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曉珍仍然對花豹的精神狀態不是很放心,她站在客廳的吧台調和著咖啡,隔著大老遠問花豹是要酒精類飲料呢,還是茶。花豹見她都在衝泡咖啡了,還多此一問,可如今是非常時期,薑曉珍應該是在試探自已的心情。
“隨便,你在泡咖啡就咖啡吧。”花豹懶洋洋地回應道。
嗯,與平日裏的花豹是一樣的,為人隨和,不講究。薑曉珍端著兩杯咖啡走來,一杯遞給了花豹,花豹說聲謝謝便接了過去。薑曉珍始終沒有放鬆警惕,她一手按住裙擺,緩緩坐下,一手托著熱咖啡盤,死死注視著花豹一舉一動,隻要他一有異樣,手中的咖啡就直接招呼。
花豹是個習武之人,看得明白薑曉珍啥心情,他盡量使自已放鬆,顯示出毫無攻擊威脅,具備友好姿態。薑曉珍問起花豹的來意,花豹正欲把手中的咖啡放在桌上,說清楚找薑曉珍的事情。由於動作馬虎,令稍微緩和的氣氛又緊張起來,薑曉珍觸電般地站了起來,她不顧燙手,右手抓起左手托著的咖啡杯。
“輕鬆點,對,輕鬆點。我沒有惡意,坐,請坐。”花豹知道引起了誤會,他趕忙寬慰著薑曉珍緊繃的神經,要她別太緊張。
能不緊張嗎?薑曉珍麵對的是一位六個小時前剛拿刀要追殺自已的男人,一位個頭矮小卻孔武有力的壯漢。盡管倆人有過夫妻情分,但如今是分飛燕,況且這人又是一位極度危險的“中邪”之人。薑曉珍努力使自已平心靜氣,可腦中的鉉永遠無法鬆弛下來。
薑曉珍示意花豹坐下來,坐到和自已保持一段安全距離的範圍內,她才敢安心坐到花豹對麵聽他講話。
花豹輕聲細語地道:“曉珍,我事後想過了。真的有如你說的那樣,到現在,我就是覺得事情頗有蹊蹺,總是怪怪的。到底問題出在哪裏,我也不知道,隻是認為不像我平日裏的作風。你能給我說說錢美棠的事嗎?求你啦。”
“你真的想聽?好吧,我可以告訴你。不過,為了避免發生之前類似的事情,我需要一點安全保障。”薑曉珍答應花豹的要求,但她認為把花豹牢牢地捆綁起來對自已的人身安全是最好的保證。花豹同意了,薑曉珍取來家用的塑料繩,尼龍彈力繩把花豹的雙手在背後綁緊,還是擔心,在他身上又捆上好幾圈,結果依舊害怕,拿起膠紙再繞著繩索封死。
花豹見狀,忍不住抱怨道:“有完沒完啊?再綁下去,我都快成木乃伊咯。”
確實,花豹已經被捆綁成肉粽,薑曉珍正想把他和沙發固定在一起,見他的樣子可笑,薑曉珍咯咯大笑,警惕的心情寬鬆許多。
“算了,就放過你一回。哼,誰叫你拿刀要砍我,我居然還開門請你進屋做客,不防著你多一點是不行的,你是怎樣的人,我會不知道。這小小的繩子是難不倒你的,要是你發起狠來,恐怕七八個人都不是你的對手。”薑曉珍了解花豹的實力,她接著數落道:“我好心好意給你通風報信,你卻中邪太深,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唉,得了,為了媽,也為了你,我認了,我現在就把錢美棠所作過的事告訴你知道,讓你死個明明白白。”
花豹急了,他被捆綁得紮實,動彈不得,焦急地道:“你倒是說啊,哦,趕緊,把門給關了。要是誰路過,探頭進來一看,我就無法見人咯。”
薑曉珍這才發現大門敞開,雖說已是十二點過了,但經過花豹剛才一鬧,大樓還是有不少人時刻關注著這裏發生的事情,更使人心憂的是花豹身上的邪氣會不會因此跟隨過來。薑曉珍把鐵門虛掩,木門合上。她沒有直接坐回花豹麵前,而是在神龕點起信香禱告一番才施施然地走來。
“錢美棠啊,她要是放在古代就是一位巫婆,十分邪惡的巫婆。從美容,增加財運,去疾病,掃黴運到詛咒人,她沒有一樣不精通的。”薑曉珍列舉了錢美棠以往種種行徑,說錢美棠是深度迷信民間奇術偏方的人,常常搞出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來,而薑曉珍則是錢美棠的手下,聽從她的安排去準備需要的材料,故此了解很多有關的內情。
薑曉珍道:“比如偷人家的指甲啦,剪別人的頭發等等,太惡心啦,我都說不出來。我說她養小鬼害你是有根據的,你有沒有覺得自已有時候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事事都順著錢美棠的意思來?”
“對啊,我就是發現不對勁才來找你問清楚,到底錢美棠是怎樣,嗯,怎樣養小鬼的?”花豹搭上話道,他想了解錢美棠是不是用邪術控製自已來達到她不可告人的目的。
想了一會,薑曉珍鄭重其事地道:“我是聽美棠姐說過,但這事她沒讓我經手過。但是我有查過,你回憶一下,錢美棠是不是很喜歡小孩,你倆沒小孩,她卻到處擺放著小孩子的玩具;吃飯時,她有沒有在哪裏增加一副碗筷;錢美棠是不是老是透著陰氣,這不用說,她不管冬天還是夏天,身子老是冰涼冰涼的,這就叫陰氣,是和養小鬼的同一種跡象;還有,小鬼喜歡幹淨,錢美棠是一個潔癖的人,與之相符。”
“美棠是喜歡小孩,她是買了很多小擺設,不知道是不是給小鬼的玩具,反正到處擺放,說是裝飾用的。多一副碗筷嘛,這倒是沒有發覺,她要是這樣做的話,我肯定會問她的。”花豹一點一滴地回想與錢美棠生活在一起的細節。
薑曉珍雙手合十,拍了拍手道:“這就是對了,五項有了四項,她養小鬼是不為人知的,所以小鬼的碗筷會在哪裏,她肯定有辦法隱瞞你和媽媽的。”
“可這樣也不能說明錢美棠養小鬼害人啊?你不是說有證據嗎?我來正是想知道你的證據是什麽?”花豹沒有想要去相信這些似是而非的結論判斷,他要的是真憑實據。
花豹的話使得薑曉珍為之一怔,她慌亂一陣,看樣子是有事難以啟口。總之,薑曉珍在花豹請求以證據來說明問題的時候,她似乎很不情願,可也沒辦法,不拿出實際的證據來是無法說服花豹的。薑曉珍下了決心,她堅定地注視花豹的眼睛,慢悠悠地道:“阿豹,你知道我愛你什麽嗎?”
她的話著實挺叫人為難的,她是花豹的前妻,因為欺騙被花豹給休了,如今的花豹是已婚人士,家中有妻子在等他,複合一事是不可能的,如果花豹接受了薑曉珍的表白,倆人重新又在一起,那叫做婚外戀,是對現有的妻子,錢美棠的不忠。花豹是花了點,但婚後還是潔身自好的,沒有再到外頭與其他女人有過逾越的行為。
“我不是來和你談情說愛的,曉珍,你是明白人,別讓我為難,好嗎?”花豹不想傷害薑曉珍,衷心地,發自內心地坦誠著。
“哈哈哈哈。。。。。。”薑曉珍苦笑著,花豹實在太可愛了,他為人單純,對所有的女人都沒有戒心,隻要她們告訴花豹任何事情,花豹皆會信以為真。
薑曉珍幽幽地道:“阿豹,我是欺騙過你,我是個很現實的女人,可我從來沒有想過去傷害你。不過,有一點,我必須向你承認,因為我太愛你了,對錢美棠勸我放棄你,她偏偏又選擇你後,我妒忌了,我快發瘋了,我受不了。”說著說著,薑曉珍陷入了一種迷幻狀態,好像夢魘纏身,不由自主,樣子恐怖。
吃醋到極點的薑曉珍,她不會允許自已不再重視的玩物被人拿起賞玩,珍藏,發現該玩物的新價值。更令薑曉珍無法麵對自已的是,花豹根本就不是她真正愛的人,卻還在牽製著,影響著她的生活。隻要一想到這裏,薑曉珍就恨得牙根都癢了,巴不得花豹和錢美棠出事,從她眼前,耳朵旁,從這個世界消失。
對錢美棠的“背叛”,薑曉珍不能理解,錢美棠認識的人那麽多,隻要隨便挑一個就比花豹不知強多少倍。要是錢美棠想要報複自已的虐待的話,她完全可以這樣做,而且比現在的狀況要好很多,可錢美棠就是選中了花豹,他到底有什麽好的呢?薑曉珍實在想不出來,到底花豹能幫錢美棠什麽忙?
做過傷害別人的事,並且壓根就不想為此進行道歉取得諒解的人都會對受害人加倍地關心,成天提心吊膽地害怕受害者反過來報複自已。
兩個人,花豹和錢美棠都是曾經受過自已傷害的人,倆人結婚了,而且還轟動一時,鋪張得不可想象。薑曉珍十分後悔,她發現自已得罪了花豹的人脈體係,錢美棠的人脈體係,將來形成的對付自已的勢力結合在一起了,她成了眾矢之的。在婚禮的現場,薑曉珍是想和兩人恢複友好關係的,可不知怎麽回事,腦子一熱做出了蠢事,接下來的天天往錢美棠餐廳跑,卻總難免語言帶著尖酸刻薄,冷嘲熱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