裝而成。

無法量產隻能手工製作,所以這玩意兒整個幽州也唯有趙慶能用得上。

其主要原因嘛,自然是那一手狗爬似的毛筆字了。

趙慶也不是沒嚐試過練字,可那玩意兒需要靜心凝神,用心去體會柔軟毛筆的特性。而這正是趙慶所最缺乏的東西。

他沒有時間,更沒有心性去浪費在這種毫無意義的事情上。

於是,在他的催促和監督下,鉛筆提前問世了。

“呼……”

經過長達數個時辰的努力,趙慶終於按照記憶,將幾張簡易版本的蒸汽輪機設計圖繪製了出來。

這次,他沒有標注材質和尺寸,而是將這東西交給兵杖局去通過窮舉法逐一測驗。

其中密封所需要的橡膠,他現在完全無法獲取,隻能讓兵杖局試試用多層獸皮高壓處理後作為替代。

獸皮或許會有一些漏氣現象,但趙慶認為適當增加鍋爐大小,用更多的水蒸氣去抵消掉漏氣導致的泄壓,性價比還是很可觀的。

“蓉兒!把這幾張圖紙送去兵杖局,讓他們盡快試製出來,如果有可能的話,盡快研究如何基於蒸汽輪機,對幽州的工業體係進行下一次升級!”

趙慶將圖紙遞給柳蓉兒,疲累的抬手揉了揉太陽穴。

柳蓉兒點頭接過圖紙,本來都要往外走了,忽然想起了什麽。

“對了王爺,榮大牛他們回來了!”

“誰?榮大牛是哪位?”趙慶一時間沒想起來這個榮大牛是誰,直到柳蓉兒開口提醒後,這才恍然大悟:“看來最近是真的太忙了,派人去京城的事兒,本王竟能忘得幹淨!他們這次回來,可有我那位父皇的聖旨和賞賜一並帶回來?”

趙慶對賞賜並不在意,因為他覺著那位摳門的父皇,多半不會給自己什麽正經玩意兒,一些個象征性意義的賞賜,對幽州毫無用處,反倒是占據了王府裏的陳列空間。

至於說聖旨嘛,他也不是感興趣,純粹是好奇自己的父皇,會用什麽方式和朝堂上的文武百官達成和解。

“據榮大牛所說,這次朝廷可難得大方了一次,賞金萬兩,布匹更是裝滿了六輛馬車!”

“布匹?”趙慶一愣,繼而失笑:“不能是出口又轉內銷了吧?”

“出口轉內銷?王爺這是什麽意思?”柳蓉兒顯然不懂後世才有的梗,一臉疑惑看向趙慶。

趙慶擺了擺手:“這不重要,你去喊榮大牛過來吧,本王有事情要問他!”

“王爺稍等,榮大牛這會兒就在府外候著呢!”柳蓉兒說罷,就快速出了王府,將候在外邊的榮大牛給喊了進來。

榮大牛看到趙慶當即跪拜,然後才呈出聖旨。

“王爺,這是皇爺的聖旨!”榮大牛自然不敢在幽王麵前宣旨,老老實實雙手捧著聖旨,呈到了趙慶麵前。

趙慶接過聖旨掃了一眼,旋即冷笑起來。

“好呀!別讓本王知道是哪個王八蛋給父皇出的餿主意!那塊緩衝區劃入幽州,這不是故意挑事兒嗎?其心可誅啊!”

趙慶是真的被氣到了。

幽州現在的情況雖然比之前好了太多,尤其是軍隊的戰鬥力更是在一應熱武器的加持下,發生了井噴。

可這並不意味著幽州能夠完全無視來自肅王的威脅。

膛線步槍的生產效率是硬傷,定裝彈藥的生產效率更是硬傷!

這兩種硬傷結合起來所產生的的裂變反應就是,幽州最新組建,成建製列裝了最新款武器彈藥的軍隊,其彈藥儲備隻能允許打一場高烈度大戰!

如果子彈打完,炮彈打完,這一支能夠做到半數人員識字的軍隊,就隻能步槍上刺刀,跟對麵那些大字不識一個的粗人近戰肉搏了。

而這,顯然不是趙慶想要看到的。

如果拚消耗,他的新軍可寶貴著呢!

在這個識字率隻有萬分之一的年代,湊齊並說服兩千多個識字的人扛槍打仗有多難?趙慶有苦難言啊!

除卻新軍以外,幽州軍隊中戰鬥力最高的,便是人數剛剛突破兩萬的重裝騎兵部隊了。

趙慶本來是準備完全淘汰掉輕騎兵,用重騎兵來橫推敵軍戰陣的。

然而現實又給了他一記耳光。

重騎兵一人一馬的每日消耗,能夠養活最少五個輕騎兵或是一支百人步兵小隊!

想要給騎兵裝配重甲,無論是人員還是馬匹,都需要先天體格強壯,後夥食和訓練也至關重要,其中消耗的金錢和時間,簡直是天文數字。

至少目前的幽州,有幽州商盟這個吸金怪獸的情況下,也隻能養得起兩萬多人。

直到這個時候,趙慶才意識到前世網絡上,動輒數十萬重騎兵在戰場上橫衝直撞的描述,是多麽扯淡和滑稽!

就眼下的各國科技水準,給他二十萬重騎兵,以戰養戰他就敢橫推全世界!

“榮大牛,你知道這毒計是哪個王八蛋進獻給父皇的嗎?本王要找他好好理論理論!”

趙慶是忍一時越想越氣,退一步越想越虧,直接站起身朝著榮大牛冷聲問道。

榮大牛知道自家王爺的脾氣,沒敢有任何修辭直截了當:“據說是皇爺自己的想法,而且當日在朝堂上,祿王爺極力反對,但是沒拗過皇爺一意孤行……”

“父皇自己的想法?那本王明白了!”趙慶先是一愣,在他看來如果需要在親兒子和同父異母的兄弟之間選擇,建帝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兒子。

可現在……

額,從某種意義上講,建帝也的確選擇了兒子。

隻不過不是趙慶這個兒子罷了!

“還真是君臣有別啊,父皇他老人家輕描淡寫一紙聖狀,本王就是捏著鼻子,也隻能認了!”

趙慶搖了搖頭,那塊緩衝地帶對幽州也不是完全沒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