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難忘的延別島(三)

既然人家做主人的禮貌周全得都親自開車來接了,許靖仁就是再心不甘情不願,卻也隻好卻之不恭了。

夜宴設在一座寬大舒適的軍帳裏,采用的是一人一桌、席地而坐的日式分餐製。每張日式矮桌上都擺放著十幾個盛滿了香味樸鼻、色澤鮮豔的中式菜肴的玻璃小碗和幾小壺各色名酒。

給偏重於熱能補充,口感卻乏善可陳的美國軍用食品折磨了好些日子的三營軍官們,一入帳中就被這豐盛得超出了他們的認知的席麵引得讚不絕口、連聲嘖嘖!

看著忙著大塊朵頤、大口喝酒的老部下們臉上那毫不加掩飾的羨慕之情,高坐主位的程家騶除了有少許得意外,心頭湧動的主要還是隻有被同伴圍繞時才會有的輕鬆自在,。

說實話,自從當上了權利大得幾近無邊的總顧問後,程家騶在日本和平軍中確實是要風得風、要雨要雨。可他真心歡喜的時候,卻是屈指可數。這其實不難理解,任程家騶對權力再是渴望,對日本人再仇恨,他也隻是個滿腦子盡是不切實際幻想的年輕人。這麽日複一日的以恐嚇、殺戮為手段,跟一群表麵上唯唯諾諾,內裏卻狡詐如狐,狠毒似狼的非我族類周旋下來,他要是不深感苦悶、壓抑,那才是怪事呢!而這或許也就與權力親近,所必須付出的代價吧!

“文章兄,在想什麽呢?”一心想盡主人家的本分的程家騶,把注意力投向了客人中的那個別類。

“對不起!營裏最近事多,走神了?”被現在所處的複雜環境給磨練得心機日益深沉的程家騶,那能看不出許靖仁對這種奢靡地場麵和他這個絝紈子弟已然心存不滿了。(手機 閱讀 1  6 k . c n)

奢靡?奢靡地部分還沒開始了!對許靖仁到時會何以自處很感興趣的程家騶,邊想邊輕輕的擊了三下掌。

下一刻。燈火通明地大帳。就被五個低眉順眼的邁著碎步走進來的婀娜多姿的和服美女,感染得有了幾分**的意味。

一時間,早帶上了幾分醉意連長們的眼神中無不充斥著難以言喻的曖味與迷離!

接著這些和服女子便靠上前來輕手輕腳地為客人們侍酒。一眾連長們起初還有些局促。可當他們發現自身側地女子不僅個個高挑豐滿、溫柔多情,且其眼珠居然沒一個是黑色時,便再也抑製不住自己燥動的欲望了,這行為舉止嘛,也就難免會放得太開了些。

許靖仁雖未如程家騶預想中地那般摔杯砸碗,可也是猛然站起身來用隱隱帶有金石之音地語氣,以身體不適為由向主人告辭了。

“文章兄。帳裏還真有點悶。我陪你出去透透氣!”出乎所有人地預料,程家騶的反應竟是從容起身。笑容可掬地扯著許靖仁就往帳外走去。

幾位久不聞女兒香的上尉。正巴不得長官能不在場一會了。便也紛紛給程家騶幫起了腔。

“聽他們說文章兄可是一位聖人,匆匆退席自是對小弟的放浪形骸看不順眼了!”出得帳來程家騶一張嘴就是單刀直

“泱泱天朝。自該恢宏的氣度。戰場上快意恩仇方為男兒。恃強胡為,欺淩弱小,義所不取!”既然是單獨交談,許靖仁也就放膽直言了。他與程家騶都是少校,且資曆又遠比對方深厚,原本就不必有太多的顧忌的。

“我生在台灣從小沒念過子曰詩雲,你老兄好象也是華僑世家。怎麽就信這些哄小孩子的玩意?!”程家騶樂了:“中國在漢唐時有過萬國來朝的輝煌,可那都是千年舊事了。一個連首都尚保不住的國家,再去奢談什麽仁義,不是打腫臉充胖子是什麽?!”

“你們這樣做不是在跟日本人看齊嘛!”雖說自小所受的就是標榜不為名相為良醫的傳統教育,可許靖仁畢竟是在戰場上打過了幾年滾的人,對仁愛之說早已談漠了許多,隻是這觀念上一下子還轉不過來而已。縱觀幾千年曆史,世界上但凡能成其為強國者,莫不是靠著戰爭、屠殺、強行通婚,踩著別的民族、國家的民眾的累累白骨爬上來的,連我們的盟友的美國人也不例外,要不今天的美洲大陸的主人,應該還是印第安人吧!從弱肉強食的角度來衡量,地域狹小、人口稠密、工業水平又遠比歐美落後的日本,想要發展、強大,軍事擴張是他們唯一的選擇!日本人的愚蠢隻是在於他們先選錯了擴張的方向,接著又一錯再錯的發動了太平洋戰爭。這麽說吧,要是日本當年不被眼前的利益所迷惑,妄想一口口鯨吞我浩浩中華,而是憑借其世界海軍強國的實力去占領人口稀少、幅員遼闊、資源豐富的澳洲,日本就不是今天的日本了!……”許靖仁還沒來得極答話,意猶未竟的程家騶就又義證言辭的侃上了:“可不管怎麽說,日本戰敗,中國戰勝,已成立曆史發展的必然。那麽做為勝利者的我們憑什麽不能享有強行通婚、主動融和的權力!而且以日本人所固有的那種對弱者凶殘暴虐,對強者俯首貼耳的民族特性,也是會很樂於接受強者的恩賜的。”程家騶說著說著就神采飛揚起來:“或許日本日後會有重新崛起的那一天,可這需要十年、二十年,甚至是更長的時間。有這個時間足夠我們以強者之勢製造出一大批有中國血統的新日本人了。文章兄你想想,這樣一件利於國家民族的大事,我們這些身為民族精英的青年軍官不身體力行,貢獻出自己的精血體力,還有誰為我中華去當這個急先鋒呢!”

許靖仁被讓程家騶從程家驥那裏聽來的這套歪理給生生震住了。好半天後,恍然猛醒的他才連聲反問道:“要是到時這些新日本人在思想上不親近中國又當如何?即便他(她)們親中,可一幫混血兒能頂得住觀念保守的日本主流社會的打壓嘛?”

程家騶胸有成竹的回應道:“就是這些人把自己當成了日本人,咱們不也沒多少損失不是。至於日本主流社會嘛?”說到這,程家騶先賣了賣關子,方才神秘詭異的說道:“日本人是講究等級的,隻要我們這個集團軍,能以占領軍的身份在日本列島呆在那麽五、七、十年,總能把當地的名門閨秀們給問候得個七七八八吧!傳承幾百、上千年的名門的血統都不純正了,日本的主流社會又憑什麽嚷嚷!”

聽到這裏已明了這八成也是鈞座的意思的許靖仁進退唯穀了。

他雖還是不能完全認同程家騶的觀點,可卻做不出抹著良心否認程家騶想要付諸實施的這個瘋狂計劃對國家民族實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那天晚上,許靖仁是一個人先回的軍營,而且對幾個玩瘋了的部下的整夜未歸也是不置一詞。

休整一結束,新五一零團的官兵們又迎來了新的訓練課目。

在營、連為單位搞了若幹次搶灘演習後,全團便被集中在一起在美國軍艦和飛機的配合下進行了第一次實彈演練。

這種實彈合成演練的難度可是不小,盡管美軍教官們把安全距離留得很足,盡管兄弟們或多或少都有實戰經驗,自我保護意識遠不是那不是新兵蛋子可以比擬的,可損失卻仍然無法避免。僅僅三個小時,單是許靖仁的三營就被橫飛的彈片傷了六個弟兄。可比被座鎮新五一零團的漢東升安排在第一梯隊的二營來,許靖仁已是狂念我佛保佑了。從一艘新奧爾良級重巡洋艦上飛來的一發二零三毫米的炮彈,不知怎麽就在二營衝鋒隊列的左近爆炸了。好家夥,光是給擦個邊就把一個加強班炸得非死即傷,這要是正中靶心,那還不得報銷個把連排。

可第二次全團實彈兩棲作戰演練的卻還是如期舉行了。麵對美軍教官們的強烈反對,漢東升斬釘截鐵地回答道:“先生們,要不就讓你們的上司給我更多的訓練時間,要不就請你們閉嘴。反正,把該在訓練場上流的血,帶到戰場上去五倍、十倍地流,這種掩耳盜鈴的蠢事,我漢某人堅決不幹的!”

說完這句話,這位副師長兼步兵指揮官便大步流星的向停在海邊的一艘交通艇走去,在這次實彈演練中他將在與把集體血書的方式都用上了,方才保住了首發位置的一營一道踏上海灘!

當新一七零師的全師兩棲實彈演練的即將舉行時,程家驥所乘坐飛機卻向澳大利亞的莫爾斯比港飛去,去晉見那位世人譽為二十世紀上半葉最卓越的軍人之一的西南太平洋戰區盟軍最高司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