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魂牽武昌(二)

.當程家驥還在猶豫遲疑,還在痛苦的權衡利弊之時,已隱隱將武昌圍在正中的幾十萬軍隊,卻在各自最高統帥部隊嚴令下,如同一台台精密的儀器一般,飛速的運轉著。

先前從西陵峽口刹羽而歸的日軍第十一軍主力,在留下了一部分部隊守備湖北的西大門宜昌後,其主力八萬餘人在赤鹿理中將的指揮下直指武昌;而中國第六戰區的六個軍,也繞過宜昌城,緊隨著日軍大隊的腳步,一路向東而來;而第九戰區先期派出的一個軍,也從剛收複的嶽陽出發,沿粵漢鐵路向湖北境內挺進;相應的,接到阻擊北上的敵軍的命令的日軍六十八師團,也在浦圻一線一邊大肆破壞鐵路,一邊構築工事,擺出了一副死頂到底的架勢。就連那些會戰開始以來就遊離主戰場之外,隻擔負著牽製任務的中日兩軍的零散部隊,也紛紛奉命向新的戰區邊緣潮水般湧來。一時間,覆蓋了半個湖北的江漢平原上,槍炮聲不絕於耳,火藥味更是甚囂塵上!可這些都還隻是前哨戰、遭遇戰,真正的好戲。還沒有到開鑼的時候了。

當然了,大兵過境、戰雲密布,也產生了許多新的難民,而這些躲不兵災的難民中有不老少,逃向了相對平靜的武昌周邊地區。

赤鹿理所部也算是歸心似箭了,其前鋒第三師團的一個摩托化聯隊於二十九日晚間就到達了應城城下,幾個小時後,沔陽又落入另一支日軍先頭部隊的手中。這就意味著程家驥原定的撤退路線和現在正在使用的補給線,都被急性子的日本人堵了個嚴嚴實實。至此,不管程家驥對死守武昌,會不會演變成守死,還存有多大的疑慮。可急轉直下地戰場形勢。卻把他和他地部隊給生生的卷起去了。

於是乎,打一場連程家驥自己都心中無數的武昌保衛戰,便成了這位年輕得讓人難以置信地集團軍代總司令唯一的選擇。

武昌。四十八集團軍總部。一場在很大程度上決定鄂西會戰反攻階段的成敗的軍事會議正在進行中。

“我集團軍從雲南出發時,有九萬四千人,這其中有八千是在大理休整期間補入的新兵。經過前一階段作戰後,完好無損的隻還有七萬一千人,另有一萬多名輕傷員,這部分官兵在必要時,雖可以參戰守備作戰。可其的戰鬥力要打一些折扣。卻是在所難免。……在現存各師、旅中,新二十軍各師、旅尚還保有大約九成地戰力。新二十軍各師地戰力均已不足七成。其中尢以新二一九師為最。該師現在隻能勉強維持兩個不滿員的團級編製,其整體戰力隻相當於會戰開始前地四成……。……加上在武昌繳獲地日製庫存軍火。我集團軍地彈藥儲備,也僅僅能夠支持十天的戰鬥地。糧食方麵的情況是最好的,日本人和漢偽從湖北各地掠來武昌的幾十萬擔存糧,除少量被日軍縱火燒毀外,其它的都到了我們手裏,就是把難民都管起來,也能撐上幾個月。……。”臨利阻擊戰後,隻剩下兩千多人的暫一一六師,就被臨時縮編成了一個集總直屬的暫編團,肩上擔子輕了不少的王濟民,則兼任了集團軍的副參謀長。對於這個任命,王濟民本人並沒有抱怨,畢竟這代表著已經他進入了第四十八集團軍的核心指揮層。且憑他的特殊身份和監利一戰中可圈可點的表現,他也並不擔心,在會戰結束後,暫一一六師的建製歸還的問題。而程家驥正為錢紳坐鎮二十軍後,集總參謀部門缺人主持的程家驥,對與錢紳一樣曾留學於德事學院參謀係的王濟民這方麵的能力,也是相當的滿意。此時,就是就是王濟民在向一屋子一臉凝重肅穆的將軍們,全麵介紹四十八集團軍目下的現狀和可用的各種資源。

滿打滿算八萬可戰之兵,加上隻是跟著走,甚本沒能加過戰鬥的六千日本和平軍,想要很快就會四麵受敵的武昌撐到援軍靠上來,難!太難了!殘破的軍團,相對短缺的彈藥、強大的對手,這種種不利因素讓程家驥愈想,心裏愈是發涼。可再難,事到如今,這仗也得打下去不是!

“維禮兄,你說說這武昌咱們該怎麽守?”冥思苦想良久,卻還是毫無頭緒的程家驥,把希望寄托到了素來足智多謀的錢紳身上。

“鈞座,武昌自古以來就是一座易攻難守的四戰之城,在曆史上被攻者以不如守軍的兵力破城的事例,比比皆是數不勝數。現在又沒了城牆的庇護,就更不成其為久守之地了。”錢紳中肯的分析,讓程家驥的本就很不好看的臉色,更加的黯然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當年在武漢會戰時,我軍的指導方針才是守武漢、而不戰於武漢。。”幸好錢紳的下一句話,就使得程家驥眼前豁然開朗,心下暗罵自己真是給最高當局的好大喜功、剛愎自用給氣昏了頭,怎麽連這一節都忘了!可是與錢紳接下來所說的相比,這句話所給予他的觸動就算不了什麽了。

“在綜合考慮了諸多因素後,我得出了這樣一個結論,此戰的成敗,不在於我軍能在武昌死守多久,而是取決於我部,能否盡快把外麵的部隊接到武昌來!”錢紳胸有成竹的繼續說道。

“維禮兄的意思,派出部隊,打通粵漢鐵路,把第九戰區的部隊接過來?”在明了錢紳的想法後,程家驥在大驚之餘,是又高興又為難,讓他喜的自然是若是錢紳所提的這個建議能實現的話,不但武昌可保無虞,就這次大反攻的前景也殊可樂觀;他為難的卻是自己手上的兵力本來就已經夠單薄了。派出去的多了,深恐武昌守不上幾天就得陷落。要是派出的少了,守蒲圻的日軍再怎麽說,也是一個師團,能打穿得人家的陣地嘛?再說,赤鹿理所指揮的日軍突擊兵團,向蒲圻方向增兵的可能也是不能忽略的!

“維禮兄,你看派出幾個師合適?”程家驥的語氣的中的猶疑搖擺,是那顯而易見。說到底,向來行險弄奇的程家驥之所以一反常態,變得有些畏首畏尾,根子還在於將要與守軍一道被困在武昌城內外的這十幾、二十萬百姓的身上。他(她)們雖不是軍人,可是以日軍的凶殘暴虐,在吃了一連竄的虧之後,誰又敢保證城破之時,武昌不會變成第二個南京呢!至少,膽小的程家驥是不敢拍這個胸脯的。

“佐間師團在之前的戰鬥中已成了半殘廢,這一戰又是內外夾擊,講究的是時機的把握。若是鈞座許我領兵的話,隻需新一五二師、新二一九師,再附上騎兵旅、日本和平軍,足夠了!”錢紳淡淡的答道。程家驥訝然了。他當然不是嫌錢紳帶走的部隊多了,而恰恰相反,在四個部隊裏,新二一九師自不消說,邢玉生在緬甸兩次受到重創後,元氣就一直沒有能恢複過來。說來全是老兵的日本和平軍的兵員素質那是沒得說,可因其的先天不足,在戰鬥中發揮向來是時好時壞,很不好駕馭掌握。騎兵旅集中打突擊是勢如雷霆,分散開來破襲對手的補給線也能得心應手,可防守時就多少用武之地了。一句話,錢紳所帶走的這些部隊不但總人數堪堪過兩萬,且無一不是“問題”部隊。

程家驥久久凝視著錢紳,直到從對方的眼神他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堅忍不拔的信念後,方才慷然道:“維禮,反正守城汽車的用處也不大,你把軍車都開去!趁從宜昌下來的日軍主力還沒過長江,你趕急集結部隊出發吧!至於此去何時打,打哪裏,全由你來定,我概不幹涉”

錢紳沒有答話,隻是緊緊的握住了程家驥的雙手。這一握,直握到兩人的手指發白,才互道珍重而別。在錢紳回身向門外走去的那一刻。多年來生死相從的兩人,內心都是心潮澎湃,此一別,雖說不上是什麽山高水長,可是以戰局的異常凶險而論,能不能有活著見麵,還真不好說。

錢紳率部走後,終於回複了正常狀態的的程家驥,對武昌的防務做了一係列的盡可能周密的布置。

或許是由於身後的中隊纏得太緊,咬得太死,東歸的日軍突擊兵團的大隊人馬到達武昌附近的時間,比程家驥的預計,要晚了整整半天。

在通過望遠鏡審視了浩浩****的從天地之間漫過來的蝗蟲般的日軍後,神色凝重的程家驥隻說了一句話:“光榮的時刻,到了!”

四月一日,下午三時,武昌保衛戰打響了!

而千年古城武昌,也將在戰火再次迎來它的輝煌與悲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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