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摸清敵情
“大哥,情況搞清楚了”張鵬穿著一身鬼子中佐軍服跨進屋裏道。
“什麽情況?”楊智招手讓張鵬到大夥坐的桌子這邊問道。
“鬼子的春季攻勢計劃存放在花木司令部的保險箱裏”張鵬一邊用手解著軍服扣一邊答道。
“你是怎麽知道的?”孫二寶不太相信似的問張鵬。
“我們的張鵬可是神通廣大”牛勝笑著看了看張鵬道。
“這沒什麽!我隻是隨便找個人問了問!”張鵬有點故意賣弄似的笑道。
“好了,別耍貧嘴了!快說說情況”楊智製止了隊員們的嬉鬧,他清楚張鵬喬裝易容滲透的能力,再加上又會一口流利的日語,可以講和日本人沒什麽兩樣。所以每次的對敵偵察張鵬從沒讓他失望過。
“大哥,我裝扮成日本軍官進了一家日本浪人開的,專門招待日本軍人的日式酒吧。巧的很,喝酒的時候我和一個叫佐佐木的日本少佐認了老鄉,他是第四師團的作戰參謀,你猜日本的第四師團到開封是來幹什麽?”張鵬說完用有點神秘的眼神看著楊智。
“不會是走親戚吧?”趙強在一旁挪諭道。
“好了,你小子快說!”楊智打了一下還想吊大家胃口的張鵬道。
“嗬嗬,好好我說!是來參加春季攻勢計劃的”張鵬說完大笑起來。
孫二寶和牛勝趙強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不知道張鵬為什麽一說起日本的第四師團會這麽高興!這小子也太不講階級感情了,怎麽敵我不分黑白不辨,正想取笑他,楊智卻也笑了起來,這下子可把他們搞糊塗了。
“你們笑什麽?這有什麽好笑的?”孫二寶他們問。
“第四師團是日本有名的第一窩囊廢師團,它是日軍中一隻以戰鬥力差而聞名的另類部隊,所以我們才笑!”張鵬簡單的給牛勝他們做了介紹。
楊智在蘇聯受訓的時候,也聽教官介紹過日本的軍隊建製以及各師團戰鬥力和背景,所以對日本的第四師團也是相當的熟悉。這時,楊智走到茶幾前倒了一杯茶,緩緩的對大家道出了日本第四師團的來曆。
在很多人印象中,二戰中的日本軍隊個個都是亡命徒。然而很少有人知道,當時的日軍中有一支以戰鬥力差而聞名的另類部隊,它就是號稱“皇軍中第一窩囊廢師團”的大阪第四師團。
大阪第四師團成立於1888年,士兵主要由大阪的菜販走商組成,是日軍中的資格最老的師團之一。這支部隊下轄四個聯隊,配備了一流的武器裝備,堪稱日軍“精銳”。然而它成立沒多久,“窩囊廢”的名聲就傳遍了整個日軍。尤其是第四師團的核心部隊——第八聯隊,因為在日俄戰爭中屢戰屢敗,獲得了“敗不怕的八聯隊”綽號。
1937年,因駐華日軍兵力吃緊,日軍大本營將第四師團調到中國東北,劃歸關東軍序列。怎樣才能讓這支部隊煥發戰鬥精神呢?日軍大本營著實費了一番心思,結論是指揮官對於一支部隊的戰鬥力具有決定性的作用,於是日軍大本營先後調來幾位名將整訓該師團,例如綽號“馬來之虎”的山下奉文就曾擔任過師團長,但他也拿自由散漫的第四師團沒辦法。精訓兩年後,第四師團終於有了露臉的機會。1939年,蘇聯與日本在中蒙邊界的諾門坎地區發生戰爭,關東軍下令駐紮在偽滿洲國北部的大阪、仙台兩師團緊急動員,增援前線。仙台師團(即第二師團)接到命令後,強行軍4天從海拉爾趕到諾門坎,抵達戰場當天就投入戰鬥,但很快就被蘇軍打了個落花流水。與此相反,第四師團的出動命令雖然下達,卻遲遲不動。原因是動員令下達後,師團內的疾病患者激增,放眼望去,滿營都是因為五花八門原因要求留守的官兵。激動的日軍聯隊長在狂怒之下,親自坐鎮醫務室參加診斷,這才勉強組織好部隊向前線進發,“聯隊長改行當大夫”的笑話也就此在日軍中流傳開來。然而事情並沒有結束,第四師團的士兵們又耍起了新的花招——消極怠工。從海拉爾到諾門坎,第二師團走了4天,第四師團卻整整走了8天,而且大量人員掉隊。湊巧的是,第四師團先遣隊到達前線的當天,蘇日宣布停戰。消息傳來,掉隊的第四師團官兵仿佛吃了大力丸一樣迅速跟了上來,連留守的官兵也有不少“帶病”趕赴前線,一邊還在萬分懊喪地抱怨居然沒有機會打上一仗。具有諷刺意味的是,返程的時候,齊裝滿員、精神飽滿的第四師團,成了日軍中最威武的部隊,而率先趕到戰場的第二師團卻丟盔卸甲、傷兵滿營。關東軍負責新聞宣傳的軍官實在看不過去,提起筆把日軍報紙呈上審查的《我無敵皇軍第四師團威勢歸來》新聞標題改了一個字,變成了《我無傷皇軍第四師團威勢歸來》,拐彎抹角地嘲諷了這支“軟蛋”部隊。盡管出盡了洋相,但第四師團運氣卻相當好,因為當時侵略華中地區日軍戰事吃緊,急需增援,日本軍部隻好放棄追究第四師團,急調其南下增援。第四師團搖身一變,又成了日軍精銳的第十一軍中的一員。
其實,第四師團的名聲,中**隊早有耳聞,早在徐州會戰期間,中**隊就遇到過一支“奇怪的日軍”。當時,麵對日軍合圍,李宗仁指揮四十萬大軍巧妙地跳出了日軍的包圍圈。但中**隊突圍後已是人困馬乏,重裝備也丟失了很多,戰鬥力銳減。在過魯蘇皖邊境一條公路的時候,疲憊的中**隊忽然發現路上出現了一支裝備精良的日軍部隊。因為部隊已十分疲憊,中**隊發現敵軍後驚惶失措,混亂地離開公路撤向附近的山區。奇怪的是,過了很久都沒有日軍追來,中**隊的指揮官驚奇之餘派人打探,卻見那支日軍絲毫沒有追擊的意思,相反,日軍還在公路兩側堂而皇之地燒起飯來。這支奇怪的日軍部隊正是第四師團的南進支隊。由於剛剛跳出日軍包圍,形勢仍十分危險,中**隊隻好橫下一條心,硬著頭皮橫穿公路而走,結果竟一路平安。事後,南進支隊的部隊長卻以“嚴格遵守作戰紀律”為由向上級解釋道:“沒有得到對中**隊進行截擊的命令。”消息傳到中**隊耳朵裏,“大阪的日本兵不會打仗”的說法就流行開來。每次戰鬥,中**隊一聽對手是“大阪師團”,往往士氣大增,搶著和第四師團交戰。剛到前線的第四師團猝不及防,接連吃了幾個窩囊的敗仗,甚至牽連了友軍,以至於友鄰部隊向十一軍司令部抱怨:“有第四師團參戰,本來能打贏的仗,因為敵軍士氣大振,也會打輸……”自此,日軍第十一軍指揮官隻好讓第四師團專心在後方“待機”了。
曾有一次,第十一軍司令官阿南惟幾不信邪,派第四師團在長沙會戰中打主攻,結果第四師團一進長沙就被趕了出來,全線潰敗。守長沙的國民黨軍隊是薛嶽所部精銳,也隻有阿南這種榆木腦袋會用第四師團當主攻。鑒於長沙會戰中的表現,第四師團成了日軍的“喪門星”,哪個軍都不要它,大本營隻好將其改為直轄部隊。這下第四師團的兵有的吹了:“老子當兵就在甲種師團,開戰時屬於關東軍——精銳,仗打起來在十一軍——還是精銳,最後十一軍裝不下我們了,隻好改大本營直轄……”“保命最重要”成時髦道別語。第四師團雖說窩囊,但畢竟是甲種師團,老兵多。由於日軍作戰損失很大,急需補充老兵,便不時抽調第四師團官兵補充到其他師團。當時,日軍各部的臨別致詞都有自己的特色,比如第二師團,戰況較好時就說“武運長久”;情況不妙時就說“九段阪見”(靖國神社在東京九段阪)。然而第四師團的官兵告別時,卻常說“禦身大切”,翻譯過來,即“保重貴體”、“身體第一”,或者幹脆就是“保命最重要”。
後來,日軍在進攻衡陽和芷江時遇到中**隊的頑強抵抗。戰鬥一開始,來自第四師團的老兵又故伎重演,從軍官、士官到老兵紛紛入院,消極但合理地拒絕作戰。當負傷的日軍士兵到醫院的時候,那些“養病”的第四師團“前輩”們還要問:“你為什麽要這樣玩命啊?”當被問到自己為何不願意參戰時,這些“病號”卻豪氣衝天地說:“聽說這次出擊我們是擔任佯攻的,這很沒有意思,如果是主攻麽,自然是要好好打一仗嘍。”大阪商販蔑視皇權,不願充當戰爭炮灰。
第四師團為什麽在日軍中這樣獨樹一幟呢?這是大阪的獨特文化造成的。在古代日本各地,基本的社會結構是農民依附於擁有土地的諸侯(即大名),而諸侯服從於天皇。這種長期不變的社會結構導致日本形成了上下級關係嚴格,富有服從精神的文化特點,也是二戰中日本軍隊普遍狂熱“效忠天皇”的心理基礎。然而大阪卻有些不同,這個地方是著名的商業城市,居民多與商業有關,對大名的尊重十分有限。反之,圍繞著苛捐雜稅等問題,大阪人幾百年如一日,不斷和大名鬥智鬥勇、討價還價,所謂忠誠,那就更談不上了。於是,天皇在大阪人心目中的地位也與其他地方不大一樣。雖然在二戰中,出身於大阪的士兵也受到了軍國主義的蠱惑,然而大阪人卻不會急著去“為天皇而死,為大日本帝國而死”,能不死還是不死。看待上級命令,出身於大阪的官兵也習慣“討價還價”、“斤斤計較”,不會像其他部隊那樣閉著眼睛執行到底。甚至第四師團內部還製訂了所謂“無益的犧牲不要付出”、“不合理的戰鬥不要參加”、“窮途的敵軍不要追”的“三不要”原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