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九章 夜襲
在電報中德川好敏中將用沉重的口吻告訴山下奉文，位於馬來半島腰眼位置一左一右的關丹和吉隆坡的機場在10分鍾前遭到了南洋義勇軍的空襲，數十架轟炸機投下了大量的燃燒彈，將停留在這兩個地方的百來架日軍作戰飛機焚燒得一幹二淨。第二飛行師團的飛行員也受到了重大的損失。在從曼穀、宋卡和哥打巴魯重新調來作戰飛機和飛行員之前，第二飛行師團暫時不能為馬來半島的日軍提供空中掩護了。在電報的最後，德川好敏中將好心地提醒山下奉文注意來自空中的襲擊，很明顯山下奉文之前的情報是錯誤的。
山下奉文將這封電報緊緊握在手中，電報紙被他握得皺皺巴巴地，發白的關節說明他現在很憤怒。要是這封電報早10分鍾抵達他的手中，他的第25軍也不會遭到重大的傷亡。現在空中掩護沒有了，而且渡海用的小木船也被燒掉或被轟炸機掃射掉一大半，再也難以進行進攻。驕傲的山下奉文在馬來戰役中第一次嚐到了失敗的滋味。
而在新加坡本島西麵的陣地上的劉勳則長出了一口氣，雖然空中還彌漫著烤肉的香味，但是好歹日軍的第一次進攻被打退了。現在包括他在內的所有南洋義勇軍士兵都在嘔吐。用步槍消滅了少數的幾個漏網的日軍士兵後，第一團的南洋義勇軍眼錚錚地看見前方幾百米的距離上演的燒烤活人的大戲，那種場景另所有的人都記憶深刻。到最後連久經戰場的劉勳都堅持不住了。
不過幾個小時後劉勳不得不下達一個命令，雖然日軍退卻了，但是劉勳還得命令士兵們處理掉那些仍舊在冒著青煙的屍體。日軍沒有留下什麽東西，衣服、槍支和隨身攜帶的物品都被燒成了碳狀物。連沙灘上的沙子都被高溫燒成了一塊塊的結晶體。而日軍的屍體更是惡心，一碰就會掉成一塊一塊的，心理素質差的士兵簡直要崩潰了。
劉勳強忍著惡心，命令士兵挖好一個個的大坑，然後把日軍屍體扔進去。浸泡在海水中的屍體又是另外一份慘狀，他們海麵上的部分燒焦了，而海麵下的部分則像煮熟了的肉一樣發硬。日軍可能在這裏扔下了6000多具屍體，直到晚上這個艱苦的工作才完成。所有的南洋義勇軍士兵都沒有吃晚飯，有的連喝水都吐。楊虎城將軍不得不將第二團調上來換防，讓第一團的士兵好好休整一下。
唯一讓第一團的團長劉勳感到欣慰的是，經過這一戰，第一團的士兵基本就可以達到一般國民**軍的水準了。畢竟這樣的場麵對讓一個人的意誌更加堅定有很強的作用。
第二團的團長是林江石。他有一個特殊的身份，他是馬來亞**的黨員。他進入陣地後趕緊命令第二團的士兵熟悉陣地，並在海灘上派出了明哨和暗哨。
清點了白天的損失，山下奉文心裏一陣難過。居然有超過8000名士兵在白天的攻擊中喪生，登上西麵海灘的幾乎沒有人返回，隻有一些在海峽中間船隻被擊沉而落水的日軍士兵有少數遊了回來。炮兵陣地上也傳來噩耗，有100多門炮被毀，炮彈的損失也很慘重。為了搶救陷入火海的一些山炮和野炮，炮兵大隊的士兵付出了血的代價。一半的火炮被毀讓山下奉文又少了一個攻堅的工具。
不過山下奉文決定兵出奇招，派出白天遭受損失較小的近衛師團進行夜襲。因為山下奉文知道，在沒有空中掩護，又缺少火炮的情況下，再組織像白天那樣的大規模渡海作戰無異於送死。反而是在晚上，南洋義勇軍的空中優勢無法發揮，這也是在支那大陸學到的經驗。
近衛師團沒有選擇在白天他們吸引英軍第18師火力的東北角登陸。因為這裏的沙灘平坦而且一望無垠，登陸的船隻和人一下子就會被發現。反而是西麵的地勢比較崎嶇，坡度也較大，不容易被岸上的守軍發現。況且今天上午的大火應該對那裏的地形造成了進一步的損壞，原本白色的沙灘變得漆黑，更加方便近衛師團的偷襲。
柔佛海峽中的海浪依舊很小，隻有一輪新月掛在夜空中，能見度不高，真是一個偷襲的好日子。近衛師團的日軍士兵們慢慢地將槳伸入水中，然後輕輕往後劃去，他們不希望這水聲被對岸的守軍聽到。
守衛在灌木林中的第二團團長林江石感到寂靜的夜中有一些其他的東西，他用力往海麵上望也看不到有什麽，但是心中的不安一直沒有消解。他抓來參謀詢問崗哨的情況，回答的一切正常。要是一切正常才怪了，林江石心裏想，他命令叫醒一個營的士兵以應對突發*況，然後他要通了司令部的電話。
楊虎城將軍也沒有休息，因為他知道日軍是有夜襲的習慣的，夜間的日軍比白天更加凶猛。早就有兩架蚊式飛機在空中巡邏，這批蚊式飛機是一個特殊的型號，是對海偵查型的。這個型號的蚊式飛機原本是作為潛艇攻擊機而在英國進行設計的，然後被中國引入作為偵查海麵上艦艇活動用。
一共5架這種對海偵察型蚊式飛機在最近的一次補給作業中被浮空基地連同那200噸的凝固汽油彈一起運送到德光島上。因為考慮到日本人有一隻小型的艦隊在外海遊弋，所以需要這種飛機提供遠程對海搜索的視野。這種蚊式飛機上並沒有安裝蚊式預警指揮機那種對空搜索雷達，而是在圓圓的機頭中安裝了一部對海搜索雷達，能發現100公裏外的大型艦艇，或者10公裏外的潛艇露出水麵的艦橋，或者1公裏外露出水麵的潛望鏡。由於是使用的雷達進行偵查，這些對海偵查型蚊式飛機擁有了夜戰的能力。
當近衛師團的船隻進入到海峽中央的時候，楊虎城將軍就馬上得知了這一消息。他一麵命令黃新瑞的航空隊緊急起飛戰備執勤的轟炸機進行支援，一邊準備下達作戰命令給守衛海灘的第二團。正巧這個時候第二團將電話打到了司令部來，楊虎城和黃顯聲相視一笑，立即將消息傳遞給了林江石。
灌木林中，睡眼朦朧的士兵被一一用水弄清醒，然後緊緊地握住步槍，依靠在戰壕上警戒著前方，雖然前方一片漆黑，他們什麽都看不見。南洋義勇軍使用的是美式的m1式加蘭德步槍，是陳嘉庚在美國以南洋義勇軍的名義購買的，這種步槍可以壓入8發子彈，威力也比較大，有效射程還比三八式步槍遠，實在是這些新兵手中理想的步槍。後方的炮兵陣地正在做著準備，一枚枚炮彈被炮兵安裝上引信，其中一些是照明彈。
突然見，士兵們看到空中出現一個巨大的光球，那是蚊式飛機投擲下的大型照明彈。照明彈掛在降落傘下將下方日軍的登陸船隊的身影全部暴露了出來，於是海岸上爆發了。一枚枚炮彈射向海中的船隻，岸上的輕重機槍也開始射擊，戰壕中的步兵則利用手中的步槍對正在登陸的日軍士兵進行精確射擊。
近衛師團看到偷襲暴露了，沒有退卻反而更加快速的劃水，讓小船衝上海岸，將偷襲變成強襲。雖然紛紛落下的炮彈和從岸上射來的子彈讓近衛師團的士兵遭受了損失，但是他們師團的名字有近衛二字，是日本天皇的禁衛軍，是日本最早建立的7個師團之一，也是17個甲種常備師團之一，擁有非常的毅力，所以登上岸的士兵大叫著衝向守軍陣地。
衝鋒的日軍不時趴在地上射擊，精確的射擊開始讓南洋義勇軍第二團的士兵有了傷亡，而且接連有幾發日軍的擲彈筒投出的榴彈在戰壕中爆炸，將一兩處機槍火力點打掉。
“射擊射擊”林江石揮舞著自己的手槍衝入一線戰壕給那裏的士兵打氣，“你們要記住，後方就是你們的城市，你們的父母兄弟姐妹兒女都在那裏。要是被日軍奪取了登陸場，那麽你們的親人會被他們虐殺，妻女會被他們**。射擊射擊為了保衛星洲”
為了保衛星洲南洋義勇軍可能不比上英軍的白人士兵經過那麽長時間的軍事訓練，而且富有戰鬥經驗。可是他們的根在這裏，無處躲藏，亞洲人對付戰敗者一向是非常殘忍的，這他們都知道，所以原本躲在戰壕中不敢露頭的士兵也勇敢地將眼睛靠在步槍的槍托上對彎著腰衝擊的日軍士兵進行射擊。一時間戰壕上四處閃起射擊的火光。
其實現在日軍在明，守軍在暗，應該來說在對射上是守軍占了優勢，不過日軍的射擊精度顯然很高，一彈不斷帶去守軍的性命。
正在這個時候，空中再次傳來一陣陣發動機的聲音，一架架轟炸機在墨黑的夜空中被爆炸的火光中顯露出他們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