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初入抗戰 第七十九章 中蘇商貿
何俊才當天晚上就秘密拜見了立法院院長孫科。
孫科算得上是國民黨中的異類。首先他有一個顯赫的背景，他是孫中山的獨子！這讓他在國民黨中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其次有一個重要的原因使得何俊才認為孫科是天然的盟友，因為孫科是國民黨中少有的憲政派。孫科早年受西方教育，自由民主的觀念已經深植於他的腦中，他曾經多次抨擊蔣介石獨裁的做法。
蔣介石等大部分國民黨人很自然地認為，國民黨的政權是通過革命而取得的，既然不是法統的承繼，也不是人民所賦予，所以主張“革命的政權”，即一黨專政。國民黨不會自動交出自己通過革命而奪來的政權，它認為自己有充分的理由無限期地統治國家。國民黨是要奉行其主義，所以主張以黨治國。（國民黨開了一個壞頭！）
但孫中山早年為動員民眾進行反對清政府和北洋軍閥的專製，曾把自由、民主、憲政等政治理念向民眾作出許諾。在《中華革命黨總章》中，他把它分為三個時期：軍政時期——以積極武力掃除一切障礙而奠定民國基礎；訓政時期——以文明法理督率國民建設地方自治；憲政時期——憲法頌布之日，即為革命成功之時。民國初期，同盟會改組為國民黨，孫中山又曾一度讚同代議政體下的政黨政治模式，主張以英美為模範。但隨著革命的實踐，他逐漸認識到這在中國根本行不通，開始主張國民黨在中國革命和建設時期絕對的政治領導權。主要受蘇俄的影響，孫中山提出“以黨治國”的思想，認為革命黨的責任不僅要建國，把國家再造一次，革命勝利後更應以黨為掌握政權的中樞，即一切軍國庶政都由國民黨它負責。這種蘇俄式的以黨治國，是“將黨放在國上”（看來是蘇俄開了個壞頭！）。
所以當蔣介石統一中國，在國民黨中獲得了統治地位後，他並沒有如約實現憲政，而是加強了自己的獨裁權利。而蔣介石並不是孫中山所指定的繼承人，他在黨內也有很多競爭者。在這種情況下，以自由和民主反對蔣介石在黨內的專製，成了國民黨派係鬥爭的一個主要形式。
孫科就是其中之一，他公開宣布其抗日救國綱領，籌備實施憲政。國民黨內部堅持主張速行憲政的人士則被視為一個獨立的派係即憲政派。孫科就是其中的主要代表，他利用其父的背景和對三民主義的研究來影響著輿論走向。
雖然國民黨曾高唱“黨外無黨，黨內無派”，將其作為一條重要的組織原則，但是民國時期國民黨的曆史，就是一部派係鬥爭史。國民黨的眾多派係，大致可分為蔣介石的嫡係派係和非蔣嫡係派係，後者指不以擁戴蔣介石在全國的統治地位為最高宗旨，甚至力圖否定其統治地位的派係。前者主要有CC係、中統、複興社、軍統、新政學係、陳誠係、胡宗南係、湯恩伯係、朱家驊係、宋子文係、孔祥熙係、蔣經國係、侍從係等。後者主要有西山會議派、胡漢民派、汪精衛派、孫科派、丁惟汾派、唐生智係、桂係、晉係、馮玉祥係、李濟深係、鄧演達派、張學良係、陳濟棠係、陳銘樞係、楊虎城係、韓複榘係、西北諸馬係、川康實力派、宋哲元係、盛世才係、龍雲係等。蔣介石隻能在其中借力打力左右逢源，努力鞏固CC係、黃埔係和新政學係這三個嫡係的力量。而何俊才首先要團結的就是跟自己理念一致的憲政派。
何俊才在孫科的住所中見到了這位帶著眼鏡的國民黨元老。孫科今年已經51歲，但是保養地聽不錯，穿著西裝打著領帶使他看起來特別精神。兩人已經在浮空基地上見過一麵，不算陌生，所以氣氛非常融洽。
落座後何俊才稍微打量了一下孫科的住所，孫科與其父孫中山一樣“不蓄私財”，所以家中並不奢華，西式的裝修風格中帶著典雅。
“鵬飛此來定是有要事了？”孫科一開口就稱呼了何俊才的字以表示親切，按禮數來說這算得上是屈禮了，何俊才已算得上是孫科的子輩，而孫科以平輩的稱呼方法來稱呼他。
“不敢不敢，今天來拜訪孫院長確有要事。”何俊才連忙道，他仍以孫科的職位相稱以示尊敬。“孫院長身負中蘇文化協會會長一職，並且主持簽訂了《中蘇互不侵犯條約》和《中蘇商務條約》，四次前往蘇聯請求援助，對於抗戰功不可沒！”接著何俊才給孫科戴上一頂高帽子。
孫科果然受用，非常高興地擺擺手說：“過獎過獎，我也是靠著父親的光輝。這幾月空軍很爭氣，狠狠地教訓了日本人。漢口大捷、太原大捷，每場戰鬥無一不是經典之作。”
“孫院長，我今日這麽晚來拜訪正是焦急此事。”何俊才見說到了點子上，趕緊接過話題，“不才現在暫領空軍經濟管理局局長一職，但日夜惶惶，恐難以受此重任。當前空軍裝備以蘇製為主，損失一架少一架無法補充。而日本則有完善的工業體係，年產飛機數千架。其製造的零式遠程戰鬥機已經達到了世界領先水平，這點連蘇聯都感到佩服。”
“鵬飛所言極是，你身上的擔子不輕啊。空軍能否堅持長期的勝利就要靠你了。”孫科點點頭。他從頭到尾參與了蘇聯援助的談判，所以知道空軍的家底來之不易，如果不是蘇聯的援助，中國空軍在1938年就崩潰了。
“如今之計是希望能盡快建立中國的工業體係，這在孫院長第三次和第四次訪問蘇聯中已經有所體現。但是時間不等人，我們希望能加快蘇聯對我國工業發展，特別是空軍裝備製造方麵的援助。”何俊才回答到。
“可是蘇聯也有自己的困難，德國已經統一了歐洲大陸，現在跟蘇聯接壤，蘇聯需要保持足夠的軍力以防備德國的入侵。”孫科對蘇聯非常熟悉。
“這正是我來找孫院長的原因。我們空軍經濟管理局希望能跟蘇聯進行更多、更快的貿易和技術交流，我們希望能加大《中蘇商務條約》的執行力度。跟以前不同，我們將在平等互利的基礎上發展跟蘇聯的外貿關係。”何俊才有信心地說，“空軍雖然底子薄，但是手頭亦有一些關鍵的軍事技術，相信這些技術能加強蘇聯的軍事水平。我們希望利用這些技術換回工業、軍事生產設備，並希望有蘇聯專家的指導。”
“對啊，上次你給我的雷達、無線電和火箭發射器斯大林等人非常滿意。稱讚這是中蘇友誼的象征呢。”孫科愉快地說，相比第一和第二次訪蘇，第三次是最容易也是成果最大的。這要虧得到浮空基地那一趟。“對了，還有你們提供的零式戰鬥機實物，讓斯大林可是大吃一驚，想不到中國空軍取得了這麽輝煌的戰果。”
“所以希望孫院長牽頭跟蘇聯外貿部長米高揚商談，將《中蘇通商條約》的範圍從軍事武器擴大到機械設備，而中方可以以軍事技術償還。而且時不待我，希望能盡快開始這種交換，空軍經濟管理局願擔其重任。”何俊才和盤托出了今天夜訪的目的，他希望能壟斷對蘇聯的外貿。
對此孫科倒是沒有異議，空軍已經做的足夠好，將優勢的資源投入到空軍責無旁貸，總比像美援那樣被挪用、貪汙了的好。
“當然在之初我們還是希望能獲得更多的雅克1型戰鬥機，要知道據空軍情報處報告，日本海軍部署在中國大陸的零式遠程戰鬥機已經超過了100架。而且有情報證明日軍正在規劃一個更大的空襲計劃，明年開春，濃霧天氣告別重慶後就將執行。目前隻有雅克1能力克日本的先進戰鬥機，所以還請孫院長代為翰旋”何俊才態度陳懇地說。
“為抗擊日寇，責無旁貸！”孫科答應了下來。孫科對何俊才這位30歲的幹將影響非常好，何俊才身上並沒有國民黨軍閥的習氣，而是跟他們這些留學歐美的人有類似的氣質，這很容易讓他們走到了一起。
“如此，則靜待孫院長的佳音。我代表空軍的將士感謝孫院長的協助！”何俊才高興地說。從現在開始到明年的3月是中蘇關係的蜜月期，必須充分利用這5個月的時間來提升空軍掌握的工業和軍事水平，此後就隻能依靠海外的秘密基地和自身的努力了。41年3月蘇聯跟日本簽訂互不侵犯協議後就將跟中國疏遠起來。況且遠交近攻，中蘇有漫長的邊界，蘇聯從一開始就處心積慮希望奪取更多的中國領土，中蘇之間的關係必然會破裂。特別是41年6月後，蘇聯將麵對德國的瘋狂進攻，那個時候北極熊哪裏有精力來顧及對中國的援助。
何俊才得到孫科的承諾後，心滿意足地向他告別，走出了孫科的寓所。他緊了緊外套，10月下旬的天空已經很陰冷。已經接近深夜，山城重慶籠罩在一片大霧中。抬頭仰望，何俊才知道在厚厚的雲層之上，浮空基地在等著他。那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大的依靠，也是他賴以改變二戰進程的重要手段。何俊才走向自己的汽車，透過保鏢拉開的車門，他望見了倚在座椅靠背上已經睡著的何欣。烏黑的長發一直垂到她的胸前，何俊才不由得有了一種家的溫馨感覺。
呃，木有話說。又要到周末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