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爾多是個很適宜居住的城市,是沈齊潤費心選的很好的,出了家門往外走,不遠處就能走到河邊,依山傍水、綠植遍地,走到哪裏都讓人覺著舒坦。
隻可惜了現在林書程的狀態,他外表看上去到底是個男人,挺著肚子出門也實在不像樣子。
天氣一天天的熱了起來,衣服再也沒辦法遮肚子。
沈齊潤怕他孤單,又不放心把他交在別人手裏,從搬來到現在,什麽事情都是自己親力親為的陪著。
幹脆也把工作的辦公室也安置在了小別墅的一間書房裏。
好在是現在信息方便,視頻會議、電話會議,文件的話電腦傳遞也跟坐在辦公室裏差不多。
他工作的時候盡量集中精神,趁著書程睡覺的時候,多忙些事情,多勻出一些時間裏好好的陪著他。
自打到了五個月,孕夫越發的貪睡了起來,夜裏一睡能睡十個到十一個小時,中午的時候再睡一個小時的午覺。
其實若非是沈齊潤中午叫他起來,他還是能再睡的,隻是再多睡一會,起來免不得會頭疼不舒坦。
也不知是不是肚裏的寶貝的緣故,沈齊潤發現林書程格外能在家裏呆得住,甚至一個月不出門他也好像沒什麽興致出去逛一逛。
但或許更多的是身份的原因,就算林書程自己不怕,他也不想讓沈齊潤陪著一個挺著大肚子的男人走在大馬路上,由著人家指指點點。
孕育一個小生命本是一件好事,但也確實是他對不住書程,讓他好端端的受這些委屈。
他總給他找些新鮮的東西來玩,室內跑步機、到處包著軟墊的遊戲室,甚至試圖把手頭上的一些工作交代在林書程的手裏,讓他用來打發時間。
然則,林書程最是個頭腦清楚的,他一手抱著綠色的玩具小鱷魚一手抱著手機,懶懶的抬了一眼便把他那些簡單的文件推了開。
“親兄弟明算賬,親近的人最忌有什麽工作和金錢上的往來。你說說我給你幹著一點子的活,你是付我工資還是不付?萬一有什麽做的不好再耽誤了你的事,豈不是有些不太好了。”
他灌了兩口熱水,枕在沈齊潤的膝蓋上繼續說:“我知道你是好意,怕我一個人呆著無聊,但我也不算是閑著,這不也在看大盤,最近隨便投了一點基金看看行情,我可不是天天在家裏吃白飯的。金主爸爸我還要掙錢養你呢~”
沈齊潤摸著他有些稍微長長了些的頭發,放下了手裏的工作,他低頭親親林書程的額頭,拍了拍他的臉頰。
“來,起來。”
沙發上穿著簡單的T恤衫的年輕人,像一隻慵懶的貓,伸出兩條胳膊弓著腰伸了個懶腰,又打了個哈欠,才挪動了身子,坐好了。
“幹嘛呀?”
沈齊潤衝他笑笑,從一旁放雜物的小房間裏拿出個快遞小箱子來,拆開來,裏頭是一整套的DIY剪發工具。
“我來給你剪個頭發吧。”
他半坐在沙發上,望向嗡嗡嗡作響的電動推子和鋒利的剪刀,不禁縮了縮腦袋。
“你行不行?回頭再給我剪成一個狗啃頭出來我可不依!”
沈齊潤準備好了毛巾,又搬了一張小凳子出來,他揚了揚手裏的工具說:“這樣,為了公平起見,咱們互相剪怎怎麽樣?”
林書程亮了眼睛,他可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還能幹上理發店tony老師的活。
“成!”
“誰先來?”
他瞧著那些個專業的理發工具躍躍欲試,可平常去理發店裏剪頭發和真要自己操作是兩回事。
“要不,你先給我剪吧。”林書程乖乖的在凳子上坐的直直的,緊閉雙眼,明明隻是剪頭發,那緊張的樣子跟要上斷頭台差不多。
弄得沈齊潤舉著剪刀不好下手,他揉了揉柔順的頭發笑道:“你放心,我隻是給你修一修,別這麽緊張。”
林書程有些不情不願的抬起眼睛來,望向沈齊潤帶著溫柔的笑意的眼睛。
他總是這樣,陽光又明朗,但卻是極其認真的,沒有什麽做不好的事情(書法除外),直覺告訴他應該試著信一信他。
“成吧,你小心一點,要是剪不好,我可是要報複回來的!”
沈齊潤堅定的點了點頭,半彎下身子,從正麵審視起林書程的頭發來。
林書程十二三歲的時候還像個耀眼的瓷娃娃,現在長大了些,更多是是清雋。
他臉部的五官並不是有棱有角的那一種,沒有過分冷硬的線條,外觀上平日裏看著應該是個很好相處的脾氣軟乎的男孩子。
隻是從前在學校裏的那一位林學長,成日裏少見一個笑模樣,也不是過分嚴肅,隻是很少笑,總帶著幾分過於禮貌的疏離。
現下頭發長了許多,前頭的有些遮眼睛,後頭的已經長到了脖子,瞧上去竟讓人覺著美麗。
男孩子不該用美麗這個詞,沈齊潤也從沒覺著林書程從前瞧著女性化,其實現在也沒有太像個姑娘,讓人覺著原本一個清秀氣質出眾的男孩,現在好像突然變成了個漂亮的男孩子。
他先是給他披好了圍在身上的圍布,然後小心的觸摸著林書程的頭發,看的極其認真。
林書程覺著,tony·沈大概會是個合格的理發師,瞧這態度就看得出來,不著急不著急,慢工出細活,總能剪出一個能見人的頭發出來。
頭發太多,總不能不分層,沈齊潤拿了個皮套,把部分頭發取出來給他紮了一個蘋果頭,然後在半彎下腰審視從哪裏下手的好。
剛一低頭瞧見林書程的臉,不禁呼吸一滯。
劉海大概是封印!
他額頭上有一圈細小的碎發毛茸茸的灑在邊上,眼睛又清又亮,直勾勾的看著你,皮膚白皙,嘴唇紅豔,這要是個姑娘還了得,素顏都這麽好看!
“怎麽了?”林書程見他遲遲不動剪子,稍微歪了歪頭,眨巴了一下眼睛問。
他哪裏知道,自己這不經意的小動作就像是在人家心口上開了一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