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上高戰役（三）
園部和一郎向被精銳國軍包圍的第34師團長大賀茂發出命令，要求大賀茂立即放棄原有作戰計劃，打通撤退的通道，盡快撤回南昌。在電文的最後，園部和一郎注明：“允許使用特種彈藥”。所謂的特種彈藥，就是指毒氣彈。其實使用毒氣彈在日軍內部已經不是秘密，往往在進攻受阻的時候，日軍就會使用這種特種彈藥。而由於中國軍隊裝備差，幾乎沒有配備什麽像樣的防毒麵具，所以這種攻擊往往非常奏效，要不了多久，中國軍隊就隻得從堅固的陣地上撤走。（在二戰中，違反海牙國際公約，大規模使用生化武器的隻有日本，據不完全統計，日軍先後在中國14個省市，77個縣區，使用化學武器1731次，另外在中國國民政府軍政部防毒處的記錄中記載日軍使用毒氣傷害了36968人（其中2086人死亡）日軍毒氣戰在中國軍隊中造成的死亡率平均每年為8.5%最高年份達到28.6%(1937)。日軍進行毒氣戰的次數是1937年9次，1938年105次，1939年455次，1940年259次，1941年231次，1942年76次，1943年137次，1944年38次，1945年2次，總計1312次。）。
不過園部和一郎的參謀長木下勇偕這次聽見園部和一郎的命令後立即建議他再慎重考慮這個決定。因為在那次中國空軍奇襲日本本土中使用了毒氣彈轟炸日軍軍營事件發生後，日軍大本營曾經秘密命令中國派遣軍方麵慎重使用特種武器，怕引起中國空軍的報複。不過園部和一郎已經故不得這麽多，因為他原本即將調回國內，要不是第34師團的大賀茂極力要求自己發起這次進攻，他說什麽也不會冒這個險的。現在事已至此，不得不繼續冒險了，否則自己在軍隊的一切都將以失敗告終。況且中國軍隊的毒氣彈本是在漢口繳獲的日本海軍的，應該沒有什麽存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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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第34師團和獨立混成第20旅團被圍困在上高和高安兩地，上午他們已經領教了中國空軍的威力。所以白天剩下的時間這兩隻部隊都不敢大規模發動攻擊，隻是在上空偵察機的監視下龜縮進臨時構築的陣地，並布置好防空火力。大賀茂深知這個時代的夜晚是無法進行有效空襲的，所以他將突圍的時間選擇在了夜晚。
回觀中國第19集團軍一邊，由於第一次進行空地協同，大家都沒有經驗，導致了在上午空軍對敵出發陣地發起空襲的時候，駐守在檔口、港西羅的中國守軍並沒有順勢發起進攻，日軍得以順利縮回了防守陣地。羅卓英在集團軍司令部懊悔不已，多麽好的一個殲滅敵有生力量的機會啊。但是羅卓英意思到，狗急跳牆的日軍更加厲害，還好堵住南昌方向的是他手下最精銳的74軍，如果王耀武都不能完成這個任務，那他也沒有任何話說了。
果然，到了夜間，第34師團發動了對熊坊、石頭街的凶猛進攻，而獨立混成第20旅團也同時開始進攻雞公嶺的中國守軍。第34師團野戰聯隊剩下的兩個炮兵大隊24門75mm步兵炮以及步兵聯隊所屬的炮火集中對熊坊、石頭街的中國守軍陣地進行了轟擊。這些大炮在日間保存得很好，沒有被中國空軍的戰鬥機發現，現在發揮了巨大的作用。74軍臨時構築的陣地被炸上了天，雖然74軍裝備好，但是戰術仍然老套，在優勢的敵軍火力麵前將大部分人員部署在一線，所以在這次炮擊中損失非常之大。
日軍的步炮協同果然厲害，步兵跟著延伸的炮彈來到了中國守軍陣地之前。在炮火中幸存下來的中國士兵還沒有來得及射擊就陷入了跟日本兵的白刃戰中。但是74軍士氣高昂，一些指揮官甚至還發起了數度逆襲，在反複肉搏之下，日軍死傷累累，終將敵人驅逐出了陣地。與此同時獨立混成第20旅團的進攻也受阻了，74軍在自身損失非常大的情況下仍然死命頂住了日本人。
第34師團長大賀茂望著已經發白的天際，整整戰鬥了一夜讓意誌堅強的日本士兵都吃不消，要是還不能拿下對麵74師的陣地，打通回南昌的通道的話。天亮後在敵優勢空軍和陸軍的攻擊下，第34師團恐怕吃不消，要知道在這幾天的攻擊中，第34師團的戰鬥人員減員嚴重，原本兩萬人的師團現在隻剩下一萬餘戰鬥人員，損失幾乎一半。
“通知防化部隊，使用特種彈藥。”大賀茂皺了皺眉頭，隻有出此下策了。不要以為他是不願意使用毒氣彈，而是現在日軍使用的防毒麵軍質量並不好，要是空氣中殘餘的毒氣計量超過一定比例，防毒麵具仍有可能失效。日軍還想打下中國人的陣地來防守呢，要是毒氣殘留在那裏，對日軍後續的堅守也有阻礙。
“通通通”中國守軍的陣地上很快落下許多小罐子，跟普通的炮彈不一樣，這些罐子沒有爆炸，而是裂開來，在夜幕的掩護下放出致命的毒氣。因為黑夜掩護了毒氣的擴散，74軍的士兵並沒有發現他們已經陷入了巨大的危機，逐漸有一些士兵咳嗽起來，另外一些則捂住眼睛。日軍發射的催淚性和催嚏性毒氣彈在短時間內讓中國守軍喪失了戰鬥力，戴上防毒麵具的日本士兵試探地走到了74軍的陣地前沿，發現機槍不再噴出火光，也沒有密集的步槍聲和手榴彈的爆炸聲。帶頭的指揮官將軍刀向前斜指：“殺給給”，早已將長長的刺刀安裝在三八步槍上的日本士兵跳過障礙物，衝進了戰壕，將那些還在痛苦地翻滾的中國守軍一一刺死。
就這樣，第34師團順利攻下了熊坊和石頭街。然後大賀茂命令第34步兵團的第216、217聯隊向石頭街方向進攻，幫助獨立混成第20旅團突圍。而自己率領剩下的第218步兵聯隊以及工兵、輜重兵和野炮兵、獨立山炮兵聯隊就地修築陣地固守。
石頭街駐守的74軍51師麵臨兩邊的進攻很快就頂不住了，退出了防守陣地，兩股日軍終於合二為一。不過獨立混成第20旅團更慘一些，他們的旅團長池田直三少將在夜晚的進攻中被中國軍隊的炮火擊中了司令部，連同旅團的一些作戰參謀一起陣亡了。要不是第34師團前來救援，說不定獨立混成第20旅團就潰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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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的激戰就這樣收場了。天亮後偵察機傳來的照片讓羅卓英心痛不已，精銳第74軍損失慘重，特別是在昨晚的毒氣攻擊中，超過1000名一線的士兵再也沒有在毒氣中站起來。而日軍也趁勢占領了幾處戰略要地，使得包圍圈出現了漏洞，形勢變得對中國軍隊不利起來。還好白天有第四飛行團在日軍上空施加著壓力，自己還有機會布置一二。
天剛亮，第十三和十四大隊的I－16就再次分批出動，使用高爆炸彈和燃燒彈對日軍已經構築好的陣地進行轟擊，特別是那些可能成為日軍炮兵藏身之所更是一個不放過。日軍稍有反擊就會惹來一群飛機的掃射。再加上日軍已經攻擊了一夜，已經沒有精力再戰鬥，所以局勢逐漸被中國軍隊扳回來一些。
原先羅卓英命令各軍以高安為前進目標，圍殲日軍。由於戰鬥情況變化，現在他命令各軍改向上高東北地區前進。第49軍和第70軍分途進據石頭街、官橋街、楊公圩，迫近灰埠、高要，重新對第34師團形成包圍之勢。下午時分，第70軍又收複南茶羅，複向畢家猛攻，進至介子坡、坑口冷一線。旗下的第19師進抵土地王廟，繼攻泗溪。而在另一邊第九戰區的第30集團軍總司令王陵基的兩個師在荷舍、雷市一線展開，由北向南攻擊前進。將第34師團壓縮在南北5公裏，東西15公裏的橢圓形包圍圈內。更重要的大賀茂的指揮部所在地畢家為已經在中國軍隊的炮火轟擊範圍之下。第34師團再次被緊緊包圍了起來。
下午的時候，第九戰區司令長官薛嶽發布了一份通電。通電對昨日夜日軍違反國際準則，使用毒氣彈給第19集團軍造成重大損失的行為進行了譴責，隻是令人感到驚訝的是，他在通電的最後寫道“中國軍民將采取報複性行動，促使日軍放棄使用毒氣”。此通電一出讓世界驚訝，日本人使用毒氣就是因為中國人沒有針對性的武器，所以全世界都在期待，中國人會怎樣報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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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又將來臨，大賀茂終於鬆了一口氣，他已經40多個小時沒有合眼了。今天早上收攏的獨立混成第20旅團殘兵隻有3000多人，要知道這是一個原本8000人的旅團啊。而且自己的第34師團也隻剩下了7000人，更加難辦的是彈藥消耗得差不多了。
大賀茂親自寫了一封電文，在現實麵前他終於低下了頭，請求園部和一郎進行戰術指導。園部和一郎收到電報後心中不由得大罵，原本以為大賀茂是一名悍將，極力要求出戰也是因為自己有實力，想不到這麽草包，使用了特種彈藥的情況下又再次被中國軍隊圍了起來。不過他還不得不救，否則一個師團被殲滅的事情可是在中國事變後都沒有出現過的，他可不希望即將卸任的自己做第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