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章 敵酋伏法
第十一軍的作戰參謀非常仔細地將塚田攻出發的時間，飛機數量和預期到達的時間發給了南昌城中的第四師團，因為他們需要協助飛機場大隊做好夜間著陸的準備。這時間既不能早也不能晚，早了則可能被夜間來襲的中國空軍尋覓到機場的方位，晚了恐怕塚田攻的飛機會迷航。
不過這樣的一封電報很快被情報處的中國密室所截獲，然後翻譯出來送到了何俊才手中。何俊才很高興地在上麵批示，要求第一航空軍派出直屬的夜間戰鬥機大隊，務必保證在武漢到南昌的途中，將塚田攻所在的飛機擊落，讓這個南京大屠殺的元凶之一伏法。
塚田攻從關東軍起家而晉升為陸軍少將。1937年中國事變時任參謀本部第三部長，是對華戰爭擴大派的決定人物之一，隨後直接出任華中方麵軍參謀長，輔佐鬆井石根，參與指揮了南京會戰，也是南京大屠殺的主犯之一。1938年他回到日本，被授予了一等旭日大綬章，然後作為參謀次長，直接策劃了日軍的南方作戰並領導了陸軍圖上大演習。太平洋戰爭爆發後，塚田攻任南方軍總參謀長，輔佐寺內壽一，幫助日軍迅速占領了東南亞地區。這一次這個手上沾滿了中國軍民鮮血的人要從防區周邊飛過，這樣的機會怎叫何俊才不抓住。
緊急的作戰命令被下達到長沙的第一航空軍司令部，足足12架蚊式夜間戰鬥機在傍晚時分被拖出來，檢修、加油和裝彈。蚊式夜間戰鬥機在中國並不常見，隻有第一航空軍有一個直屬的獨立夜間戰鬥機大隊，共30架這樣的飛機。由於雷達和無線電導航的缺陷，日本人已經很少發起夜間轟炸，所以第四飛機製造廠生產的蚊式飛機大部分都是蚊式轟炸機或者偵察機為主。而盟國英國卻大量地生產和裝備蚊式夜間戰鬥機，因為英國需要麵對來自德國的夜間轟炸和騷擾
。
蚊式飛機由於設計優異，可改動性相當大，改裝城夜間戰鬥機後性能比英國原來裝備的“英俊戰士”夜間戰鬥機（徐煥升和他的夜間戰鬥機中隊就是以此出名的）好很多。不但最大的速度可以達到595公裏每小時，足以追上目前的任何轟炸機，而且航程可以高達2740公裏，能保證很長的滯空時間，這對夜間戰鬥機來說非常重要。讓敵人膽寒的是，蚊式夜間戰鬥機裝備了4門20毫米口徑的航炮以及4挺12.7毫米口徑的重型機槍，這樣的火力足以讓任何暴露在它槍口之下的敵人瞬間被撕成碎片。在英國的一些蚊式夜間轟炸機還安裝上了由徐煥升發明的斜樂曲機上傾斜射擊係統，這種武器係統被證明能在悄無聲息的情況下接近敵人的轟炸機，從沒有反擊火力的角度發起攻擊。不過既然在中國用到夜間轟炸機的機會不是很多，所以在第一航空軍的這個夜間轟炸機大隊並沒有安裝這樣的係統，因為他們在白天還要執行其他的任務。
晚上9點，長沙機場的航行燈打開了，12架蚊式夜間戰鬥機在2架蚊式預警指揮機的帶領下飛向了夜空，向著武漢和南昌的中線飛去。每架蚊式夜間戰鬥機上有一名飛行員和一名雷達操作手，雷達操作手將在預警指揮機的指揮下引導飛行員接近敵機。
與此同時，塚田攻登上了一架由九七式重型轟炸機改裝的運輸機，同行的還有一名高級參謀和兩名衛兵，而其他的隨從則登上了另外一架九七式重型轟炸機，這兩架飛機在四架一式隼戰鬥機的護航下向著南昌的方向飛去。對於日軍飛行員來說，這樣的夜間飛行難度很大，所以派出的日軍飛行員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他們的計劃是沿著長江飛到九江，然後再向南飛到南昌。這樣既不容易迷航，也能盡量避開中國空軍的攔截，可惜他們不知道的是，他們的行蹤早已被破譯，在長江上的某一處拐彎的地方，有伏兵在那裏等待。
帶領12架蚊式夜間戰鬥機的是鄭鬆亭，此時他飛在最前方。依靠著微弱的星光，高度表和羅盤，他將機群成功地引到了長江上，下方長長、寬闊的大江在黑暗中反射著點點的繁星。幾乎就在這一刻，飛在後方的蚊式預警指揮機就發現了目標。
“兩個大型目標，四給小型目標。方位74，距離60公裏，高度3000。”清晰的信息通過耳機傳送給了鄭鬆亭，他迅速地在腦海中比較了一番，數量、高度和方位都沒有問題，看來日本人還真是按照規矩辦事啊。
“調整航向，分為兩隊。”鄭鬆亭在無線電中下達了命令。按照預定的計劃，整個機群將分成兩組，一組專門負責攻擊兩架運輸機，因為不知道塚田攻在那架飛機上，所以一定要保證擊落全部的兩架敵機，另外的一組負責纏住護航的戰鬥機。這次他們的目的是一定要留下塚田攻，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
很快，連鄭鬆亭旁邊的雷達操作手都捕捉到了敵機的信號，蚊式夜間偵察機上的截擊雷達有效距離要比蚊式預警指揮機上的短，隻有20公裏，但是精確度更高。鄭鬆亭帶著兩組飛機在日軍飛機旁邊繞了一個圈子，來到了他們身後，日軍的兩架運輸機和四架戰鬥機都沒有發現。
距離一點一點的被拉近，現在已經不用雷達手的引導，鄭鬆亭都可以清晰地看到100米前方敵機的輪廓了。確認所有人都進入了最佳的位置，鄭鬆亭一邊將手按在了開火按鈕上，一邊在無線電中下達了攻擊的命令
。
蚊式夜間戰鬥機機頭和和機翼上噴出了強烈的火光，鄭鬆亭選擇的長點射讓他和雷達手都短暫地失明了。不過一瞬間前方就爆出了更大的火光，那架九七式重型轟炸機的油箱被擊中，變成一團火球向下方墜去。另外一架九七式重型轟炸機也幾乎同時被擊中，機身後部連同尾翼都不見了，裏麵的零件和人體紛紛飛出來。參與進攻的飛機得勢不饒人，繼續向前開著火。這個時候護航的戰鬥機才反應過來，兩架在後方的戰鬥機趕緊側飛過來，企圖擋住蚊式夜間戰鬥機射出的子彈，這樣的結果是這兩架一式隼戰鬥機也被打成了碎片。
戰鬥機隻進行了不到10秒中，襲擊者就四散而去，等前麵的兩架一式隼戰鬥機繞回來的時候隻看見了那架還在夜空中燃燒下墜的九七式重型轟炸機，另外一架已經在空中裂成碎片了。這兩架一式隼戰鬥機也沒有逃過追擊，他們的最大速度還不如蚊式夜間戰鬥機，所以追出幾公裏後，他們就變成了長江上空的一團煙花。
確認沒有任何空中的目標後，一封電報從蚊式預警指揮機上發回了長沙的第一航空軍司令部。夜幕下第六戰區和第九戰區在附近的軍隊緊急出動前往墜機地點，希望能尋獲塚田攻被擊斃的證據。
第四師團師團長在北野憲造中將苦等到半夜也沒有發現長官的飛機降落，他發了一封電報到武漢的司令部，答複是第十一軍司令官塚田攻中將的飛機早在幾個小時前就已經起飛。心知不妙的北野憲造趕緊跟其他兩個師團長通了信，然後違背常規地將一封電報越級發送到在南京的中國派遣軍司令部。
畑俊六大將被侍從叫醒，當他看完電報後最後一點睡意也沒有了。現在幾乎可以斷定塚田攻遭遇了不幸，要麽是迷航墜機，要麽是被擊落了，因為既沒有飛機飛回武漢、也沒有飛到九江或南昌。今天離塚田攻從西貢返回接任第十一軍司令不過7天的時候，畑俊六還記得在這個辦公室中勉勵塚田攻的情景。而且直到現在，畑俊六才知道在南昌的局勢已經到了如此嚴重的地步，之前塚田攻是一點都沒有報告的。
擺在畑俊六麵前的是一個大難題，一方麵他需要盡快穩定第十一軍，避免群龍無首的局麵讓中國軍隊乘機發起進攻。還需要調集軍隊來全力支持第十一軍，現在已經不是第十一軍能單獨解決的了。
畑俊六沉思了片刻，命人去叫醒參謀長板垣征四郎，自己則開始親自擬定發給大本營陸軍部的電報。中國軍隊已經行動起來，這次的意見很堅決，中國派遣軍難以獨自麵對這個問題，必須得到關東軍和中國方麵艦隊的大力支持才行。
板垣征四郎緊急啟程前往武漢臨時指揮第11軍，這次他不敢乘坐飛機了，而是從南京乘坐驅逐艦逆江而上。事實上從此之後，大本營發布了命令，任何中將以上軍銜的軍官禁止私自乘坐飛機出行，這個命令也改變了山本五十六的命運，這是後話不提。
在板垣征四郎抵達武漢之前，畑俊六發出了一係列命令，直接指揮到第11軍下麵的數個師團。他讓在南昌附近的3、4、6師團繼續堅守，並命令獨立第一戰車旅團和第39師團加速從九江前往南昌進行支援。而在杭州的第六軍和在上海的第十三軍著緊急抽調部隊通過船隻沿江而上去填補九江防禦上的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