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司令發飆
林義秀承認他並沒有動搖馬占山的抵抗日軍占領江省的決心，反倒被馬占山戲弄一番，他又拿出大日本帝國特使的蠻橫口吻說：“不管怎麽說，你必須撤出齊齊哈爾市，以保證中日之間不再發生戰爭。”說著，掏出日本關東軍司令官本莊繁的通告。
謝珂參謀長接過去，見通告上這樣寫道：
中國黑龍江省主席馬占山，如欲避免日本關東軍進齊齊哈爾市，應速披瀝試意，希速於今日深夜工2點鍾之前，必須提出回答。此致黑龍江主席馬占山。
林義秀又遞給謝珂一封他致馬占山的信，才告辭走出江省主席官邸．他剛剛氣衝衝地走到門口，就和一個人撞了個滿懷，來人立即客氣道：“對不起！對不起！”
“哼！”林義秀冷哼一聲接著罵道：“支那豬！”
“啊！”對方剛才還沒有感覺到什麽，但現在知道了，對方竟然是日本人！就在他一愣的瞬間，緊接著一個勾腿，將已經走過他身邊的林義秀給絆了個狗吃屎！
“啊！”林義秀慘叫一聲，接著罵道：“八格耶魯！混蛋！”
“他奶奶的小日本！你竟敢罵爺爺！”來人直接將腳踏在了林義秀的腦袋上，立即將他的頭踩在了泥土裏。
“趙司令！你這是幹什麽？快快放開他！”副官跑過來拽著趙曉峰的胳膊道：“這人是日本駐黒龍江領事館武官林義秀！”
“什麽？”趙曉峰拔出了腰間的盒子炮。
“住手！”馬占山聞聽動靜，立即與謝珂跑了出來，馬占山老遠就喊：“老弟！千萬不要傷了他！他可是……”
“呯！”林義秀的腦袋已經被趙曉峰的手槍打爆了，趙曉峰根本就不給任何人機會。
此時，副官已經無可奈何的鬆開了趙曉峰的胳膊。
“嗨！”馬占山歎了口氣道：“老弟啊！這次可麻煩了！對方可是領事館的官員啊！”
“呸！”趙曉峰罵道：“隻要是日本人，老子就見一個殺一個！別說是個小小的領事，就是日本天皇落到我手裏，老子也非斃了他不可！出了事我趙曉峰擔著！”
此時，一個身影已悄悄地從門口跑了出去，跳上林義秀的汽車就開回了領事館，將此事稟報給了清水領事。
此時，趙曉峰已經看到了謝珂手上的信，立即伸手要了過來。是林義秀親筆寫給馬占山的：
日本帝國駐中國黑龍江省領事館武官陸軍少佐林義秀致黑龍江省代主席馬占山短紮。考察現在黑龍江之時局，為避戰禍之災，維持本地方治安為惟一之方法，隻有馬主席於此時下野，與此同時，黑龍江省政府與張海鵬和平授受政權。除此之外無他良策!
趙曉峰看完林義秀的信後遞給了馬占山，馬占山瞄了一眼，立即開口大罵道：“老子決不會讓權給張海鵬那條老狗。”
“將軍！”門衛跑來道：“剛才林義秀的司機逃跑了！”
“啊！”馬占山吃了一驚，不由看向趙曉峰。
趙曉峰無奈地聳了聳肩膀道：“我說了，見到日本人就該殺！派人去將領事館踏平就是了！”
“不可！”馬占山立即製止道。沉思了一會。他轉身喊來副官命令道：“火速電告中央政府和北平張副司令，日本關東軍司令官於即日通告，要占山讓權給叛逆張海鵬，並限午夜工2時必須回複，現占山回複如下：
占山在東北抗日軍趙曉峰將軍的帶領下摧毀了日本人的進攻！占山明白守土有責，隻要我一息尚存，決不使寸尺之地淪於異族，惟有本我初衷，誓與周旋，始終堅持，絕不屈讓.！懇請國民政府，全國父老努力振作，以救危亡。
副官速記完了，問道：“還有嗎?”
馬占山疲倦地擺了擺手，副官轉身下去了。他坐在寬大的轉椅裏閉上眼睛。
過了好一會兒，馬占山低沉地說：“我們的良策隻有與小鬼子死拚，別無出路。趙司令、謝參謀長，你們認為呢?”
謝珂參謀長一直是江省將領中主戰派，在對日作戰之前，他對日本人強盜行為就十分憤慨。江橋戰役前，他指揮部隊消滅了進攻江省的偽軍三個團，張海鵬的主將徐景隆被戰死，在抗日將領中有很高的威望，馬占山對他很敬重，他的意見也多被馬占山所采納。
但此時他卻是看向了正在旁邊的趙曉峰，自己並沒有開口。
趙曉峰知道這謝珂現在也開始接納自己了，這個人可不簡單，自己已經得知他在馬占山任黑河警備司令時就是黑龍江省邊防軍參謀長，後來馬占山任江省軍隊總指揮，謝珂又成了他的副手。但謝珂認定馬占山是出色的領導者，特別是他堅持抵抗日軍的主張，深得謝珂支持。所以，馬占山上任時，就將有利於抗戰的一切軍需物資，開列清單等待呈報馬占山備存調用。
謝珂參謀長組織駐黒龍江部隊打敗張海鵬對江橋的軍事進攻後，感到中日戰爭很快就會拉開。所以，他一邊等待馬占山上任，一邊積極做好備戰。在軍備修械所裏，他看到技師們正在那裏仿造捷克機關槍。
謝珂很奇怪：“從哪裏找來的樣品?”
技師興致勃勃地告訴謝珂：“庫裏有100多挺，在萬局長手裏，好不容易才借出來1挺。”
謝珂對這個一心隻想發財，根本不懂怎樣抗敵的江省臨時負責人很是無可奈何，因為是他的老長官萬福麟兒子，說話辦事也隻能客客氣氣。謝珂來到萬國賓的住處見他。
萬國賓正在津津樂道地整理剛得到的幾幅名人字畫，便有一搭無一搭地閑聊。
謝珂突然單刀直人：“國賓，聽說你的軍械庫裏還有捷克機槍?”
萬國賓怔了一下，又馬上說：“有啊，現存99挺，還有一挺叫軍備修械所借去了，給拆成零件了。”
謝珂直截了當地說：“鎖在庫裏閑著，還不如拿出來。”
那些機槍原本是萬福麟從外商手裏買的，因為是新產品，很適合當代戰爭。萬國賓還想用它發一筆國難財呢。他奇怪，這事一直瞞著謝珂，他怎麽會知道?又不好刨根問底，就推托說。“那是督軍在省時親手經辦的，不請示他老人家，怎好動用?”
萬國賓的雙手一攤，表示沒有老頭子的指令，他是沒辦法的。
謝珂明白萬國賓的心眼，故意說：“唉，可惜奉天兵工廠的那些槍支彈藥了，現在都在東北抗日軍的手裏......”
萬國賓聽出了謝珂弦外之音，沉默不語，心裏著實舍不得，可又不好意思翻臉拒絕。
謝珂見狀，麵子也板了起來：“馬主席即將到任，江省的一切軍用物資都要列出清單，呈報馬占山存查，這是北平的命令。”
萬國賓知道謝珂把全部東西交給馬占山掌管後十分不滿：“參謀長，北平讓馬占山到黒龍江隻是指揮軍事，具體隻是指揮作戰，至於各種軍需物資，按常規應由參謀長控製調配，馬占山用軍事物資，隻能同你商量解決嘛!”
“萬局長！”謝珂將軍是個以民族大義為重的人，他見不得這樣大敵當前隻考慮私利權益的人，日軍瘋狂殘暴，遼吉已陷落，我省危在旦夕，還分什麽家?既然中央和張副司令委任馬主席來黒龍江主持軍政，我們應服從馬主席，各路將領首長，也應摯誠為國民服務，不能各行其是。這樣吧，那99挺捷克機槍我先用著，總比白送給日本人強，以後你找我謝珂算賬!“
萬國賓被謝珂說得下不了台，見謝珂這麽一說，隻好順水推舟，答應把機槍拿出來。
謝珂當即派人把捷克機槍搬了出來，分配給江橋布防部隊。後來，這些機槍在江橋保衛戰中起了大作用，給日軍造成了很大傷亡，日軍間諜林義秀就造謠說是蘇聯人供給了馬占山武器。
這件事使萬國賓對謝珂耿耿於懷。馬占山到任後，萬國賓又派他的表兄弟離間馬占山和謝珂的關係，馬占山這才發現了其中的頭尾，狠狠嚴懲了那個離間的人。
但現在趙曉峰在黑龍江的消息已經報到了國民黨那裏，趙曉峰現在心中也很亂，他搖了搖頭道：“車到山前必有路，我們不必為這些事情憂心了！隻有一個字我們遵循好了就行，那就是：打！”
現在，大部隊從大興站撤到三間房一帶，謝珂已經陪著趙曉峰三次到各地陣地視察。
趙曉峰對謝珂嚴密的軍事布防很滿意，也對他的人品敬重三分。趙曉峰真的很想得到這個人的幫助！但他是大哥的人，而且還是一名堅定的國民黨員，“咳！難啊！”趙曉峰心中歎息道。
鑒於目前軍事形勢，昨天謝珂提出大興站的激戰中，我步兵損失奇重，應將屯墾軍苑崇穀的一個團、步兵三旅李少峰團調駐三間房陣地。趙曉峰認為這個建議非常好，當即決定調動部隊加強三間房主陣地的布防。
“三間房為我軍第二道防線，第三道防線應設在小新屯、蘑菇溪一帶。”謝珂又建議說：“大興站前線敵人雖然再次遭到我軍沉重打擊，但決不會善罷甘休。我們從江橋撤到三間房第二道防線，但是三間房陣地無論是地理環境還是我軍兵力裝備都不利於與日軍作戰，特別不易久駐．應馬上籌備布置一個有利於守的退路。”
趙曉峰點點頭，沉思了一會兒問：“我們輕武器還有多少?”
“倉庫還有3700支步槍。”
“子彈呢?”
“600多萬發子彈，手榴彈和炮彈還有一些也不多了！”
趙曉峰已經叫馬占山電請張學良能給些給養彈藥，但張學良一直沒有回音。現在，他麵對日軍強大的攻勢，沒有炮彈、子彈的補給隻能失敗，可又有什麽辦法呢?
“你馬上通知軍務處、軍械處，利用晚上時間，從泰安鎮運出所有庫存彈藥、分別存放在三間房附近各縣，特別要注意沿線的警戒。”接著趙曉峰又指示謝珂，“謝將軍，你馬上派出人員在克山、拜泉、泰安鎮一帶查看地形，萬不得已時，我省軍政兩署移駐海倫，與哈埠馮占海的抗日官兵成為犄角陣勢。那時我軍主陣地應在克山、拜泉、泰安一線。這個計劃要絕對保密！”
“是，趙司令!我馬上就辦。”謝珂很欽佩趙曉峰的果斷作風，站起來要走，又想起來一件事：“日本駐我省領事館是一個公開的諜報機關，對我們的軍事情況很感興趣！”
“你馬上派出軍隊將領事館人員全部殺掉！”
“是！”謝珂這次竟然很痛快地答允了趙曉峰的命令，這令趙曉峰奇怪異常。但趙曉峰卻知道，這對自己來說可是件喜事，難得的是，馬占山這次竟然沒有阻擋他。
“苑崇穀旅長到！”
“快快請進！”
趙曉峰問道：“部隊工事修理的怎麽樣了?”
苑崇穀回答道：“按司令的命令正在晝夜搶修。”
突然，不遠處傳出急促的槍聲，趙曉峰一怔：“怎麽回事?”
這時一個滿臉是血的中尉闖進來：“司令，一批張海鵬敢死隊化裝成我軍前線退下來的士兵，企圖暗殺馬將軍，被衛隊全殲了！”
此時，得到匯報的馬占山正緊皺眉頭道：“看來，敵人戰場上得不到，就用這種卑鄙的手段，還想在政治上得到。副官！”
副官推門進來了：“將軍!”
馬占山雙手按在辦公桌上：“以我和趙司令的名義向全國發報．電文是中央黨部、國民政府、蔣總司令、張副總司令、萬司令官鈞鑒，各省政府主席，並轉各總指揮、各師旅長、各省市黨部、各愛國團體、各法團、各報館均鑒：……此次日軍侵入北滿之事實，與其宣言，大相反背，爰將經過本末情形，宣告中外，以明真相，而定是非。曉峰、占山等守土有責，愛國心同，明知沙塞孤軍，難抗強日。願以存亡所係，公理攸關，豈能不與周旋，坐以待斃，援田橫五百之義，本少康一旅之誠，謹先我同胞而赴國難焉。特電奉達，敬社垂察。”
秘書寫下時間：1931年12月10日電。
雖然日軍還在江橋南岸虎視眈眈，幾架孤零零的飛機更番向省垣投彈，這些毫不影響人們的情緒。各界人士沿街歡呼，民眾團體紛紛赴前線慰勞。附近的鄉民趕著馬車拉著豬羊，形成浩**的車隊直奔三間房。跟車的是省商會、教育會、農會負責人還有各學校、機關愛國群眾代表，他們組織起來捐獻了3000元大洋，用2000元買豬，800元買羊，200元雜用，並派代表前往江橋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