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血戰(三)

倉鎮翟勤的臨時指揮部,幾個中隊長全都緊張的盯著翟勤。接到通知,幾個中隊長立即趕過來,當知道特戰中隊被包圍的時候,全都炸鍋了,立即要求前去救援。

當知道是鬼子三個大隊的時候,都緊張的看著翟勤。因為獨立大隊不是全部力量,在將軍台留下留守的人,進攻定遠的隻是三個中隊和一個機槍中隊,全部兵力八百人。三個大隊是三千來人,這裏是平原,不是山區,白天戰鬥鬼子有飛機,每個人都明白這種情況。

獨立大隊是狂傲,也勇敢,可不是沒有頭腦,現實的兵力對比誰都明白。可是每個人更明白,不救特戰隊是絕對不行的。他們隻有一百多人,麵對三千多鬼子包圍,想殺出來幾乎是不可能的,沒有救援,最後的下場就是全部犧牲。

朱厚說道:“大隊長,鬼子三千多人,我們隻有八百人,特戰隊隻有不足一百人,強行救援傷亡一定巨大。”

張猛瞪起眼睛說道:“朱厚,你什麽意思?難道人少就不救援嗎?”

朱厚不滿的說道:“我也沒說不救,可為了一百來人,和鬼子三個大隊硬拚,值不值得。難道這些士兵就不是生命嗎?”

張猛為之一頓。其實誰都明白,如果和鬼子硬拚,傷亡絕對不會小了。為了救援一個中隊拚進去整個獨立大隊,卻實不值得。

翟勤皺著眉頭,這個情況他也明白,這是平原上,鬼子的飛機在天空,沒有製空權,沒有防空武器,以八百人和鬼子三千人硬拚,確實是值不值得的問題。

可是麵對著被包圍的戰友,兄弟,不去救援,翟勤的心理不會安寧。李樂說道:“我們打一下就撤,隻要快速應該沒問題。”

趙凱說道:“鬼子有汽車,他們的速度比我們快,一旦接觸戰鬥,想脫離十分困難。”

翟勤擺擺手說道:“都不要爭了,人一定是要救的,這是我們的兄弟,是我們的戰友。眼看著他們犧牲,我們還是什麽軍人?難道怕犧牲就不抗戰嗎?麵對強敵,首先是勇氣,不畏犧牲的去戰鬥。記住,哪怕是一個人,我們也要救援,犧牲十個,救援一個,這不是值不值得的問題,戰場上不是做買賣,不是算經濟賬,合不合適不是這樣算的。這是一種精神,是一種情感。”

翟勤的話讓朱厚臉色有些發紅,就連李樂也用異樣的眼光看著他。不好意思的說道:“大隊長,我……”

翟勤舉手止住朱厚的話說道:“我明白,權衡利弊,計算得失,是一個指揮官應該有的思想。但是我們的情況不同,這是敵後作戰,要是不能給鬼子震懾,他們會毫無顧忌。震懾,我要的就是震懾,讓鬼子知道,中國軍隊不是他們可以戰勝的。”

翟勤給了朱厚理解,讓他很是感激,立正說道:“隊長,你下令吧,第二中隊絕對會勇敢戰鬥到底。”

張猛和李樂包括機槍中隊長景泰也一起立正:“大隊長,我們不怕鬼子,不就三個大隊嗎。”

“好,這才是獨立大隊的作風”翟勤讚揚的說道:“這是獨立大隊的精神,別說是三千鬼子,就是三萬,我們一樣勇敢的麵對他們。我命令……”

所有在這裏的人全都站直身子,嚴肅的看向翟勤。他們被翟勤的豪情感染,對,獨立大隊麵對三萬鬼子又怎麽樣。

翟勤心裏明白,這一戰傷亡肯定不小,可他不能不戰。要是不救援,在所有的士兵心裏會造成極其不好的影響。今後會助長見死不救的思想,那樣自己和其他國軍有什麽區別。

人爭一口氣佛受一柱香,中國軍隊,百姓就是缺少這種精神。如果全民族都有這種自我犧牲的精神,怎麽可能讓鬼子得逞。要是中國人豁出去,二比一和日本鬼子換,他們會亡國滅種,哪一個國家敢和這樣的國家對抗。

經曆過後世的翟勤很清楚,越美戰爭,阿富汗戰爭,世界恐怖主義,讓強大的美國也不能不承認失敗,何況一個彈丸之地的日本。為什麽有那麽多漢奸,幾十人就可以統治一個鎮,幾百人就可以占領一座縣城?

原來後世的時候,翟勤和很多人都不明白,為什麽一個兩個鬼子就可以管住一個村鎮。一個中隊,最多一個大隊就可以管住一個縣城幾萬人。

來到這個時空之後,翟勤明白了,都在觀望,都在等著別人出頭。逆來順受,得過且過,不想當出頭鳥,寧可當孫子。隻要沒有臨到自己頭上,就堅決不管。都是這種本位思想,讓日本成功的。

就是這樣認為的,所以翟勤及其痛恨那些軍閥,他們隻有自己的利益,哪想過國家和民族。翟勤自認自己不是什麽有高尚情操的人,可大是大非麵前,最低限度自己不會含糊。

對世道的不滿,對政治上的淺薄,讓翟勤具備了後世人對他這樣人的一個評價:“憤青”。

翟勤不覺得憤青有什麽不好。最少還知道憤怒,那些政客,那些油條,他們自認為很高明,很有理性,可是有多少人明白,正是這些所謂的“憤青”他們最有民族心,最有正義感。什麽事情都算自己的小賬,還會有人勇於犧牲嗎?

翟勤永遠不會忘記,自己因為這個憤青的評價,和人家大打出手,最後弄進警察局的時候,一個老警察說的話:“要是否定憤青,那麽五四運動呢?”翟勤當時感到這個老警察才是真正有思想的人。

意外來到這個時代,翟勤的憤青思想有了發揮的地方,他的憤世嫉俗,他的心態不平衡得到放大。對什麽都不滿意的他,做事完全違背常理,所以他被人冠上“流氓。惡棍,惡魔,劊子手,無賴”等等稱號。

思想決定行為,翟勤想獨立出來作戰,想單獨麵對鬼子,就是他有這樣的想法,今天麵對著三千鬼子包圍一百多人的特戰隊,救與不救就是抉擇。

看到手下這些人全都這樣,翟勤臉上是自豪的笑容。不錯,這就是他的憤青隊伍,一夥思想不成熟的軍隊。就是這樣的軍隊,會讓鬼子膽寒,讓鬼子知道,中國人不是都那樣,還有他們這些憤青存在。

“命令,獨立大隊全體集合,立即跑步趕往橫山鎮。向包圍特戰隊的鬼子發動進攻,記住,進攻!每個中隊記住,你們不是救援特戰隊,是消滅鬼子三個大隊。消滅他們,明白嗎?”翟勤有些瘋狂大喊道。

“明白”屋子裏的所有人一起使勁喊道。隊長就是大隊長!

翟勤說道:“記住,鬼子曾經說過,他們一個士兵可以拚七個中國士兵,今天就讓他們知道,我們一個可以拚他們三個,四個,五個。集合出發。”

“是”整個獨立大隊的軍官全都用最大的聲音回答,確實,獨立大隊難道怕鬼子嗎?手裏都擁有槍,誰怕誰?

獨立大隊終於顯出他們的流氓品質,隻是不長時間,獨立大隊集合完畢,第一中隊在前,第二中隊在左,第三中隊在右,機槍中隊在後麵,大隊部在中間,形成一個菱形攻擊隊形,以最快的速度趕往橫山鎮。

翟勤把思想灌輸給中隊長,中隊長就灌輸給小隊長,當然,小隊長灌輸給他們的士兵。獨立大隊的經典戰術,製勝的法寶,就是玩命戰術。

一邊趕路,翟勤對趙凱說道:“通知前麵的張猛,打硬仗不是比誰傻,接近鬼子的時候,應該是黑天,讓他們潛伏前進,接近鬼子後近戰攻擊,不死不休。”

“明白”趙凱點點頭,向前麵趕去。

倉鎮到橫山陣的距離並不遠,翟勤的獨立大隊打算攻打定遠,占領倉鎮後封鎖消息,裏不出外不進,不管哪一個方向都不知道翟勤他們占領了倉鎮。

所以當獨立大隊開出倉鎮,向橫山鎮趕去的時候,無論哪一個方向都不知道有一支這樣的部隊撲向橫山鎮的鬼子。

作為這次戰鬥的指揮官,飯島吉利中佐氣的已經暴跳如雷。上午時分包圍的橫山鎮,可這時已經接近黃昏,三個大隊的皇軍,竟讓無法解決這個橫山鎮。

最讓他來氣的是古藤一郎竟然敢謊報軍情,根據戰鬥情況,橫山鎮根本就不是一個團的兵力,他們連二百人都沒有,也就是一個連的兵力。此時皇軍已經占領大部分城鎮,可這支部隊十分頑強,他們所剩無幾,仍然在戰鬥。

冷槍,手榴彈不時的讓皇軍喪命。根據統計,一天時間,皇軍竟然損失接近三百人,還是無法抓到消滅他們。

橫山鎮裏麵,完好的房子已經不多了,炮兵大隊已經無法轟擊,因為整個鎮裏全都是皇軍的士兵。可是剩下不多的部隊就是不投降,也不逃跑。他們利用房屋,街道,圍牆,向遊魚一樣,給皇軍士兵造成重大傷亡。

飯島吉利中佐一開始認為是一個團的兵力,在四麵采取強攻,機槍,迫擊炮,步兵炮,擲彈筒就是一陣狂轟爛炸。可以哪裏知道這裏根本就沒有那麽多部隊。

憲兵隊和工兵隊戰鬥力太差,飯島吉利擔心這些該死的支那軍逃跑,把兩個大隊的人撤出來,包圍外圍,命令他的第3大隊在鎮裏向中間壓縮,減少這些支那軍的活動範圍。

鎮中心的一棟房子之內,丁勝武看著漸漸西沉的太陽再看看周圍的隊員,臉上是決然的表情。耿亮雙手握著槍,看著外麵,胡彪靠在一處倒塌的牆邊,遠處還有零星的槍聲。

不知道是還有隊員在戰鬥,還是鬼子在槍殺百姓,一天的戰鬥,特戰隊還剩下二十四個人。剛剛撤到這個院子,這是一個還算不錯的磚瓦建築。

丁勝武笑笑:“難怪你們不服氣,我這個中隊長確實不合格,竟然把特戰隊打沒了,真的對不起大隊長的信任。‘

胡彪是被炮彈炸傷的,傷勢很嚴重,在腰間掖上兩個手榴彈,臉色蒼白,但還是笑著說道:“沒有,我早就服氣了,說實話一開始真的不服氣。以為是仗著你姐夫才當營長的,現在服氣了。要是不死,還跟著你。”

是這話都的時候,嘴角流出一絲血跡。耿亮身上也是兩處受傷,拖著一條受傷的腿說道:“都怪我。”

胡彪勉強笑笑說道:“說這些幹嘛?都是想打鬼子,又不是為了自己。當兵那天就知道,早晚都有這一天。不過我們一個特戰隊,已經消滅四五倍的鬼子,值得了。”

丁勝武也是一笑:“確實,夠本了,想消滅我們,鬼子還是要付出代價的。”

耿亮說道:“隊長,我在這裏拖住鬼子,你們分散開衝出去,活一個是一個,大隊長說的,沒有命了還抗什麽日?”

丁勝武搖搖頭說“鎮子裏沒有那麽多鬼子,證明他們包圍在鎮外,還沒有黑天,衝出去也是送死。堅持到黑天分散突圍,殺出去一個是一個。”

不知道什麽原因,鬼子遲遲沒有找到這裏。胡彪說道:“老子竟然餓了,他媽的一天沒吃飯了,臨死倒弄一個餓死鬼。”

耿亮也說道:“要是有口酒就更好了。”

丁勝武說道::“都他媽別說了,弄得老子也饞了。”

胡彪說道:“你說大隊長能不能來救我們?”

丁勝武搖搖頭說:“不知道,衝出去的士兵能不能出去還不知道呢。就算是出去也不行。這是三千多鬼子,獨立大隊隻有四個中隊,硬打傷亡不會小的。以大隊長的頭腦,他不會這樣幹的。我們拖住三個大隊的鬼子,定遠絕對是被攻占了。”

耿亮說道:“隻要大隊長知道,他一定能來。這點我肯定。”

丁勝武剛要說話,堅守在外麵的隊員喊道:“鬼子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