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空中遭遇
7月正午的陽光烤得高雄機場的跑道滾燙滾燙的，高溫在跑道表麵形成了一層的“鏡麵”，遠處的景象隨著著熱氣體的擾動而顯得有一些晃動。地勤人員幾乎都汗水濕透了衣衫，但他們仍然堅持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
一架架飛機緊急轉場過來，然後被拖到一邊進行加油。現在是在跟時間賽跑，中國空軍被日軍聯合艦隊的詭異進軍線路打了一個措手不及，正在緊急地調兵遣將。突然，機場的喇叭中傳來了機場指揮官的命令：“注意！攻擊機返回，立即騰空所有跑道。”
這一下子所有的人都忙碌了起來，原本準備降落的飛機拉起到遠處的空域中盤旋等待，跑道上已經降落的飛機則迅速在飛行員和地勤人員的共同努力下拖離。應急區域也被清理出來，消防車和救護車則發動起來，隨時準備衝上跑道。
海天的盡頭出現了一串小黑點。地勤人員翹首以待。“一架、兩架、、、二十架。”地麵上的人脖子仰得老高，企圖從海天相接之處看見更多的飛機返回，但是卻再也沒有更多的黑點出現。
天空中的飛機隊形非常淩亂，五架飛機的引擎還拖著長長的黑煙，其中一架蚊式轟炸機的一個引擎應該已經停止了工作，螺旋槳都停止了轉動，依靠另外一個艱難地向機場飛來。不一會飛機就開始一架接一架降落在跑道上，高雄機場有兩條跑道可供起降，原本應該足夠同時接納這些飛機。但是很明顯其中的一些的飛行狀態不正常，速度沒有及時降低，襟翼也沒有伸展出來。一架殲三野馬式戰鬥機在降落的過程中著陸輪接觸地麵的時候沒有控製好角度，突然翻滾了起來，機翼被折成兩節，機尾則插在機場旁邊的草坪中，幾秒中後泄漏出來的燃油就被點燃，機艙被烈火炙烤著。
“嗚嗚嗚嗚”消防車趕緊開了過去，還沒有停穩消防員就跳了下來，抄起水龍就開始噴水。另外一名穿著防護服帶著頭盔的消防員拎著斧頭就衝進了大火，用力劈開已經翻覆的座艙蓋，然後迅速將受傷的飛行員扛了出來。這名飛行員腹部中彈，流血過多，堅持回來已經非常之不易。
一條跑道暫時不能使用，天空中狀況尚好的飛機自動讓出了降落通道，供那些負傷的飛機降落。周靈虛是五架蚊式轟炸機中最後一架落地的，他停好飛機後，一聲不吭地順著舷梯攀下，將飛行頭盔拎在手中，心情無比沉重地向指揮所走去，同機的那名海軍軍官跳下飛機趕上他，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周靈虛回過頭去，看到的是一張充滿鼓勵眼神的剛毅麵孔。他這個25歲的漢子不由得淚流滿麵。25架蚊式轟炸機，第三十一轟炸機團的50名戰友沒有返航，這對於周靈虛這個團長來說是無比重大的損失。他恨自己為什麽駕駛的是蚊式預警指揮機，攜帶的是笨重的魚雷而不是穿甲彈，那樣的話說不定前麵戰友的犧牲不會白費，他們有機會擊沉日軍聯合艦隊的旗艦大和號。
鄭少愚快步的跑了過來，從無線電中他已經得知了戰況的慘烈，他是來安慰自己的手下的。“大隊長！”周靈虛兩眼通紅，鄭少愚擔任第四大隊大隊長的時候，周靈虛曾經是他的隊員，即使現在鄭少愚已經是第二航空軍的副軍長，但是周靈虛仍習慣以當初的叫法相稱。
“靈虛。”鄭少愚輕聲說到，“你做得很好，不必自責。隕落的隊友會永遠在天上望著我們的。”
“大隊長。我還想帶隊再戰！”周靈虛抬起頭，眼神中透露出堅定的意誌。
“我知道你們都是好樣的，但是現在你們最重要的任務就是休息，並將對日軍艦艇攻擊的經驗傳授給其他飛行員。剩下的事情，司令部已經安排好了。”鄭少愚說到。第一波出發的攻擊機和護航戰鬥機已經全數降落，地勤人員將它們逐一推到飛機窩中進行維修。很多飛機上都遍布彈孔，特別是那些蚊式轟炸機，其中最多的一個地勤人員居然找到了三百多個彈孔，很難想像它的飛行員是怎麽堅持著將它飛回來的。
就在這個時候，機場上的防空警報突然拉響。在大喇叭中傳來了機場指揮官沉著地聲音：“敵機來襲，數量約為200架。第一至四戰鬥機大隊依次起飛。”
鄭少愚趕緊對周靈虛說：“靈虛，就這樣，你好好休息。我得去指揮所了。”然後鄭少愚跑向機場指揮所，這四個從台中地區轉場過來的殲四烈風戰鬥機大隊都屬於他的第二航空軍，他必須了解詳細的戰況。
鄭少愚現在是指揮所中軍銜最高的空軍將領，而且有豐富的空戰經驗，所以他理所當然地擔任起了指揮的責任。作戰參謀們已經根據預警二所發回的情報將敵機的數量和方位標注在了大地圖上。由於高雄機場的指揮所是新近占領的，設施並不齊備，連沙盤都沒有，隻能用這種原始而且不直觀的方式來指揮作戰了。鄭少愚一手接過通信話筒，一邊懷戀起在浮空基地空勤指揮室那樣的情況。
日本人的飛機從台灣以南的海麵飛來，預警二上的雷達發現了200多個目標。而且經過測量，這些目標的飛行速度居然達到了450公裏/小時。鄭少愚當然知道日軍不可能全派戰鬥機來，這就說明日軍轟炸機的速度已經達到了450公裏/小時，這一定是一款新型的日本海軍艦載轟炸機，鄭少愚不由得在心中給自己提了一個醒。
望著窗外，四個大隊的殲四烈風式戰鬥機已經利用高雄機場的兩條跑道快速起飛，另外一架“預警二”也在兩架戰鬥機的護航下起飛，負責進行全程的作戰指揮，接下來鄭少愚就隻有在雷達屏幕上看見他們，在無線電中聽見他們了。中國空軍的戰鬥機一共有120架，飛去的方向正好是日軍來襲的方向。由於殲四烈風式戰鬥機已經安裝了高空用的渦輪增壓裝置，所以起飛後就爬升到了8000米的高度，以期在相遇的時候擁有高度的優勢。
最開始發現日本海軍來襲飛機的那架預警二則開始往後撤，日本人的飛機上即沒有雷達，也沒有雷達接收裝置，所以還不知道自己的行蹤已經暴露，看到下方出現了台灣島的海岸線，日機飛行員紛紛打開武器保險。安裝在流星艦載攻擊機彈艙中的兩枚250公斤炸彈也被激活。
現在的時間正是正午時分，太陽在正南方向，嚴格的說日本飛機占據光線方麵的優勢地形，不過裝備中型對空和對海雷達設備的預警二彌補了中國空軍的劣勢。上麵數名空中指揮員正在協調4個戰鬥機大隊的接敵時間。
“戰鬥機的數量還是少了一些。”鄭少愚默默地在心中估計，日本海軍的烈風式戰鬥機的性能在之前的那一次較量中已經基本摸清，雖然較中國空軍的殲四烈風式戰鬥機要差，但仍然是一款達到了“先進戰鬥機”水平的飛機，特別是在格鬥方麵，甚至還要好過殲三野馬式戰鬥機。
“命令機場上的其他飛機全數起飛，往台中方向轉移。命令機場大隊做好防空準備。”鄭少愚對機場指揮官說到，這不由得使他回想起當初作為第四大隊大隊長在重慶的時候。那個時候日本飛機來轟炸，機場上所有老舊的運輸機和轟炸機都需要起飛到西麵涼山等地上空躲避，這中飛機躲飛機的行為被老百姓戲稱為“飛機跑警報”，這是他們第四大隊戰鬥機飛行員們的恥辱。4年了，沒有想到在台灣會再次遇到這樣的情況。不過這一次，鄭少愚隻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損失而已。因為通過無線電台，鄭少愚已經了解到中國空軍其他作戰飛機正在趕來，柳哲生的兩艘浮空母艦上已經起飛了殲六衛兵式戰鬥機前來支援此次作戰，而其他機場的攻擊機也做好了出戰準備，就待這場空戰的結果了。
既然機場上開始做防空準備，他們的指揮所也需要遷往附近的防空洞。就在他們剛剛布置好的時候，遠程無線電中傳來了空中指揮員清晰的話語：“敵機在1點鍾方向，分為兩個高度，3000米高度飛機約為120架，6000米高度飛機約為80架。5分鍾後接敵。第一至三大隊對付後者，第四大隊纏住敵低空飛機。祝好運！”
雖然在防空洞中聽著耳機中傳來的話語，鄭少愚也有了身臨其境的感覺，他似乎都能體會到幾個大隊的飛行員手上是如何控製操縱杆，腳上則如何蹬舵，節流閥目前的位置，而太陽在那個方向。雖然由於身體的原因，鄭少愚許久都未做過飛行，但是駕駛了那麽多年的飛機，鄭少愚早就對此無比的熟悉。鄭少愚想象著第一到第三戰鬥機大隊分為左、中、右三個方向向日本飛機撲過去的情景，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