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吉喇嘛沒有不悅,他高興地道:“好,好,好,你果然是個有慧根的人,不錯。”,慕容雨得到桑吉喇嘛的讚許,他的話就更多了,談的是這兩三天桑吉喇嘛說的佛理,一字不漏,並結合路上的行程,傾吐著內心真實想法。

恍然大悟,林哲醒悟過來了,原來桑吉喇嘛是在進行“畢業論文”測試啊,慕容雨這小子單純,沒太多想法,誤打誤撞地圓滿完成自已的“畢業論文”,得到桑吉喇嘛的好評。不行,可別輸給他,林哲想通了這一點,接著慕容雨的敘述調子也把自家的旅行心得,緊扣性格主題,繪聲繪色地講述一遍。

對林哲的敘述,論點、論據的引用,桑吉喇嘛側耳傾聽,注神程度不亞於對慕容雨剛才隨心演講。魯誌鬆不是笨蛋,從林哲和慕容雨的發表“畢業論文”中嗅到考試的味道,他也醞釀了一篇腹稿,順利通過桑吉喇嘛的考核。

白老板和邊巴紮西是免考的,他倆聽著三人“畢業論文”,不時插話,和在學院開辦的場景差不多,隻是林哲有點麻煩,總是被白老板抓住語病和一些虛擬的地方進行論證。他差點要撲過去掐死白老板,強自忍下來,沒有發作。

不是不知道桑吉喇嘛在考證仨人的內心,隻是白老板想要製造點麻煩給林哲,利用這難得的機會了解下林哲曆來的話裏的水分含量比,當然,不排除借機刁難刁難林哲。

桑吉喇嘛對仨人發表的感言進行評點,一一把他們所具備的性格指摘出來,讓他大為誇獎的是慕容雨,說慕容雨有一顆赤子之心,在浮沉濁世中有這樣一顆心靈是非常可貴的。桑吉喇嘛沒有對其他兩人進行批評,可倆人也知道自家的事情,粉飾過多,鬧得變成一種逆向自曬。

談話結束之後,桑吉喇嘛就返身回到洞內打坐。林哲猜想桑吉喇嘛應該會在最近一兩天就有新的決定了,而被看好的慕容雨成了香餑餑,大夥都想把自已的想法灌輸給他,讓他與桑吉喇嘛作進一步交談中,能夠發揮,探得桑吉喇嘛的真實想法,從而糾正自已的過失。

“愚昧”的慕容雨無法了解吃透每個人的填鴨式模式,他顯得不知所措,根本就是爛泥扶不上牆,氣得林哲和魯誌鬆、白老板驚呼朽木不可雕。慕容雨委屈地道:“你們那麽多想法,沒有一個統一的標準,都是孤立片麵的看法,和我的根本銜接不到一塊。要是生搬硬套地交給桑吉喇嘛,他老人家是啥人,還瞧不出來嗎?”。

“有道理,有道理,你小子算是說對一句人話了。”林哲、魯誌鬆和白老板開了個碰頭會,商定要給慕容雨設計一個話術,通過話術來套取桑吉喇嘛的真實意圖。

白老板的存在,使得碰頭會不是很協調,可也不能粗暴地將他開除,魯誌鬆與林哲說話還得再拿捏分寸,避免被白老板掌握到更多底牌。白老板精明,他看出倆人防備著他,不爽快地道:“你倆怎回事,說話繞著彎,幹嘛哩,防賊啊。既然無法團結,那麽就一拍兩散唄。”。

林哲陪著笑道:“哪會呢,白老板,我們不是要用阿雨的思維來考慮問題嗎?直說吧,鬆爺,別讓白老板誤會了。”,魯誌鬆聽出林哲話中的暗語,那就是說話要更小心,別讓白老板找出岔子來。他點頭道:“是啊,我們幹脆先用我們的話來設計,再把歸納出來的用雨哥的話設計出套路來。”。

不疑有他,白老板聽了以後,他先亮明觀點,闡述想要的,他的“搶跑”給了林哲和魯誌鬆極好的發揮空間,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不到兩個小時,三人就在洞外不遠的地方為慕容雨設計出一整套的話術,隻要慕容雨不是笨蛋,憑著這套話術就能從桑吉喇嘛那裏得到想要的信息。

為了不讓桑吉喇嘛發現這夥人在算計自已,話術傳授就由老奸巨猾的白老板作為講師,林哲作為監督對慕容雨進行培訓,魯誌鬆和邊巴紮西在洞裏生火做家務。

礙於林哲在場,白老板隻好盡職盡責地當好教師工作,他很想把林哲支開,林哲哪會讓他如願,慕容雨又是在這方麵魯鈍之人,學習成績令人不滿意。

“你是怎麽活到現在的啊?”林哲對這位常年陪伴自已的兄弟“刮目相看”,好似第一次認識到真實的慕容雨。白老板笑了笑道:“可能他天生對我們這一套有排斥吧,醫學上說,這是人的潛意識作怪,也就是他不喜歡的,他會自動地選擇遺忘。”。

“啪!”林哲在白老板每講完一段,就敲了下慕容雨的腦門,這也是白老板出的主意,叫做“條件反射”學習法。為了達成大夥共同目標,林哲豁出去了,冷酷無情地配合著白老板的授課進程,實打實地敲擊慕容雨腦門,不打折扣。慕容雨知道問題出在自已身上,他硬挨著,沒有叫喚,認認真真地聽講。

一個下午時間,慕容雨的腦門吃了無數的林哲敲擊,總算能暈呼呼地把白老板課程給融會貫通,隻是發揮上還有些問題。為了做補救,除了邊巴紮西外,三個人輪番充當桑吉喇嘛對慕容雨進行實戰演練。

晚飯時分,效果差強人意,但也是可以出師了,大夥把希望都寄托在慕容雨和桑吉喇嘛晚餐時段的對話。期待啊,期待種下的種子能夠迅速開花結果,茁壯成長。

桑吉喇嘛奇怪地看著慕容雨,他有點頭大,關切地問他發生什麽事了,頓時所有知情人緊張起來了,慕容雨尷尬地解釋:“哦,上師,我下午在外頭賞玩山景,不小心撞到頭了,嗬嗬,讓上師見笑了。”。

“哈哈哈,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雪天路滑,要多加小心啊。”桑吉喇嘛放懷寬笑,眾人陪著笑臉,林哲和白老板眼睛投射出來的意誌力,要慕容雨趕緊使上話術,在桑吉喇嘛不怎麽戒備的情況下。

慕容雨給桑吉喇嘛恭敬地端上一碗酥油茶,他誠摯地道:“上師,我有個問題,不知能不能得到您的指點。”。桑吉喇嘛抿了一口酥油茶,讓慕容雨有話直說。

好戲登場了,大家屏住呼吸,洗耳恭聽,慕容雨不負所望,將大夥的問題娓娓道來,說得順順當當,完成度在每個人心中都舉起10分的滿分牌。

“棒!棒極了!”林哲為兄弟的發揮暗自喝彩,白老板也為擁有這麽一位得意弟子驕傲自豪。魯誌鬆想要當場在慕容雨額頭親上幾口表示祝賀,唯有邊巴紮西不知裏頭的故事,他隻顧吃著青稞炒麵。

桑吉喇嘛覺察出慕容雨有異,他歎息一聲,這聲歎息足夠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如玉質樸的慕容雨在已經失分了。大夥都覺得慚愧,好端端的毀掉一個人的品性,充當了工具。不過,大夥立即轉念就回到了桑吉喇嘛的答話上麵來,至少這樣的犧牲是必要的,林哲甚至有個怪念頭:不是在古代祭天必須要由純潔的童男童女嘛,慕容雨擔任的就是這樣的一個角色。

“你的問題,我想也是在場所有人的問題吧。”桑吉喇嘛人老睿智,判斷出慕容雨是代表所有人向他發問的。慕容雨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桑吉喇嘛道:“好吧,我可以回答你們。你們也辛苦地陪了我這麽一段時間,是該問一問你們想要問的答案了。”。

桑吉喇嘛對著林哲三人道:“還是那句話,你們要找的地方不是在我這,我也不可能知道我的能力究竟從何而來。而白老板呢,你當然是我最重要的夥伴,簡單,想法不複雜,可以依托的朋友。不知,我這樣的回答是不是令你們滿意呢?”。

“上師,我承認對你動了心眼,使用了手段。再次感到抱歉,一切主意都是我出的。”林哲對桑吉喇嘛鄭重地坦承,把壞事攬在身上。桑吉喇嘛沒有打斷林哲的話,任由他繼續把話說完。

林哲道:“您一身的異能是多麽地珍貴,我們從北非沙漠深處獲得線索來到藏區和您相聚,就證明如此異能並非是天賦異稟所能解釋的。上師,恕我大膽,要是世人多幾個上師這般人物,那我們將會有多麽大的發展前途。”。

桑吉喇嘛道:“我實在無法明白你在說什麽,我自一出生就生活在此地,你們最近這一段時間所經曆的都是我數十年來都在重複的。要是有什麽可以提供的讓你們了解的,也隻能在其中吧,你們就從中去尋找才是。”。

魯誌鬆找到桑吉喇嘛話中的一個破綻,他心直口快地道:“上師,你莫非遺忘了一件事?”,氣氛緊張起來了,林哲扯了扯魯誌鬆衣襟,讓他別說,要他向上師道歉。白老板也變了臉色,因為魯誌鬆這樣的口氣是犯了禁忌,不能隨意質疑上師,他會引發公憤的。果然,邊巴紮西怒形於色,亟欲發作。

桑吉喇嘛不以為意,他嗬嗬樂道:“哦,我遺忘了什麽事,請你直說。”,桑吉喇嘛的大度折服了魯誌鬆,他賠罪道:“哦,我一時口誤,說錯話了,還請上師見諒。”。

“你是說我會外文的事吧?”桑吉喇嘛一下子把魯誌鬆想說的給點出來,魯誌鬆急忙解釋道:“上師,我不是故意去懷疑您的,其實,在當地也能學得外文,並不奇怪。”。

桑吉喇嘛爽朗地道:“你的懷疑還真對了,相信你也會質疑在當初那個年代,一個小小的喇嘛怎麽會如此有本事學得外文呢?其實事情很簡單,不是我會外文,是那些人會中文,會藏語,而我恰恰是負責招待他們的人,時間久了,也就學得一點粗淺的對話罷了。”。

“哦,上師能和我們追查的人接觸,這可能就是我們來此地能有緣和上師見著麵的機緣吧,能對我們說說他們的事嗎?”林哲把話岔開,扣住來華探險隊,想要來個追溯。

桑吉喇嘛沒有讓他們失望,把當年和探險隊接洽的事一一進行述說,他對每個人的性格描繪得活靈活現,仿佛就是昨天發生的事。

“後來,後來他們怎麽樣了?”林哲想要知道探險隊最後的結局。

桑吉喇嘛又是一聲長歎,他道:“我不是給你們指出一條路了嗎?你們不也找到了,答案已在你們心中,何必多問?”。

狂喜,林哲他們早前對探險隊的判斷在桑吉喇嘛這裏得到肯定,按捺不住歡喜的林哲道:“求求上師,再指點前途,懇求上師了。”。魯誌鬆和慕容雨也紛紛隨著林哲樣子,請求桑吉喇嘛多給些線索。

桑吉喇嘛閉上雙目,和在桑耶寺牆角一樣,緩緩上升半空,猛地睜開眼睛,他道:“大惡!真是大惡!你們不必再去找了,你們也永遠找不到了。”。

說完,桑吉喇嘛落了下來,站起身,轉身返回內洞,不再出來,看來是打坐入定禪修了。

會談到此結束,無果而終,每個人都得不到確切的答案,大夥咀嚼著桑吉喇嘛最後的那段話,莫非是探險隊最後的結局是慘絕人寰的嗎?讓桑吉喇嘛如此震驚,以至於不願把事實的真相告訴大家。

第二天,人們發現桑吉喇嘛已不辭而別,就連白老板也不知道他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