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女人的責任
晨間的露水珠子打濕了路邊的土地，也讓不時好奇的扒拉著各式花草的秦思嬌弄濕了鞋子褲腳，“喂，休息一下再走嗎，我都累了。”活動著腿腳的少女撒著嬌。
“好吧，“顏舉凡無可奈何的放慢了腳步，也不知道這個丫頭搞甚麽鬼，居然說騎馬太累了，要牽著走，現在竟然過了不到一刻鍾，就宣稱要休息一下了。
不過難得出來一趟，反正天還早，就隨著她的意思吧。當下打出手勢，身後隨行的眾人分散了開來，遠遠地跟隨著。
顏舉凡看著她采摘著路邊的野花笑了起來，這個丫頭就會搞怪，不過也難得和她單獨出來一次。”大爺，今年的收成怎麽樣啊？”顏舉凡和不遠處正喜孜孜照看著麥田的老人聊了起來。
“好啊，今年至少可以多收兩成，多少年都沒有這好事情了。”那老頭看看田裏金黃的麥浪，笑得合不攏嘴巴。”這都是城裏的大軍好啊，他們一來就幫著準備種子，去年冬天又在農忙時修了水利，這澆灌的水還是從前麵的大浪河弓過來的，嗬嗬。”看著顏舉凡停了下來，難得有人肯聽他這老頭子嘮叨興奮地說著。
“那就好，等今年收了麥，咱們大家夥兒可就有了盼頭了，哪天開鐮啊？”
“後天就行了，這裏麥子熟得早，我今天已經準備了麥場，我們家老三也從城裏回來了，嗬嗬。”老頭子自豪地挺起了胸脯。
顏舉凡點點頭，每到麥秋時節，各行各業務工的勞力大多會回家搶收麥子，這時節最是多雷雨，要是被老天爺糟蹋了。收成可就泡湯了。
他拈起一個麥穩，仔細分撥著。
顆粒飽滿，沉甸甸的。這就是希望啊。莊戶人家有了這些，心中就有了底，加上現在的土地大多分給了百姓，這些收入會讓大家的日子更好過些，等交了公糧，抗日義勇軍今年的糧食儲備就算完成了。
“這地是分到了您老自己家裏了吧？”顏舉凡笑了笑。看這老頭的氣色不是一般地好，“是啊，去年秋上就分了。王家一早就給我們把地丈量了開來。我們還不敢要呢。後來聽了村裏工作組的解說，這地不是白要人家地，人家同盟會已經把這地買下了。這才放了心。”
“是啊，這下子有了主心骨了吧，嗬嗬。那今年秋糧可要算計好啊，以後自己當家了，這日子可要仔細打算了 。”顏舉凡開心地笑道，順手拍了扯著他胳膊晃悠的秦思嬌一下，那丫頭用田邊綻開地喇叭花編了一個花環套在了他的頭上。
“哈哈，是啊，是啊。”也不知老頭是因為有了個好年景，還是被戴著花環的顏舉凡逗得哈哈大笑。
看來這小丫頭，這一會兒已經休息好了，顏舉凡拱拱手向老頭告別，眾人翻身上馬向著前麵跑去。迎麵的風吹動著他頭頂上的花冠，怪異而又溫馨。
無農不穩，無商不活，讓農民吃罷飯，剩下的就要看怎麽發展商業了。那個王家和眾多地地主，將逐漸從耕作中釋放出來，他們除了口糧田之外，其他的資產為了保值和升值都會加入到商業和工業中去。
各地的士紳，除了極少數魚肉鄉裏地，大多還是耕讀傳家地老實百姓。這些人是民族文化的傳承者，散播者。所謂士，農，工，商的排列並非完全沒有道理，士族除了傳統出仕地大家族外，主要力量就來自民間的這種士紳家庭。他們土地除了祖傳之外也有一些通過各種買賣積接下的土地。
他們除了要麵對各地的官僚之外，更是普通百姓的道德表率，這一階層在曆朝曆代中都扮演這重要的作用，這一階層從大裏說保護了普通農戶不用直接麵對政府貪官的削，小裏說要直接對抗天災人禍。從這個意義上說，他的存在是利大於弊。
也隻有這種家庭，才有餘糧供養些讀書人，普通的莊戶百姓，別說讀書，能寫個名字的就可以自豪了。這個就是社會上逐步競爭的結果。
不過這種關係有個致命的缺點，他們的關係隻能維持在老天爺風調雨順的基礎上，如果遇到大的災害，連地主家都沒有餘糧的時候，就會爆發各種各樣的暴力革命，直到血與火再次在中華大地上建立另外一個輪回。
而現在同盟會通過各種政策，在不損害他們利益的基礎上，逐漸把他們的目光引導到工業和商業上來，這樣可以吸納逐步被人口膨脹所剩餘的人員，免得他們無所事事。又可以創造更強大的賦稅體係，要知道，農業即使把稅加的再高也無法和工業，商業相比。
農稅高了，就要直接麵對沒有飯吃的百姓，而工業和商業就不存在這些問題。所以未來國家的出路應該就在這裏。
而商業和工業都是需要積累的，無論是資來，還是管理人才，這些都不是那些連字都認不全的普通莊戶人家可以做到的，這就是一個矛盾，如果擁有知識，具有話語權，具有資本的這個階層被排斥在外，既是巨大的浪費也會為未來埋下禍根。
所以即使是為了緩解矛盾，充分利用積累了幾千年的民間資源，都有必要把這些力量弓導到這上麵來。
當然為了鼓勵工業和商業的發展，壯大民間力量，同盟會逐步頒布的各種法規，政策，正弓導著大家嚐試著這條出路。
“喂，怎麽總是一聲不吭的直笑？”秦思嬌見我放緩了**座騎的韁繩，任由著炭頭緩步小跑，一抖絲僵從後麵趕了上來奇怪地問道。
“我在琢磨，剛才那個老頭說的話，對了，你們家也算少有的大家族了，當初為何沒有做個大地主，反而發展起了商業？”顏舉凡見她問起正好把心中的好奇問了出來。
“商人啊，嗬嗬。記得祖父說過，我們家祖上可是聰明得緊。仕途上不太順心，就辭了官。回歸故裏。做了個富家翁。後來有一代家祖倒是個商業奇才，就由此發了家。不過我們家的很多旁係還是有此入朝為官的，如果朝中無人，商人的地位低下，會被官府肆意盤刻。不過後來直到皇帝被轟下台，這才算是……”秦思嬌說到這裏忽然住了口。姑姑支持姑父創建抗日義勇軍未嚐沒有這樣地道理在其中吧？
“是啊，之前的朝廷，因為擔心朝政被大商家把持。這才故意把商人地地位壓在了最下麵。大概是因為秦朝的呂不韋地先例，嗬嗬。可惜，即使明麵上如此。可是底下還是無法避免因為錢財聚斂而影響朝政。甚至更加的不堪了。可見一味的壓抑著也不是辦法。”顏舉凡淡淡一笑接著說道。
他自然知道秦思嬌後麵省略掉了什麽，不過他對此倒是沒有意見，經曆過兩世得他自然明白，單純的感情維持不了多久，隻有利益的結合才能牢牢的把兩家綁在一起。看來這個小丫頭已經明白到了這一點，鬼精靈似地。
國家要發展，工業和商業是必須地，那麽之後他們發展起來所形成的巨大力量如果不合理的弓導，最終會對社會造成衝擊，這個無論是在曆史上，還是在前世裏很多地方都沒有辦法解決。至於收歸國有，除了極特殊地部門外，其他地一旦收歸國有，必然會形成尾大不掉的局麵，而巨大的資源掌握在極少數人手裏同樣會有各種問題，這個絕不是最好地解決方法。
財富的浪費這隻是一方麵，更嚴重的是會對同一領域的民間商業發展產生抑製，根據現代經濟原則，無論如何形成的壟斷，都會對整個行業形成製約。
衣食足知榮辱，無論是農民還是商人，他們都隻會在吃飽穿暖之後才會考慮進一步的發展。相比之下，隻有扶植起了民間資本，形成藏富於民的良性循環，才會民富國強。
前麵到了一個十字官道的交匯處，人漸漸地多了起來，不時地有商隊和運輸物資的隊伍來回穿梭著，幾匹戰馬放緩了步子，顏舉凡仔細打量了一下周圍，沒想到幾個月不見，這裏竟然繁榮成了這個樣子。
原本路邊的涼亭已經消失不見了，代而出現的竟然是幾家涼棚，門口赫然是幾個大茶水桶，日頭漸漸毒辣，顏舉凡看到水桶不免口幹舌燥“大家夥兒也累的了，在這裏打個尖吧 。”說著跳下馬來。”
秦思嬌嗔怪地看了他一眼，順從地從棗紅馬上跳了下來，在馬脖子上拍了一下，把韁繩扔給侍衛，“等等我……”
顏舉凡沒有理她，“老板，來幾壺茶，再打幾桶水飲馬。”看秦思嬌走了過來，他揮手叫過警衛，拿過一個墊子放在了板凳上，“好了，坐吧，”
秦思嬌心中一甜，沒想到這個壞家夥還挺細心的，“嚐嚐我帶的水晶糕。 ，“秦思嬌從侍女隨身帶的提籃裏拿出個小碟子，炫耀似地用銀筷子挑了一個送到他嘴邊。
顏舉凡沒有客氣，狠狠的一口咬了下去，惹得旁邊的秦思嬌嗬嗬直笑“不錯，不錯，誰教你做的？”這點心嫩滑清爽，絕對不是一般人的水平，不知道這個丫頭從哪裏偷師學來的手藝。
“我自己做的啊，不錯吧。”秦思嬌得意地炫耀著，看到顏舉凡滿臉不相信的樣子，俏麗小臉上的如花笑容立刻變得可憐兮兮，“人家試驗了幾十次，終於做得好吃了，這才巴巴的拿給你吃。居然不相信人家，哼。”說著翹起了嘴巴一臉難過的樣子。
顏舉凡抓了下頭，看看四周，“嘿嘿，居然試驗幾十次，可真是夠笨的。”這話立刻讓繃著臉的少女發起了飆，“哎呀……我錯了，我錯了，思嬌真是好姑娘．我最喜歡吃了 。”說著趕緊把剩下的幾個扔進了嘴裏，這動作比什麽話都有效，被他的話弄紅了臉的秦思嬌放開了旋轉敵人軟肉的小手，繃著的俏臉上綻開了笑容。
隻是顏舉凡一邊揉著被扭疼得腰，一邊肚子裏奇怪。這個好吃懶做的丫頭甚麽時候轉了性子？
他可不知道秦思嬌絞盡了腦汁才做了這好吃地點心來討好他，好在他的吃相已經是對女孩子最大地肯定。所以他的胡言亂語才沒有鑄成大錯。
“少帥在那裏了？你看，就是那個。”旁邊傳來小聲地嘀咕。顏舉凡好奇的轉過臉去，咦，真是養眼啊，隻見幾個水靈靈的女孩子嘰嘰喳喳地坐在一起，正朝這邊指指點點，看她們的服色似乎是同盟會新招的年輕學員。
旁邊的座位上坐了同樣很多這樣服色地青年男女。
隨著解放區越來越大。人口越來越多，為了甄別，很多不同的係統采用了不同的製服。而眼前這些穿了一式淡黃色地小翻領衣服地應該是新招收的學員了。看來這一批學員還真不少。嵐山大學又要熱鬧起來了。
秦思嬌轉過頭來小聲笑道：“得意了吧，嘻嘻，她們可是狠盯著你呢。那個梳著兩個大辮子的女孩子可是出了名地敢愛敢恨。還曾經在我們的英雄演講會上當眾親了那個家夥一大口呢。”充分發揮八卦精神的少女不知突然想起了甚麽，又掐了他一把。
顏舉凡一臉的苦笑，怎麽人家小姑娘親別人，連他都跟著倒黴呢？不過還是留意了一下那個女孩子，果然清秀中帶著絲颯爽，正看呢，那成想那幾個人推推搡搡的，派了她作代表出來。和有些人的扭捏不同，這個女子幹淨俐落的走了過來。
“少帥，我叫李清，我代表我們學員隊請你們過去坐坐。”說著回頭瞥了那幾個人一眼，那幾個姑娘嘰嘰喳喳地笑了起來。
“看，沒說錯吧，我就說她敢過去說話 。”一個短發的丫頭在旁邊嘀咕著。
“看看，少帥朝這邊看了，媽呀。”
“你猜他敢不敢過來？”
顏舉凡哈哈一笑，這倒有趣，李清？有意思啊，“你們今天去報到嗎？嗬嗬，那我們還有機會見麵，預祝你們早日完成學業啊 。”顏舉凡大聲的回答道。
那幾個女孩子滿臉的好奇，要是過去了止不定會怎麽樣呢，嗬嗬，尤其是旁邊還有隻小母老虎的時候。
秦思嬌對他的這個回答還算滿意，至少表麵上若無其事地在一旁看笑話。
那個李清倒是很機靈，“謝謝少帥，那我們就不打擾了，改天有機會還要請少帥指教了 。”說完學著男人的樣子一抱拳。說完有意無意的還瞥了秦思嬌一眼。
這個女孩子有意思，似乎知道當著秦思嬌的麵他不好說話，“嗬嗬．厲害啊，果然是敢愛敢恨的樣子。”顏舉凡故意稱讚道。可奇怪的是秦思嬌也點了點頭附和著，難道這丫頭轉了性子？
秦思嬌自然不是這麽好糊弄的主，隻是她的心思現在愈發的細了，愈是感興趣愈不肯放在臉上。
無論是姑姑的教導，還是在家族裏耳聞目染，女人的責任就是要把那些試圖靠近自己男人的女人搞清楚，這個除了單純的作為女性的妒忌之外，更重要的是一旦被別人利用女色弓誘，很容易禍起蕭牆。所以不露聲色地秦思嬌從來是把顏舉凡的周圍視作禁區，任何膽敢靠近的無論是女人，還是男人都要調查清楚。
不管是姑姑的親自示範，還是仔細叮囑，都讓這個早熟的丫頭記在心裏。
而姑姑隱隱的更是有以她逐步接掌秦家利益的意思，無論是個人的感情，還是家族的利益，她都不允許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當然她在大家族裏對三妻四妾是見的慣了，更是不會對這些太過在意，可是前提是這個女人不能威脅到顏舉凡的安全，任何還沒有調查清楚的人都要警惕。這個可是關係到未來秦家利益的大事。
這才是大家族的女人的真正責任，所以這個李清也由此納入了秦思嬌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