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奮勇詔書

圖上的納巴即便在山下奉文一萬分之一的戰術用局部有巴掌大小,這裏的地形如果利用得好是完全可以堅守的,之前他不同意田中新一所部撤往印度其實是報複的私心在作樂。

現在大本營的各方麵勢力已經達成了共識,田中新一可以說基本是完蛋了,相信這次戰役結束之後田中新一也將結束他的軍事指揮生涯,這對於山下奉文統帥整個緬甸方麵軍可以說是清除了最後一個障礙。

山下奉文相信,隻要他們能在納巴堅持幾天,中國遠征軍的鋒芒銳氣一過,他們就可以尋求機會向英帕爾進行突圍,日軍步兵全部為輕步兵,而中國遠征軍的主要戰力來源於機械化部隊,翻山越嶺坎坷遍地的東進路線顯然是機械化部隊所無法通行的,田中新一應該會利用崇山峻嶺跳出支那人的包圍圈,況且他也急需一支部隊為自己固守緬甸和印度的大門要衝英帕爾和科希馬。

想到這裏山下奉文欣然的微微一笑,仿佛在納巴即將死傷的並不是他的同袍一般,他知道此刻他必須集中全部精力拿下加爾各答,攻下加爾各答就等於擊潰了印度所有的有效抵抗,因為整個印度的可戰之兵幾乎全部都雲集加爾各答了,那些德裏後方新組建的英印部隊已經不再他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宋雨航與崔誌鈞在南北對進,山地步兵師各旅以及師偵察隊的幸存之人中地佼佼者們在最後一遍檢查自己身上地裝備,所有能夠發出響聲的東西全部摘掉了,為了攀登的方便他們甚至放棄了鋼盔和輕重機槍,唯一的重火力就隻能依靠勃朗寧的重管步槍了,拿下山穀頂的日軍爆破點,破壞日軍的爆破,將日軍堵在納巴山穀中,這是山地步兵師最後地任務了。

剛剛率部離開納巴沒幾個小時的竹內寬又率部返回納巴,這個消息對於田中新一和繡野大內來說並不是什麽好事,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大家這次不用爭搶著撤退了,納巴山穀有可能將是這幾支部隊的埋骨之地了。

在臨時指揮所內,方麵軍地軍令督導次官高田忠義用顫微微的手打開了“奮勇詔書”!

“奮勇詔書”起源自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日本陸軍完成皇權亦神權即帝國軍人職責地概念灌輸轉換,其目的是禁止任何形式的投降退卻的行為,鼓勵官兵以武士道精神作為武器,與敵人同歸於盡的玉碎行為,一般也稱之為萬歲衝鋒。

日軍發動侵華戰爭後,“奮勇詔書”就不具體下發到聯隊了,而是授予師團一級的作戰單位,其具體地就是一封裝在防潮袋中的明治天皇訓話而已!根本沒有任何政治或軍事命令地實際意義,隻不過是由全家死光光的日本“軍神”乃木希典在日俄大戰時期,進攻高地時圍了鼓舞部署反複朗讀而已。

後世日軍自己將這封當年組建常備師團時地天皇訓話神化處理了,而後的部隊一般打開此詔書就表示所有該部隊所有將兵即將為天皇陛下捐軀,等於是下達了死戰地命令,有我無敵,有敵無我,即使得勝也絕不芶活。

第六師團到了山窮水盡地地步也隻是焚燒了聯隊軍旗。都未曾有過打開“奮勇詔書”地念頭。尤其可見日軍官兵中熱愛生命不甘心充當陪葬品地還是占了大多數。

高田忠義在眾人地注視中緩緩地打開了那已經略微發黃地帛紙。裏麵地內容他在上士官學校地時候就能夠倒背如流。在他看來田中新一就以這麽一張破紙就要決定數萬官兵地命運。這一切似乎有些過於兒戲了。

高田忠義清了清嗓子高聲道:“第十八師團師團長田中新一。第五十五師團師團長繡內寬。獨立混成第24旅團長竹野大內。獨立混成第26旅團代旅團長高橋正美。獨立混成第1團長青木多一!”

所有被點到名字地將官全部起立。非常恭敬地站到了高田忠義地麵前。高田忠義續而昂聲道:“吾帝國軍人。勇武常新。皇國偉業。終生奮鬥!勇武!奮進!忠誠!果敢!萬歲!萬歲!萬歲!”

在場地全體將士均鞠躬九十度。雙手高舉三呼萬歲!田中新一導演地這場鬧劇也因為劃分戰鬥任務而結束。幾乎所有地人都摸不清大本營或是方麵軍到底是什麽意思?田中新一地這場宣讀“奮勇詔書”地鬧劇大多也是為了試探。

冷眼旁觀地竹內寬知道。田中新一並不是一個非常愛惜自己名聲地人。如果田中新一真地想死戰於此地話。他會如同神田正種一樣先下令銷毀聯隊旗。然後擺開架勢。而不是搞什麽宣讀“奮勇詔書”。

張天

知道穀內的情況,他隻知道日軍有一部分部隊已經先留下的應該是日軍的阻擊部隊,而以山地步兵師此刻的現狀恐怕很難突破日軍阻擊,所以張天勝才決定冒險破壞日軍的爆破,保障山穀公路鐵路的暢通,使得主力部隊抵達後可以迅速追擊日軍。

晚時,一百名整裝待發的突擊隊員悄悄的踏上了征途,直到最後一個人的背影消失在黑夜之中,呼呼的南風帶來了一陣小雨,風聲、雨聲恰好成為了中國士兵最好的掩護。

中國遠征軍山地步兵師的敢死隊在小心翼翼的穿過之前血流成河棄屍滿地的戰場中間地帶,由於日軍很害怕中國軍隊的狙擊手,所以戰場中間地帶的屍體至今無人問津。

在五月緬甸燥熱的氣溫下,這些日軍棄屍已經變得高度腐爛了,那些刺鼻的屍臭聞道濃烈到讓人呼吸都感覺停滯,即便敢死隊員都帶上了防毒麵具,沒想到的是防毒麵具對於屍臭根本毫無抵禦作用。

小分隊呈三路縱隊悄悄的通過了戰場,沿著山穀峭壁的一條裂縫開始小心翼翼的攀爬,大約二千名中國士兵在黃國華的指揮下,靜靜的跟在突擊隊的後麵悄悄壓上,他們在等待突擊隊奇襲成功後的三顆紅色信號彈,然後迅速占領日軍在穀口內的第一道工事,利用日軍的工事完成對日軍的阻擊。

無論是張天勝還是黃國華大家都很清楚,這個所謂的計劃的一大半都是要靠運氣來完成了,而且僅憑二千多人去占領並且堅守山穀口內的z字型回彎的難度自然是可想而知的。

日軍在z字型回彎的兩側峭壁上埋設了大量的炸藥,將z字型回彎變成了一個天然的陷阱,無論是對付讓他們頭痛的裝甲部隊,還是步兵,這個陷阱無疑是阻敵的最好選擇。

可以說是日本人把張天勝逼上了懸崖絕壁,山地步兵師在最不想戰鬥的時候還必須得拚死一戰,張天勝知道,這場戰鬥很可能真的會讓山地師流盡最後一滴鮮血。

突擊隊攀爬的並不很順利,攀爬的難度大大的超出了之前的預計,不經意的小雨使得岩壁濕滑得幾乎無法抓穩,腳下經常發生錯滑,更讓中國士兵不敢大聲出氣的是在崖壁的頂端有日軍修建的一個觀察哨,裏麵三名日軍交談的聲音他們聽得無比的清晰。

師偵察營營長吳滿堂作為第一尖兵來說,他遠要比下麵的士兵辛苦得多,他在攀爬的同時要將身上的繩索不斷的固定在支出岩壁的樹木或岩石上,崖壁頂端的日軍哨兵似乎沒有一絲的睡意,吳滿堂焦急的看了看帶有夜光指針的手表。

已經23時11分了,吳滿堂最終下定決心強行突擊,二名中士與吳滿堂配合著悄悄的攀著岩石潛到距離日軍沙包掩體不足五米的地方,準備趁機暴起解決日軍哨兵。

忽然,吳滿堂身後的一名軍官在換手攀爬的時候腳下一滑,整個人如風箏一樣一下飄了出去,墜落者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漆黑夜色中,十幾秒後,一聲輕微的噗通聲讓所有人的心都不約而同的猛的一緊。

滑落的軍官從始到終都沒有發出一絲的動靜,但是在寂靜的深夜中,雖然有淅瀝的小雨的呼呼的南風作為掩護,但是依然驚動了警覺的日軍憲兵,一名日軍軍曹還是走出了沙包掩體,端著步槍小心翼翼的站在懸崖前張望了好一會。

可能是感覺自己過於太神經緊張了,日軍軍曹自嘲對關注自己的同伴哈哈一笑,其餘的兩名日軍軍曹埋怨了同伴幾句後將身子縮回了沙包內。

常年身處戰場的日軍軍曹對於危險已經產生了一種莫名其妙的預感,對於身後撲來的陣陣寒意,日軍軍曹反手將槍托向後猛擊,砰的一聲擊打在了縱深躍起的吳滿堂小腹上,劇烈的疼痛差點讓吳滿堂一口氣沒提上來。

一旁兩名中士在吳滿堂被擊中的同時完成了捂嘴扣喉割喉的動作,日軍軍曹隻是徒勞的蹬了幾下腿就命送黃泉了,隨後五名倒扣著匕首的突擊隊員飛身躍進日軍的沙包掩體內,以迅猛無比的手段解決了剩餘了二名日軍。

吳滿堂鐵青著臉在揉著自己的小腹,他知道如果這一槍托的力量在大一些的話,他就直接被打落懸崖了,三名被格殺的日軍都是軍曹,而且還掛著憲兵的臂章,這異樣引起了吳滿堂的高度注意。

遠處稍微低些比較避風的地方有幾頂亮著燈光的帳篷,吳滿堂知道日本人的起爆器一定就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