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聚殲計劃
有個下人領董李茂和胡三走出後院，走進行政公署左側一個別院裏，聽下人說，這個別院，是專門為遠道而來的官員及隨行下屬準備的旅館，相當於地方招待所，設施不錯，除了住宿外，還有餐廳及溫泉澡堂，兵荒馬亂的，最近也沒什麽省上官員到來，於是拿出來給特務連當作臨時住宿用。
走進院子，董李茂聽到從溫泉澡堂方向傳來說笑聲，知道是特務連弟兄在泡溫泉。幾個戰士在院子裏站崗，看到董李茂，立正敬禮。
“小胡子，你去把幾個班排長以上的軍官都找來。”董李茂跟隨下人走進一個單間客房，吩咐完胡三，似乎想到了什麽，於是又說：“你先去把蘭香和馬大哥叫到我這裏來吧。”
“馬大哥……”胡三一時沒明白董李茂說的是誰。
“就是那個在行政公署門口被警察抓來的光頭大漢。”董李茂把腰間的武裝帶解下說。
下人弓腰垂首的問：“長官，是在房間裏吃還是到食堂去吃？”
董李茂這才感覺肚子餓了，看到屋子裏有張大圓桌，回答說：“端到這裏吃吧。”
不一會，幾個下人端了飯菜進來，還比較豐富，雞鴨魚肉都有，還有騰衝炒餌絲（雄起注：一種用米漿做成，用刀切成細細條狀，加上雲南火腿絲和野山菌炒出來的特色小吃。）。
刀蘭香和光頭馬還沒到，於是董李茂一個人坐在圓桌邊狼吞虎咽的吃起來，有下人要給他斟酒，被董李茂拒絕了，並讓他們都退下，有人站在身邊伺候，吃起來不自在。
光頭馬和特務連的弟兄都在大澡堂裏泡溫泉，刀蘭香先一步到了董李茂的房間。
“蘭香，快過來坐下一起吃吧。”董李茂口中嚼著飯菜招呼刀蘭香。
“我和弟兄們一起吃過了，還以為董大哥會和姓龍的一起吃呢。”刀蘭香沒有可以泡澡的地方，不過趙勇讓人給她單獨安排了個單間睡房，她坐到董李茂身邊的椅子上說：“董大哥，我聽這裏的下人說，那個姓龍的讓手下人準備騾馬馱子，像是想逃往內地去的樣子。”
“我知道。”董李茂隨口回答。
“他告訴你的？”刀蘭香疑惑的問。
董李茂一愣，笑了笑說：“嗬嗬……我不是有先見之明嘛。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他姓龍想幹什麽，咱們沒法管，由他去吧，我們隻管殺鬼子。”
“咱們有那麽多的軍隊，可還是讓日本鬼子占領了東瓜城，要不是我親身經曆，還真不信董大哥你說的日本鬼子會打到瑞麗去的話呢，唉……難道我們真的要打敗仗了嗎。”刀蘭香似乎在擔心什麽。
董李茂停下筷子，望著刀蘭香問：“蘭香，你是在擔心家裏的人吧？”
“嗯……”刀蘭香點點頭回答：“要是日本鬼子真的打到瑞麗，我阿爸他們……”
話沒說完，胡三領著十幾個班排長以上的軍官走了進來：“報告連長，除了王排長和司務長他倆去……”胡三看看刀蘭香，沒有往下說。
“他倆去哪裏了？”董李茂奇怪的問。
胡三走近董李茂身邊，附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
董李茂大怒，右手啪的一掌拍在桌麵上，騰的站起身：“目無軍紀！大戰在即，他們竟敢去……”董李茂望了刀蘭香一眼，沒把後麵的話說出來，然後看著苟豪說：“苟豪，你帶幾個弟兄去，把他倆給老子抓回來！”
苟豪雙眼看著趙勇，沒動身。
“怎麽著？你想抗命嗎？”董李茂見苟豪沒動身也沒回答，大聲質問。
趙勇走上前來，微笑著說：“連長，讓他們去放鬆一下也好，給他們點麵子，別大動幹戈的去找他們，玩夠了，他倆自然會回來的。”
董李茂想想也是，坐回椅子上，指著飯桌說：“要是還有人沒吃，都坐下來一塊吃吧。”
除了胡三，別的人都吃喝夠了，有的站著，有的坐下，還有的坐到了**，光頭馬坐在董李茂身邊，摸著光頭，望著滿桌的飯菜說：“我光頭馬沾了大哥你的光，殺人犯竟然也成了座上賓。”
“蘭香，給馬大哥斟上酒。”董李茂說。
刀蘭香站起身，雙手拿起酒壺，先給光頭馬斟滿酒，然後又給董李茂倒了一杯。
“來，馬大哥，小弟敬你一杯，感謝你上次幫我和弟兄們逃出日本鬼子的封鎖線。”董李茂舉起酒杯，仰頭一口喝幹了杯中酒。
光頭馬也豪爽的一口幹了：“謝謝大哥救命之恩！”
“因為有軍務在身，不能和馬大哥喝個痛快，以後有機會，再喝個夠。”董李茂放下酒杯說：“馬大哥為何從緬甸回來的？又怎麽被抓的？嫂子和孩子呢？”董李茂掃了周圍的弟兄一眼說：“這裏在座的，都是生死兄弟，馬大哥但說無妨。”
光頭馬深深歎了口氣，雙眼豆大的淚珠啪嗒的往下流，唏噓說：“大哥你們走後，我和手下兩個弟兄第二天中午回到山寨……看到……山寨裏……老老少少，一個不剩，全被殺光了……我老婆和孩子也……他們死得好慘啊……嗚嗚……”光頭馬像是又看到了那副慘景，悲痛得說不下去，所有人，都靜靜的聽，過了一會，光頭馬這才又接著說：“我知道是小日本鬼子幹的，在我老婆身邊，躺著一個鬼子，是被我老婆用砍刀劈死的……從她身上，我可以看到她在臨死前，受盡了日本鬼子的折磨……我當時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為他們娘倆報仇……是那兩個弟兄提醒了我，要我別衝動，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要我重新拉起人馬，那樣才能多殺鬼子……我要活著，要殺很多的鬼子！想到與我一起從小玩大的哥們……於是我翻山越林，偷偷潛回到這裏……可狗日的王富貴不知從哪聽到了我回來的風聲，讓他的二兒子帶著縣城警察把我給抓了！要不是遇到大哥你……”
董李茂見過光頭馬的老婆花花和他的兒子，聽著光頭馬的講述，心裏想著母子倆死時的慘狀，想到要不是光頭馬為了自己和弟兄，也許他們不會遭此變故：“是我害了他們啊！”
“大哥別這麽說，其實小鬼子早已想剿滅咱們了，即使沒遇到大哥你們路過，遲早小鬼子也會上山殺光我們的。”光頭馬抹了抹眼淚說：“大哥，讓我加入你們殺鬼子吧。”
“我找你來，就為了這個。”董李茂拍拍光頭馬的肩說：“你是本地人，熟悉這裏的山山水水和各個山道……”董李茂把要尋找日軍先遣隊的事大概給光頭馬說了說。
光頭馬拍著胸脯：“放心吧，大哥，我一定幫你們找到這些狗日的雜種！”
“那好，現在咱們來說正事。”董李茂這才把地圖拿出來，放在地上展開，所有人圍了上來。
“剛才我從姓龍那裏得知，地圖上沒有標識的十幾條山道，也可以走馬幫，不過，這十幾條山道比較險峻，不適宜太多的馬隊通過，但我認為，小鬼子為了不引人注意，會分散走，然後到這個方位集結。”董李茂用手在地圖上指著說：“目前，我們要做的，是守住大路和比較大的趕馬山道，表麵上隻做一般的入境例行檢查，放棄這十幾條險峻的山道，給小鬼子造成一個假象，以為我們根本不知道這支先遣隊的存在。”
趙勇不解的問：“那咱們怎麽知道他們有沒有入境呢？又該如何消滅他們呢？”
董李茂笑著說：“這就是下麵我要布置的具體任務了。如果我們每條小道都埋伏人的話，會分散兵力，日軍先遣隊比我們人多，既然是先遣隊，那肯定是精銳中的精銳部隊，甚至他們的戰鬥力比我們特務連還要強，打起來我們會吃虧，再說，要是不能把他們全部殲滅，後患無窮。所以我要他們全部集結完畢後，在鬆山一帶伏擊他們，但不能在村子裏動手，那樣會傷及無辜百姓，伏擊地點，初步定在27日的夜間，他們從這個村子出發到惠通橋的路上。”
趙勇還有些迷惑的問：“可我們怎麽能知道他們一定會在這個村子集結呢？”
“嗬嗬……這就要發揮我們偵查排的作用了。”董李茂站起身：“劉玉棟。”
“在！”劉玉棟挺身回答。
“讓你們偵察排所有人，明天中午前，化妝成趕馬人，分散到這十幾條險要山道裏預先埋伏，記住，見到有可疑的馬幫經過，如果我沒判斷錯的話，他們會在夜間入境，囑咐你的人，不可與他們有任何的接觸，悄悄地跟蹤他們，馬大哥與你們一起行動。”
“是！”劉玉棟領命。
“趙副連長。”董李茂喊趙勇。
“在！”趙勇回答。
“你帶領機槍排和主攻排，明天一早乘車出發，沿騰龍公路一直往怒江惠通大橋走，到這個村莊前麵，找一個最佳伏擊點掩蔽好，準備在27日深夜伏擊日軍先遣隊。”董李茂指著地圖上的鬆山，那裏隻有一條比較便捷通往惠通橋的路。
“是！”趙勇回答。
“其餘弟兄，和我在這裏等，根據偵察排打探的敵情，尾隨日軍先遣隊之後，與偵察排匯合，斷其退路，把這股小鬼子的先遣隊一舉消滅在鬆山！”董李茂說完，剛站起身，院子裏忽然傳來王家貴的聲音：
“連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