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巍巍昆侖關(九)
隨著時間的一分一秒的過去,高地下的響動也愈來愈大。中國軍隊這種不會讓人產生半分詫異的“蠢蠢欲動”,卻極大的刺激了已成了一隻地地道道的驚弓之鳥的山下中將的情緒。深恐對方一旦搶先展開攻擊,難免會影響到自己的保命大計的山下奉文急了,他在拉下臉皮接連向東京大本營和已移駐合浦縣城的二十一軍軍部各自又追發了兩封急電的之餘,還十萬火急的將一個工兵中隊派到了支撐“天梯”的那道山梁的中段做準備工作。
日軍這一掏坑挖洞之舉,在青天白日下自是無所遁形。很快,對手的意圖便明明的暴露在了程家驥等人的麵前。
麵對明顯喪失了鬥誌的日本人的這一“奇思妙想”,程家驥默然了。
細一想,還真是,小鬼子要是一心橫,真用這招與世隔絕,來求自保。就算他程家驥手上有三萬雄兵,事情也會變得十分棘手。能打擊到對方的途徑少不說,成功的希望還都渺茫的很(如果不說沒有的話)。說起來,炮火夠是能夠得著高地,可非但程家驥現下手上這幾門“缺衣少食”的大炮,完不成這個任務。就是正兒八經的調到少兩個彈藥充足的重炮旅過來,也隻可能給高地上的鬼子予重創,可要是想要單靠炮兵消滅高地上日軍殘兵,卻也還是件沒譜的事。
北麵懸崖,倒能再打打主意,可他總不能指望一口氣能“飛”千兒八百人到崖上去占個“登陸場”吧!在高地上控製不了一塊可靠寬闊的“灘頭”,日軍要是一重兵反擊,那就隻能是上去多少死多少。
幹脆不管不顧的,直接從南麵衝上去?光是那些存在了千年萬載的山石樹木。就足以讓大部隊和重武器望洋興歎。如此一來。就算上去幾個小分隊,那又跟從北麵懸崖爬上去有什麽區別。
程家驥想到最後竟然得的出了這麽一個結論,隻要山梁上的工兵一動手。本以是勝利在望地昆侖之役,就會讓輸打贏要地日本人給活生生扯入了一個死胡同。
真要到了那個時節,山下支隊雖以不能威脅南寧,可依然能靠著空投和空中火力支援,在界首高地這個能以火力封鎖南梧公路的要點上堅持下去。而己方苦戰數日傷亡萬餘精兵,到頭來卻未能打通南梧公路,徹底解決隱患。在這場看似占了少許上風的戰役中。以戰略得失而論,其實已成了不折不扣地輸家。
此刻。指揮部裏。正為此而大傷腦筋的。可不止是程家驥一個人。包括戴師長在內的一大群參謀也在那冥思苦想了,不過看這些人那一籌莫展的樣子。他們有沒有想出什麽良策好方,就不問可知了。
實在鬱悶得受不了的程家驥在苦笑著向把額頭上的肌肉都愁成了一個山狀團肉的戴師長交待了幾句後,便徑直向屋外走去。他覺著自個要是不走走,都要讓盤在心頭地揮之不去地焦燥和悶熱的氣壓給生生蒸熟了。
悶熱地讓人窒息地屋子裏,固然是“地獄”,可外麵卻也不是天堂。
一出門,程家驥就被那迎麵而來地滾滾熱浪,給衝得身不由已的打了一個踉蹌,若不是馬三寶眼明手快地扶了一下,程家驥這位北上集群的最高指揮非得要在自己的指揮部門口平白無故的摔它個抑麵朝天不可,那人可就丟大發了。
說是出來走幾步放鬆一下心情,可以程家驥目下這心急如焚的心境,那裏是說能得開就能放得開了。一路看文學網這不!走著走著,程家驥就頂著這足以把雞蛋烤熟的烈日驕陽,走到文頌遠的師部來了。
文頌遠從來都不是那種舒舒服服的躲在安全地帶,戴著雪白的手套,一邊小口小口的泯著可口香醇的美酒,一邊照著參謀們用沙盤推出來的種種作戰進程預想,用電話、電報遙控前線戰事的戰術“精英”。恰恰與之相反,事實上,程家驥對他這個指揮風格強悍、從無異心的盟弟,最不滿的就是其的指揮部常常設在日軍的機槍有效射程之內。為了糾正文頌遠身上的這個聽不到清晰的槍聲,就渾身不舒坦的惡習,程家驥沒少發過火,還專門製定了一個幾乎就是衝著文頌遠一個人去的,各師、團指揮所與火線最近距離的硬性規定。
不過,可從實際情況上來看,程家驥無疑是白費心機了。
程家驥看到文頌遠的時候,“童心未泯”的文大師座正玩得是不亦樂乎。玩什麽?軍人當然是玩槍!憑心而論,一向喜歡搗鼓這世上所有能殺得了人的玩意的文頌遠的槍法相當不錯,一杆普普通通的三八大蓋在他的手裏雖不敢說使得是出神入化,殺傷力卻也是非同凡響。從戰壕上已劃下的士兵們習慣用於計算戰果的那“正”字的頭兩筆,就能明了這樣一個事實,趴在這裏的這位少將級的狙擊手的收獲相當的不錯。
找到這裏來的程家驥見狀,氣得是七竅生煙、手指打顫。本來在這麽個狠不得打個,屁高地上都能聽清清楚楚的地方,安上一個師部,已經是夠膽大包天的了,可文老二這不知死字是怎麽寫的渾球,居然還敢在師部門前“假公濟私”的給他自已設上個“狩獵活動中心”,這不是找死是什麽!
於是乎,便出了以上這一出。文頌遠正沿著戰壕運動想再找一個位置適中的“點”時,竟不幸的在他自個的地盤慘遭從身後撲上來的“暴徒”的突然襲擊,並隨之被客串“暴徒”的屠三他們幾個製服並拖到了那個指使他們的“最大的暴徒”麵前
下一刻。充當新一百師部的那個四麵透風的地堡裏。
“程老大,我是看著這煮熟的鴨子要飛,心裏憋屈的慌。這才到外麵去散散心的。大不了,我保證今後決來出現這種事。丟他媽,要是能一把火把這個鳥山給它燒了,來他個一了百了,那多省心啊!。”自知這會漏子捅得不小的文頌遠一麵可憐巴巴的做檢討,一麵死盯著程家驥臉,那怕那上麵每一點細微的變化,他也不放過。
程家驥在還是楚原的時候,從小到大檢討做的多了,那裏吃他一套。說來也是文老二的八字生得巧,山下奉文的命不好,正當程家驥想要狠狠的這家夥一頓時,文頌遠發得那句牢騷救了他的架。
火!說真的,受後世關於昆侖關血戰的記載影響太深,不知不覺間已把思維局限於常規戰法的程家驥,先前還真就沒想過這個。受能不費一槍一彈就能把龜縮在高地上的小鬼子全部燒成灰燼的**,曾在這上頭嚐過的甜頭的程家驥,開始認真的思考起火攻的可行性來。
對!在時下這種高溫幹燥的氣候下,隻有點上幾百上千個火頭,一個圍著高地的周邊往上火帶就能出現。隻有火帶能順利形成,壓根就無需有風就能按火向上走的自然規律“爬”上山去。當然,要是能風借火勢、火助風威,那就再好不過了。
可就是把火燒上去了,日本人隻要挖上一道防火壕或是清出一塊地方後,把火往回這麽一燒,那一切不也是白搭?程家驥並不沒有卡在這個問題上多久,在他看來隻要能把橫在山間的這道無異於是鬼子的護身符的重重樹障給破去,至少部隊在萬不得已強行從南麵攻山時,所遇到的困難要比現在少得多。再說,這會兒也沒有別的辦法好想,說不得是要試上一試的了。
“冬生,你說說這放火該怎麽個放法!”在心中有些許定見後,希望能從秦冬生那裏得到些啟發的程家驥問道。
“軍座,我在家時帶著玩伴們在山上薰過野免!可那是小打小鬧,這山這麽大怕是不成。”有其師必有徒,錢紳教出來的人心地能慈悲得到那裏去,更不用說秦冬生本身就是不是個安份守已的良民了。
雖說,一時之間,秦冬生既無法把想法設計得周全完美,也對其缺乏應有的信心。可這些,對早已蒙蒙朧朧的意識到什麽的程家驥卻已足可起到醍醐灌頂之效,一個比山下正想要去做的那些,還要“異想天開”的計劃,在程家驥雖說不上多聰明睿智那個塞滿比這個世代的所有的人都多得多的資訊的大腦裏迅速的成形、細化、完善。
“轟、隆。”這一聲音巨響所有能聽到它的人傳達了這樣一個信息,自忖已到最後關頭的日本人,終於耐不性子自動自覺的把他們自己關了“禁閉”。
正忙於整理細緒的程家驥聞聲後,猛然從椅子上站了出來,用斬釘截鐵的口氣說道:““文老二,你立刻讓人通知各師師長到你的師部來看會!”
“是!”已讓程家驥先前所說關於要用火攻的那些話,給煽得無比興奮的文頌遠屁顛屁顛的小跑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