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實實坐著的林書程和老老實實站著的沈齊潤兩個人皆是震驚臉。
林書程現在小腹並不怎麽疼了,他自認為除了**的地方被使用過之後,有一點不適之外,別的實在沒有什麽難受的感覺。
“醫生,書程他…他現在身體到底怎麽樣?”饒是沈齊潤平日裏再穩重的一個人,現在也鎮定不下來。他眉頭擰的很緊,將所有的擔憂全都掛在了臉上,額頭上竟見了汗。
他現在這幅樣子,就好像幾年前,站在醫院裏焦急的等待沈爸爸的時候,林書程心裏一暖,一時間竟忘了擔心擔心自己。
二大爺抬了抬眼皮,心裏就不樂意了,怎麽說書程這小子,不算是他看著長大的吧,也差不離。
從來都是心高氣傲、無堅不摧,現在倒好,瞧著心裏頭有了人,連自己的命都不顧了。
“咳!”他種種的咳嗽了一聲,提醒林書程回神。
“妊娠期六周”二大爺敲著桌子說。
林書程一臉茫然,妊娠期那是個什麽東西?
“是我身體裏長了什麽不好的東西了嗎?”
二大爺恨不得給他一腦袋瓜子,但一想,這孩子青春期就沒了媽,這些年自己一個人也沒人教他這個,又不是學醫的,不知道也難免。
“呦,這好不不好的,在你倆怎麽看。這樣,我告訴你流血的原因,你自己去想一想這個妊娠期是個什麽玩意。流血的原因是先兆性流產,什麽叫先兆性流產你懂嗎?”
林書程就覺著兩眼一抹黑,連椅子都坐不住,眼瞧著要往後栽,好歹站在後頭的沈齊潤扶了一把。
莫說是林書程,就連他手都在發抖。
“那…那現在……”
二大爺瞧著對麵那倆傻子,不情願的解釋:“先兆流產指妊娠28周前,先出現少量的**流血、繼而出現陣發性下腹痛或腰痛,盆腔檢查宮口未開,胎膜完整,無妊娠物排出,子宮大小與孕周相符。如症狀加重,可能發展為難免流產,書程這情況屬於不嚴重的,也就是說,回去好好養胎就成!”
他又押了一口茶,一笑露出倆大板牙來:“我真沒想到嘿,這些個子侄裏頭,你頭一個抱上娃。”
“這不可能!”林書程蹭的一下從凳子上站起來,仿佛被人點著了尾巴。
二大爺瞅著他問:“有什麽不可能的?你的體質,是有可能受孕的。來來來,你自己看片子上的這個小東西。”
林書程完全沒有勇氣往片子上瞟,他甚至往後撤了撤:“這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吃避孕藥了!”
“緊急避孕藥也不是百分之一百的,雖說吃藥之後大大降低懷孕概率,不過你們家孩子頑強。”
沈齊潤的手已經被汗水浸濕,他仿佛被人定在了地上,眼睜睜的看著片子裏一個小小的東西。
憑良心講,比起驚喜,更多的是驚訝,這跟五雷轟頂也沒多大的區別了!
二大爺的手機裏正播放著一段傳統相聲《學電台》。
即便本身挑的聲音不大,但郭德綱原本洪亮的聲音還是從手機的音響裏清清楚楚的透出來。
“王姐,意外懷孕怎麽辦?”
“到大鐵棍子醫院,找捅主任~”
這一間小小的診室裏,忽然顯得有些尷尬。
他們倒是沒有去什麽大鐵棍子醫院,差點被親爹亂棍打死嘍!
雖說這是一段調笑的相聲,卻激發了幾乎報廢的林書程的腦子,他上前一把就把二大爺的手攥住了。
“大爺!能打胎不!”
沈齊潤剛剛從過渡驚訝之中反應過來,由腳底板生出一股子格外愉悅的情緒,眼看著就要衝上天靈蓋,現在卻被人臨門一腳攔在了喉嚨上。
他震驚的看著林書程,一時間被噎的說不出話來。
二大爺眨了眨眼,臉上的表情嚴肅了起來:“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先不說你身體受不受得了,這孩子也不是你一個人的,你怎麽也不問問人家的意見。”
林書程後脊背發涼,他實在不想回過頭去看沈齊潤臉上的表情。
但凡是他的臉上露出一丁點的嫌棄來,都能入將他整個人完全壓垮了。
這些日子,沈齊潤對他的好,讓他甚至忘了自己是個與這世界格格不入的怪物,他骨子裏敏感脆弱的因子幾乎頃刻間爆發了出來,死死的將活潑愛笑敢去擁抱自己愛的人的林書程打壓下去,把他逼到角落裏,一點點的喘息的幾乎都不留給他。
房間裏很靜,出了郭德綱和於謙一捧一逗的說相聲的聲音之外,就隻剩了呼吸聲。
在二大爺覺著自己快讓這倆小子給憋死的時候,沈齊潤終於從後頭走過來,眼睛裏的含著一種極認真的情緒:“醫生,現在怎麽做對書程的身體最好?”
沈齊潤的聲音傳到林書程的耳朵裏,他本能的抗拒的一抖,待等分辨清楚了他說的話,好像自己被一朵浪花從海水裏卷出來,拖到海麵上透了一口氣。
二大爺那處專業的態度來同他道:“他現在最重要的是養胎。書程身體特殊,終止妊娠的話風險性可比一般人高的多,作為醫生並不建議做流產手術。”
沈齊潤連忙點頭:“那我平日裏應該怎麽照顧?”
“多躺著,多坐著,少活動,一日三餐均衡的調養一下,養個十天半個月也就好了。至於**,你們還是停一下吧。”
沈齊潤:“……”
林書程呆愣愣的站在那裏,他咬著嘴唇,鼓足了勇氣,剛要說些什麽,忽然一個小護士闖了進來。
“張主任,緊急情況,您快去看一下吧,剛來了個病人,把二十五厘米的玩具推進了腸道裏,死活取不出來,已經耽擱了好久了,怕是要準備手術。”
二大爺趕緊起了身,跟林書程交代了一句:“你先回家養著,有什麽事,回頭再說。”而後腳底生風的快速出了科室。
大夫都走了,這兩人也不好待著,林書程悶著頭就要往外走,還沒走兩步,忽然一陣天旋地轉,兩腳懸空竟被人在科室門口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