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這時才發現眼前總喜歡喋喋不休,愛嘮叨的小老頭其實心地善良,他用各種方式來讓他們感覺生活的美好,不要鑽牛角尖,總是沉浸在過去的,已經無法挽回的事情當中,要他們建立起新生活來。
慕容雨和阿普是淚流滿麵,說不出話來,他倆被洪誠寧給打動了。不過,作為一陣風的魯誌鬆和超級小小人的林哲卻還是堅持要見死神。林哲道:“我不是自私,也不是頑固,我們之所以變成這般模樣,是因為受人之托。我也是挺喜歡當前模樣的,資源對我而言是極大的豐富,可我必須完成使命,老先生,您能明白嗎?”。
魯誌鬆回到木偶身上,他開口道:“確實,作為一陣風,解放了我,遨遊環宇,是一件愜意的事。可人生還是有一定要做的事,我讚同林哲的話,願意和他一塊去見死神,提出我們的要求。”。
“難道你們不是為了自身的缺陷和變化而來的嗎?”洪誠寧問道。
林哲道:“起初是這樣,可被您一說,我才發現,其實更重要的不是這些,是如何完成使命。”。
洪誠寧點頭道:“可能我看錯你們了,你們是有責任,肯擔當的人。既然如此,你們隻需要犧牲一個就夠了,他進去提出你們共同的要求。你們哪一位跟我去見死神,你們決定吧。”。
林哲對兄弟們道:“我來吧,你們就在外頭等著。如果我回不來,洪老先生會把結果告訴你們的。”。魯誌鬆和慕容雨哪肯林哲一個人進去,爭先恐後要當這個自我犧牲的人。
“我是風,無所謂生老病死的,其實現在活著,嘻嘻,雨哥不是說了嗎?我就像一個鬼,事實如此,那我進去就是最合適不過的。”魯誌鬆盤旋在洪誠寧身邊,要他帶自已走。慕容雨泣訴道:“鬆爺,對不起,我是開玩笑的。你是個人,一個真正的人,要去,我去,我是你們當中最正常的,死神要也隻能要一條正常人的命,你倆會被退貨的。”。
阿普看了看仨人為了搶這個死亡名額,他建議道:“你們都是講義氣的人,能擁有你們任何一個朋友都是一生的運氣。不如這樣吧,你們抽簽,讓命運來選擇吧。”。
主意不錯,魯誌鬆中簽,他去見死神。林哲和慕容雨隻能抱著木偶人軀殼,目送洪誠寧長須被風吹動,消失在牆壁之內。倆人放聲大哭,阿普陪著灑落不少同情眼淚,安慰著倆人,要他倆好好遵照魯誌鬆走時的交待,好好活著。
被洪誠寧帶進牆壁後,魯誌鬆恢複了原樣,他驚奇地看著好久不見的身體,高興地舞動著,拍打著,他道:“早知道應該早點進來,嘻嘻,身體複原了,是死神大人贈送的福利吧。”。洪誠寧解釋道:“不是,這裏是死神大人的結界,所有的咒術都會自然而然消除。你身體的狀態應該是其中一種,一到此地,那些就不靈驗了。”。
放眼四周,一片漆黑,唯有洪誠寧手中的燈火幽暗,照亮著腳下不足十步之內的距離。陰風嘶嚎,地麵是遍布無數蒺藜疙瘩的石塊,尖刺朝上,一踏上去準會皮開肉綻,血肉模糊的。魯誌鬆不敢前進,他已經不是風了,無法飄著走。
洪誠寧一腳邁出,招呼道:“走啊,你不往前走就見不著死神大人了。唉,要是你後悔還來得及,我帶你回去。”。
“命都可以不要,還會怕這些折磨。”魯誌鬆豪氣大發,齜牙咧嘴地踩著鋒鉤銳利的石子路往前走,洪誠寧微微一笑,他指點魯誌鬆怎麽走動,免得莽撞地亂走,導致自已還沒見到死神就走不動路了。
按照洪誠寧的指示,順著他的腳步和身法,少受點折磨,魯誌鬆雖然還是免不了遭罪,但還是可以跟得上洪誠寧的。
不管怎麽說,這是一段極其艱難的行走過程,常人是無法忍耐的,魯誌鬆就奇怪了,洪誠寧怎麽就能堅持下來。經過交談才得知,據洪誠寧透露,此段路程是死神特意設置的,目的就是為了淘汰掉那些意誌力不堅定的人,死神認為,意誌不堅的人所提出的要求也是相當無聊的,根本不值得去幫其完成,哪怕是同樣把命留下。
隻有意誌堅強,走完路段,這種人的要求才有趣,值得死神幫他完成。魯誌鬆聽完之後不得不佩服死神的觀點,的確,意誌力不堅的人往往會用生命的寶貴價值換取廉價的要求。
“所以啊,我就是一般在大廳裏招待來訪的人數天,直到人們一再請求麵見死神,才帶著來客走這段路。平常的日子,我單獨走的不是這條路,哈哈,孩子,你現在回頭還來得及。”洪誠寧道。
魯誌鬆謝過洪誠寧善意,他道:“其實洪老先生可以給我指明方向就行了,用不著陪我走這段路啊。”。
洪誠寧的回答是,他一定會陪著,因為每一個人去找死神做交換都是他領路,代價是生命,他要在路上進行最後的努力,不然就是陪著來人走完路程,懲罰自已。
“您太偉大了,不應該啊,洪老先生,所有來找死神的人都是有其難以解決的問題。事情,是他們的事,與你無關,而你卻把沒把住生命的消逝關卡而如此,您真是有著一副菩薩的慈悲心腸。”魯誌鬆了解洪誠寧的胸懷,感歎地道。
“孩子,你不了解,很多人都在為裹護自已靈魂的肉體在拚命掙紮和存活著,所以,這路程就是要人們進行靈魂和肉體的選擇。你要是走完路程,你的選擇也就出來了。”洪誠寧再次透露死神設置考驗的含義。
魯誌鬆咀嚼著洪誠寧說的話,他琢磨半天,終於想通了,樂了起來,走起道來也不覺得疼痛,仿佛肉體上的苦楚根本就是別人的。看到魯誌鬆捕捉到精髓,洪誠寧也就加快了腳步,魯誌鬆緊緊相隨。
檢驗意誌力的路段走完了,洪誠寧將魯誌鬆帶到一個光明燦爛的所在。始料未及,魯誌鬆怎麽也沒想到,死神居會有如此豪華奢侈的建築物,白潔如玉,二十公分高,一人身寬的台階,拾級而上,共有五百多層。
頂上是一座巍峨華麗的大殿,七八個人合抱都抱不過來的圓柱,雕刻精美,二十多根,整整齊齊地托著屋頂,圍繞在旁的是鳥語花香的草坪,小橋流水隱約可見,彩蝶翩翩起舞,雲雀高唱,珍禽異獸不少。
和想象中的死神居住的陰冷潮濕的地獄相當有差別,說起來也怪,沾染上倆人從艱難道路走來的腳底血跡印染上台階後,不一會就不見痕跡,恢複如初。他倆的傷勢也是一樣的,走完台階,腳傷痊愈了,看來真是僅僅是考驗而已,並不是存心虐待。
洪誠寧帶到大殿外,把魯誌鬆交給了看守門戶的死神護衛,說明情況。死神護衛全身披掛,重甲在身,十八般武器羅列秉持,他們的頭盔隻露出犀利的眼神,黑洞洞的,看不清楚長相。
“祝你好運,我的朋友,我的任務完成了。記住,請珍惜你的生命,它是無價的,隻屬於你個人。”洪誠寧臨走時鄭重地告知魯誌鬆在這裏生命的價值。
魯誌鬆給了這個善良可愛的老頭一個擁抱,他緊緊抱住洪誠寧,真摯地道:“感謝您,萬分感謝您,您是一個好人,我知道我要做什麽,如果,如果還有以後的話,我會多向您請教人生的。”。
“走吧。”死神護衛分開倆人,用刺耳尖銳的聲音道,那聲音有如玻璃劃擦刮出來的音調,讓人不舒服。
客廳等候消息的林哲忽然發現一個問題,他的身體解除了來這裏的異變,和慕容雨一樣大小,慕容雨也發現自已的悄然變化,他不再需要用藥物為自已提供機動能力了。
有了這些變化,倆人都知道,魯誌鬆已經和死神達成交易,不禁潸然淚下,悲從中來,嚎啕大哭。他倆的願望是達成了,可魯誌鬆永遠回不來了,怎能不叫人痛苦呢?
回到客廳的洪誠寧被林哲、慕容雨一左一右夾住,問起魯誌鬆的情況,洪誠寧道:“我也不知道,你倆恢複原樣,我想交易已經完成。他是回不來了,如果沒什麽事的話,就請回吧,不要在此久留。”。
“不,洪老先生,難道他就沒什麽要交待我們的嗎?”林哲問道,他想知道的並不是這些,他更關心有關使命的問題,如果魯誌鬆隻是恢複了他倆的原樣,那麽,還得做出犧牲,去完成。
洪誠寧沒有給予肯定回答,他道:“這個我就不清楚了,至於你的朋友和死神大人達成怎樣的協議,我無從得知。隻能你倆去查找結果,我奉勸你們,回去吧,生命可貴。”。冷冰冰的態度和之前的熱情有了天壤之別,是洪誠寧沒有攔住魯誌鬆,不想讓他的朋友繼續踏上這條不歸路,發出的逐客令。
林哲沒有被洪誠寧的冷漠態度打消念頭,他不容置疑地道:“對不起,洪老先生,我們想知道答案,而且是立刻,馬上知道。如果,我們的朋友願望隻是恢複我們的原樣。那麽,請您帶我去見死神大人,我要提出我的願望,完成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