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鬆木炮射出雨點樣的鐵釘鐵砂，中彈的大部分鬼子都沒有死，可是渾身上下都布滿血窟窿，已經是徹底失去戰鬥力的鬼子一個接一個倒在地上，在血泊中痛苦的掙紮著。
那些被加了石質“外套”的手榴彈落在人群中炸開，碎石頭到處橫飛，砸得鬼子血肉橫飛慘叫聲連連。被高速飛行的小石頭砸中腦袋的當場腦漿迸裂；被擊中胸口的肋骨被砸斷，捂住胸口痛苦的倒在地上；被擊中腹部的往往是小腸都流出來，他們試圖把腸子往肚子裏塞；就算是被擊中手腳四肢者，也好不到哪裏去，其結果就是手腳骨折或者是遭到重創。
成片的鬼子被加裝“外套”的手榴彈撂倒在地上，活的人趴在地上。一時間，遭到突然襲擊的鬼子亂成一團，不過，日本人很快就組織起火力，對李斌他們進行還擊。
而那個帶路的楊全萬剛剛聽到槍聲和爆炸聲，他就和其他漢奸一樣連忙就趴在地上，隻不過他還多了一個動作，就是雙手死死抱住腦袋，兩條腿肚子一直在顫抖。
看到楊全萬這副熊樣，橫山少佐“哼”了一聲：這個膽小如鼠的支那人！
“殺嘎嘎！”橫山少佐拔出指揮刀向空中揮舞一下。組織起攻勢的日本人以擲彈筒，九二式重機槍和歪把子機槍作為火力掩護，步兵端著上好刺刀的步槍，分散開以散兵線發起攻擊。跟隨在大隊後麵的那些九二式步兵炮和迫擊炮也迅速架起，向兩邊山頭猛烈開火射擊。
兩挺架設在側翼的九二式重機槍發揮極大威力，重機槍把暴雨般的子彈傾瀉向敵人，打得鬼子接二連三紛紛跌落山坡。四挺歪把子輕機槍說實話確實很難用，一次五發五發的點射，打完三十發子彈，還需要副射手供彈，同時還需要油壺加油。一整套繁瑣的程序，令這種槍的效率很低。隻是，目前李斌實在舍不得拿出寶貴的捷克式機槍，隻能用這種極差的機槍來擔任輕機槍的任務。
日本軍隊的戰鬥力也確實相當強悍，李斌他們的第二團第一營和第三團第一營在敵人火力打擊之下，馬上就遭到損失。很快，四挺歪把子機槍和兩挺九二式重機槍相繼被打得熄滅，那些正向鬼子猛烈開火射擊的步槍手們也接二連三被鬼子神槍手擊中犧牲。
對於四挺歪把子機槍損壞，李斌一點都不心疼，可是機槍手的犧牲，以及兩挺嶄新的九二式重機槍被毀壞，令李斌感到一陣難過。
端著步槍的鬼子“哇哇”亂叫著，向山頭衝上來。就在此時，第三團第一營的那些沒有步槍的戰士紛紛用鳥銃和抬槍向敵人射去成片的鐵砂，有的甚至連土槍都沒有的戰士則奮力把大石頭向山下狠狠推落下去。
土槍本來命中率就不高，而且那些戰士沒有經過多少訓練。可是散開的鐵砂很容易就能擊中近距離的目標，鐵砂擊中鬼子，雖然不能保證打死他們，卻能讓他們失去戰鬥力。而從山上滾落的大石頭卻威力極大，一路滾過去，來不及躲開的鬼子紛紛被碾成肉餅。
說實話，日本兵還是相當厲害的。很多戰士扛起抬槍射擊之後，或者推下巨石之後，隨之就被山下呼嘯射來的子彈擊中，倒在臨時防禦工事內。
鬼子擲彈兵和炮兵打滅機槍之後，開始向李斌的那些散兵坑進行猛烈的轟擊。趁著輕重機槍壓製，步兵炮，迫擊炮，擲彈筒和神槍手點射給義勇軍造成慘重損失的機會，端著步槍的鬼子越衝越近。此時，李斌已經可以清楚的看到鬼子刺刀尖在陽光照射下閃爍的寒光。
就在鬼子馬上就要衝上陣地的時候，裝填完畢的鬆木炮第二輪齊射，近距離射出的鐵釘鐵砂輕鬆擊中一片鬼子，把他們打得紛紛慘叫著從山坡上滾落下去。緊接著，一排手榴彈砸入敵群之中炸開，炸得鬼子血肉模糊。與此同時，又是幾塊千斤巨石從山頭滾下。那些被打得炸得趴在地上的鬼子根本就來不及跳起來躲避石頭，被一路碾壓過去，十多名鬼子當場就被碾成一長串的肉餅。
但是，即便是這樣，還是沒能夠阻擋住鬼子衝上陣來。敵人即將衝入陣地之前，隻聽到一陣槍栓拉動的聲音，這些鬼子把槍內的子彈退掉，挺著刺刀就跳進來。
“殺！”楊瑞成一聲怒吼，他右手抽出大刀，左手的毛瑟手槍連連開火，把五米之外四名正端著刺刀衝向他的鬼子打落山崖。那些步槍兵紛紛向後退，而第三團的那些手持大刀長矛木棍的戰士們則勇敢地迎著敵人衝上去，同鬼子展開激烈的肉搏戰。
楊瑞成射完子彈的手槍來不及裝填，揮舞著大刀一刀向另外一名鬼子奮力猛砍過去，那個鬼子舉起步槍招架，大刀和步槍相碰，把鬼子震得手臂發麻。隨後，楊瑞成刀鋒一轉，一個順劈斬，那個鬼子的腦袋就像成熟的蘋果那樣掉在地上。
然而，另外一名鬼子從側麵挺著刺刀刺來，楊瑞成來不及抽回大刀去抵擋，眼看他就要命喪刀下的時候，卻聽到“啪”一聲槍響，那個鬼子捂住胸口倒下。
開槍救了楊瑞成的人正是座山雕崔延佐，他手中雙槍左右開弓，彈無虛發，專門挑選那些拚刺技術最強的鬼子射擊。子彈所到之處，一陣陣血霧飛濺而起，一瞬間就有十多名鬼子喪生在崔延佐的手槍之下。
一名戰士憑借著在紅纓槍長度上的優勢，一連刺死兩名鬼子。然而，他在刺死第三名鬼子的時候，卻來不及收回長槍，被另外兩名鬼子刺穿胸膛。還有一名手持大刀的戰士剛剛砍落一名鬼子的人頭，也被背後的鬼子一刺刀刺入後心。
還有一名拿著木棍的戰士一棍砸在一名鬼子頭頂，這條東北大漢力氣極大，他隻一棍就把鬼子的鋼盔打扁，打得那名鬼子腦漿迸裂。可是這個時候，後麵卻同時出現兩名鬼子挺著刺刀惡狠狠的向他猛刺過來。
這名戰士一記回旋橫掃，一棍打在其中一名鬼子的臉上，把他的臉打得稀巴爛。可是戰士揮舞出去的棍子還來不及收回，就被另外一名鬼子一刺刀刺入胸膛。
高大的東北大漢搖晃幾下，在倒下之前，他用盡全身的力氣，把棍子捅向正在抽回刺刀的鬼子咽喉，這一棍從鬼子喉心捅入，一直從後麵脖子穿出。他看著倒下的鬼子，臉上掛著欣慰的笑容，手捂住正在冒血的胸口，也緩緩倒在地上。
第三團第一營戰士們手中的各式冷兵器在肉搏戰中明顯是占了很大的便宜，可是他們本來就是一群沒有受過什麽訓練的農民，投身入這樣慘烈的白刃戰之中，麵對一群經過嚴格訓練的鬼子，還是不能占到任何便宜。若不是第二團和第三團警衛排的手槍兵在後麵不停射擊，隻怕第三團第一營的戰士們早就支撐不住。
李斌親自帶著警衛排的戰士，他們手中的毛瑟手槍在近戰中發揮極大的威力，槍聲不停響起，準確的點射把一個個鬼子紛紛撂倒在地上，憑借著手槍在近戰中的強大威力，再加上其他步兵拚死一戰，李斌他們在付出極大的代價之後，終於打退鬼子的第一輪進攻。
敗退下來的橫山少佐惱羞成怒，他下令用兩門九二式步兵炮和四門迫擊炮對山頭進行猛烈轟擊，隨後再讓上好刺刀的步槍兵在輕重機槍和擲彈筒的掩護下再次向山頭衝擊。
可是這次，李斌卻沒有想到要和鬼子再進行一場無謂的拚殺，他毅然下令：“撤退！”
當敵人開始向山頭衝擊的時候，躲避過炮擊的戰士們有條不紊的開始撤退，原本布置在突起前方的第三團第一營先行撤出陣地，第二團第一營的戰士負責阻敵，等到第三團戰士退到第二團戰士的後麵一百米之後，第二團的戰士才開始陸續撤退。此時，再由第三團的戰士來擔任掩護，保護第二團戰士撤退。
盡管第三團的武器裝備很差，卻有四門鬆木炮和不少步槍，尤其是四門鬆木炮，在狹窄的山路上發揮極大作用。因為地形狹窄，日軍無法展開，被四門鬆木炮一陣轟擊，就有不少鬼子被打得渾身冒血倒在地上痛苦的掙紮著。
隻是，鬆木炮隻能用三次到四次，用完第四次之後，李斌下令讓那些“炮手”們往鬆木炮內裝填進炸藥和鐵砂鐵釘，並用木塞把炮口封死，用鑿子擴大火門後插入一根雷管和引爆裝置，再把牽上一根拉線，這樣這四門被廢棄的鬆炮就成為四個大炸藥包。完成這一切之後，第二團的戰士已經撤退到第三團戰士後麵，布好臨時陣地對第三團戰士進行火力掩護，此時第三團戰士就帶著傷兵和戰友們的遺體開始撤退，僅僅留下四門鬆木炮。
等到鬼子衝上來的時候，兩名躲在一塊巨石後麵的戰士遠遠拉動拉線。
“轟轟”一陣天崩地裂的巨響聲響起，四門鬆木炮發生劇烈爆炸，剛剛衝上原第三團第一營陣地的那個小隊的鬼子成片成片在硝煙之中倒下，有的距離鬆木炮最近的鬼子直接就被炸得血肉橫飛屍骨無存，距離較遠的，沒有被炸死也被炸得渾身布滿血窟窿。
付出慘重代價之後，橫山少佐的大隊才“取得一場勝仗”，可是卻有八十五名日軍和二十九名漢奸被打死。受傷的日軍更多，達到兩百三十四人，漢奸受傷五十三人。
李斌的第二團第一營和第三團第一營的損失也不小，一共有一百五十七人犧牲，一百八十六人受傷，這兩個營的傷亡總數達到三分之一。
日軍減員人數也達到四分之一，這還隻是碰到李斌的非主力部隊，僅僅是雜牌的第二團和第三團的各一個營就造成日軍如此重大的損失，這更令橫山少佐斷定，他們碰到的肯定是“這股土匪”的主力部隊。因此，橫山少佐下達了命令：“讓城內的偽軍出來一部分人，把我們的傷兵和勇士們的遺體送回去，我們繼續追擊！一定要追上那些支那人，直到把他們全部消滅為止！”
城內的偽軍出來一個營，當偽軍趕來抬走日軍傷兵和屍體之後，橫山少佐就帶著他的這個大隊繼續去追擊李斌他們。
受傷的鬼子傷兵太多，很多敵人士兵都是被鬆木炮，抬槍和鳥銃所傷的，這種傷口雖然不是很深，卻是渾身上下傷痕累累，想要治療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橫山少佐本來是想要讓偽軍把傷兵送到清原縣城內，可是這裏距離縣城有點遠，那些傷兵若是不能得到及時的救治，在炎熱的夏季隻怕會引起傷口感染，因此，最後橫山少佐改變命令，他讓城內的日本軍醫出城，在偽軍配合下，日本醫護人員在東五裏堡一帶搭起帳篷，建立臨時野戰醫院，對這些傷兵進行救治。
盡管東北夏季的日照時間很長，可是太陽最終還是在地平線上漸漸消失。當最後一抹餘暉從空中消失，夜幕徹底籠罩在大地上的時候，橫山少佐下令：“所有軍隊就地紮營，多派遣巡邏兵和暗哨，以免遭到支那人的夜襲！”
當時的日本兵，夜戰能力還不是很強悍，他們一般在晚上都是采取守勢，而白天才進攻。
橫山少佐在營區周圍布置了大量的輕重火力，而且安排大量暗哨和流動哨以及巡邏兵，這樣令李斌很難對這個大隊的鬼子進行夜襲。
然而，這一次，肖柏卻沒有盯上布置臨時防線的鬼子，而是把目標盯上那些被送到臨時野戰醫院內的傷兵。肖柏是不會放過那些鬼子傷兵的，於是他派遣方俊天的特種兵隊，準備趁夜色行動，把那些鬼子傷兵和鬼子軍醫全部殺死，盡可能多消耗敵人的有生力量。
早在鬼子和偽軍構築野戰醫院的時候，就被躲藏在暗處，經過化裝的特種兵戰士全部看在眼裏，那名戰士向方俊天匯報之後，方俊天就決定開始行動。
夜深人靜的時候，方俊天帶著特種兵戰士們悄悄靠近鬼子野戰醫院。負責保護那些鬼子醫護人員和傷兵的是一個營的偽軍，這些偽軍的戰鬥力和警惕性都明顯很差。
方俊天的任務就是殲滅鬼子傷兵和醫護人員，對於那些偽軍，可以視而不見。他用手勢告訴戰士：“一會兒，幹掉門口放哨的偽軍後，就摸進帳篷內，記得一定不要用槍，用刀和冷兵器殺掉那些鬼子傷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