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試探

又晚了!

走出日本憲兵隊的大門口,豺狼沒有停下步子,而是繼續朝前走去,雖然腳步不緊不慢,但是他的手總是若有意若無意的在槍柄處劃過,隨時都可以拔槍射擊。

這一路走來,豺狼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小心翼翼而還要裝出來若無其事,實在是讓他費了很大的力氣。

見豺狼從門裏出來了,豺狼的那些手下急忙圍了上來,低聲問道,“當家的,怎麽樣?”

豺狼沒有說話,他先是取出了一根香煙,然後立刻有人過來給他點上,然後他猛吸了幾口。

後背上的冷汗還沒有褪去,豺狼知道剛才真是太危險了,隻要自己行偏踏錯一步,估計現在已經身陷囹圄了。

本來他沒有發現那裏有什麽埋伏,隻是有點心神不定,但是就在他吸完煙朝辦公室走去的時候,他聽到了廂房內傳來一聲非常輕微的聲響,立刻讓他警覺了起來。

那間屋子是間庫房,放著一些用不著的家具,平常根本就沒有人去,現在突然發出了聲響,豺狼能不起懷疑嗎?

這坐實了豺狼的預感,而接下來他仔細觀察,就發現了異常之處:犬養健平素喜歡開窗子,就算是大冬天,他每隔一段時間都要打開窗子一下的,但是今天他的窗子都緊閉著,這明顯有點反常了。

再加上在辦公室外台階上不明顯的雜亂腳印,這讓豺狼懷疑對方很可能設置了一個陷阱在等著自己跳進去。

危險關頭,豺狼決定將計就計,假裝敲門試探一下裏麵,如果裏麵有人的話,難免不會出點動靜的。

果然,隨著他一敲門,屋內明顯傳來衣服摩擦的沙沙聲,還有人呼吸變得沉重了一點,一般人可能聽不到,但是他這種從小就經過訓練的慣匪卻聽的一清二楚。

雖然知道是圈套了,但是豺狼也不能轉身就跑,那等於不打自招,還是逃不過人家的算計,所以豺狼決定賭一把,賭鬼子也沒有確切的證據。

他賭贏了,成功的走出了憲兵隊,回到了自己弟兄群中。

“你們都給我小心點,鬼子似乎起懷疑了。”豺狼吸完一顆煙,心情已經回複了平靜,他看著這些跟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沉聲說道,“除了咱們一起來的人,不要相信任何人,也不要泄漏任何信息。”

“大哥,你放心吧,我們這一百多號都是跟你一起殺出來的,沒人會出賣大家的。”人們紛紛說道。

豺狼點點頭,他隻奧這幫人可信,現在就等待反攻計劃的實施了,到時候再也不用披著這身黑狗皮被人們罵了。

特工隊,跟警察的偵緝隊一樣,都是一身黑,也同樣被老百姓罵做是黑狗子,很很讓老百姓討厭。

自從穿上這身衣服,豺狼走到哪看到的都是厭惡的眼神,那種感覺讓他格外不爽。

安排好大家之後,豺狼準備返回自己在奉天的家休息片刻,反正下午也沒什麽事,給鬼子那麽賣命幹啥。

就在他騎上自行車,朝自己住的地方駛去的時候,兩名日本憲兵騎著挎鬥摩托車追上了他,說憲兵隊長犬養健回來了,有要緊事要見他。

豺狼心中冷笑了一聲,“看來是鬼子還不死心,想要試探我啊,來吧,爺爺接著。”一邊想著,他騎上自行車,在兩名日本兵名義上是保護,實際上是監視下返回了憲兵隊。

來到憲兵隊內,犬養健已經在辦公室內等待了,他一見豺狼,就笑著迎了上來,“豺狼,你來啦,我正好有件事情找你。”

雖然盡力掩飾,但是豺狼還是從他的眼神中發現了一些反應,不過他裝作沒看到,而是大咧咧的問道,“什麽事,隊長?”

“是這樣的,特務機關不是抓住了一個小乞丐嘛。”犬養健按照跟土肥原賢二事先商量好的說道,“你今天上午還去要過一次,我跟他們交涉了半天,他們這才答應把那個小乞丐交給咱們審問。”

“是嗎,真是太好了!”豺狼表麵上是狂喜,其實內心警惕更深了,他早晨要人時可是親眼看到過土肥原的態度,知道他們不可能把小四交給他的。

犬養健見豺狼答應了,於是就一揮手,“那你就去刑訊室吧,小乞丐已經被送到了。”

豺狼應了一聲,然後邁步朝外麵走去,直奔了後麵的刑訊室。兩名日本軍官緊跟其後,表麵是陪同他一起記錄,實際上就是為了監視。

三個人很快就來到了監牢門外,叫開了鐵門。

進了監牢,三個人直奔刑訊室,因為那個小乞丐已經被送到了那裏,就等著審訊了。

在刑訊室內,一個蓬頭垢麵的少年被綁在了刑訊架上,他低著頭,滿臉都是鮮血,頭發也垂下來遮住了大半個臉頰,看樣子是昏迷過去了。

朝左右看了看,豺狼見兩名日本軍官正在忙著收拾審訊的東西,於是就想上前跟那個小乞丐通個氣。

剛走了一步,豺狼倏然停住了,他想起下午剛被鬼子設置了圈套來試自己,那麽這個小乞丐誰能保證不是個圈套呢?

想到這裏,豺狼眼珠一轉,哼起了一受奉天城裏幾乎家喻戶曉的民謠,似乎非常放鬆愜意一般。

兩個日本軍官聽他哼起了小曲,仔細一聽是奉天人們都會的那首小調,就沒有理會,繼續忙碌著。

一邊哼著小調,豺狼盯著那個少年,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見他無動於衷,心中就有了點譜,但是他表麵上什麽都沒顯出來,而是哼著小曲踱到了那個小四的麵前。

被綁在刑架上的小四慢慢抬起頭來,從頭發中露出了少半張臉,根本就看不出他的長相,他看了一眼豺狼,嘴唇蠕動著似乎在低聲說著什麽。

豺狼搖晃著腦袋湊近點,然後故意大聲問道,“你小子想說什麽,大聲點?”

這一下子,那個假小四演不下去了,隻能呆呆的開著豺狼,想看他下一步的表現。

“靠,你小子耍我啊!”豺狼見假小四又不出聲了,罵了一句,同時一拳搗在了他的胃部,緊跟著照他襠裏又是一腳。

啊的一聲慘叫,假小四的鼻涕合著眼淚往下刷刷之淌,肚子處傳來了讓他窒息的絞痛,而**的疼痛則讓他有以頭搶地的衝動。

“讓你小子耍我,讓你耍我。”豺狼似乎打上癮了,一頓拳打腳踢把假小四打的哀嚎不斷,臉上頓時就傷痕累累,而身上的傷恐怕會更重。

打了一頓之後,豺狼的火氣消了點,他朝左右看了看,然後直奔烙鐵過去了,從火爐中抓出了一支。

那菱形的烙鐵被燒得通紅,因為高溫上方的空氣都有點扭曲變形了,還沒有接觸到,假小四就感覺到了一陣陣熱浪襲來,讓他的皮膚一陣陣灼傷的感覺。

“小子,讓你跟皇軍做對,燙死你!”豺狼獰笑著,將那支燒紅的烙鐵朝他慢慢按去。

就在這個時候,刑訊室的門被推開了,犬養健出現在門口,他高聲喝道,“住手,豺狼。”

豺狼一愣,轉身看向犬養健的時候,手中的烙鐵似乎是無意識的一晃,正好按在了那個假小四的臉頰上。頓時一股烤肉的味道升騰而起,假小四的臉上冒起了一股青煙,朝屋頂飄去。

啊——。假小四發出一聲非人的慘叫,然後就昏了過去。

豺狼手一抖,急忙把烙鐵拿起來,滿含歉意的朝犬養健說道,“隊長,我不是故意的,是剛才手滑了。還好是個反日分子,燙了就白燙吧。”

“什麽反日分子,這是大日本帝國的子民。”犬養健都要被把鼻子氣歪了,他沒想到自己一說話反而幹擾了豺狼,出了這樣的失誤。

聽說這是個日本人,豺狼一副不相信的架勢,連連搖晃著腦袋,“不可能,這根本不可能,他明明是那個小乞丐嘛。”

“這是對你的一次考驗,他根本不是什麽小乞丐,而是我們找來的一個日本少年,沒想到——”犬養健隻得把實話說了出來。

豺狼聞聽,臉色沉了下來,他將烙鐵朝地上哐啷一聲,沉聲道,“犬養隊長,你既然不信任我,那我走好了,免得你這麽試探我反而誤傷了人。”說著話他轉身就要朝刑訊室外走去。

犬養健急忙攔住了豺狼,解釋說,“不是我對你有懷疑,而是特務機關的土肥原機關長和獨眼鷲對你有懷疑。”

“八嘎,你怎麽把我們給賣了!”在另一間屋子裏監聽的土肥原賢二和獨眼鷲差點被氣死,他們想不到犬養健竟然把他們都給抖落出來了。

“原來是他們啊,我說怎麽會這樣呢。”豺狼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在特務機關時候,我沒給他們麵子,兩人肯定是記恨上了我,而且獨眼鷲還跟我有私仇,所以他們一定是打擊報複。”

豺狼這下子來了個先發製人,搶先占據了主動,這樣獨眼鷲再說什麽,犬養健都會打上幾分懷疑的標簽,對自己有利。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