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挑戰“絕對國防圈”(十)
兩位盟軍中將計議一定,這廣播也就立馬改了腔調。不消多時,便在懸崖是那四千日本軍民中,引起了強烈的反響。
一陣喧嘩吵鬧聲過後,分裂就從思想、語言上升到了行為的高度。與多為日軍軍官、士官的幾百名匆匆跳崖赴死者,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三千多日本軍人、平民逆向走了下來。這些選擇了繼續生存下去的日本軍民一起下懸崖,就爭先恐後的丟棄了手中的槍支、棍棒,繼而齊齊匍匐在地作臣服狀。日本人如此的識相和懂規矩,倒讓美軍官兵們,驚詫莫名得手足無措起來。他們實在是無法將跪在自己麵前的這許多馴如羔羊的日本人,與上島以來所遇的不死不休的頑強抵抗及前一刻大規模自殺聯係在一起。
而在場那百餘名深知屈服於強者是日本民族的本性的中國軍人,俱都以征服者的姿態傲然挺立著。
此時此刻,程家驥腦子想的卻是另一個問題:“日本和平軍在此役中一槍未放,卻憑空得了數千新兵,長此以往,恐怕難免尾大不掉。是該把北條、中村拉出來運動運動了!
解決了馬皮角“人道主義危機”,已基本無仗可打的盟軍北部登陸編隊隨即就地轉入了休整。
六月三日,盟軍向關島發起了攻擊。
戰前,美軍都沉浸在了樂觀主義情緒中。這也難怪,日軍在中平洋地區最堅固的堡壘塞班島都支持了十天,防守兵力隻有塞班島的六成,地形也遠不如前者險峻的關島,還不是手到擒來。
有了這個大背景,程家驥等人所提出的推遲攻擊關島的日期。延長海、空火力準備時間地建議。會被西南太平洋盟軍司令部束之高閣,也就不足為奇了。
開戰伊始,以從關東軍序列中抽調來地二十九師團為骨幹的日方守軍。就在關島南部的阿加特灘頭給了美軍陸戰暫一旅當頭一棒,在不到半個小時內,美軍就有二十四輛履帶運兵車被打得車毀人亡。
從另幾個海灘上岸地美軍,也都在日軍構築的反斜麵的炮兵陣地、永備火力點、堅固支撐點的火力攔阻下舉步為艱。
進展緩慢的戰局迫使道格上將,在戰役開始的第四天即把充任戰役總預備的美陸軍第七十七師拉上了戰場,從而使美軍投入關島作戰地地麵部隊地總兵力達到了七萬人。當然,支援這些地麵部隊的海、空力量。也隨之被大大地加強了。
麵對陡然爆增地壓力。力不能支地日軍隻得步步退卻。
戰至二十二日,美軍攻破了日軍最後一處陣地。三十一軍司令官小中將也同時被擊斃。
同日。盟軍南部登陸編隊總指揮蓋格中將。向隨軍記者宣布關島日軍有組織的抵抗,已經被完全肅清。
在曆時二十天地關島之役中。美軍光是陣亡者就達到了三千八百,遠遠超過了在塞班島上陣亡的盟軍官兵總人數。
總之,美軍是把曆史上在塞班島就要交的學費,又在關島上補了回來。
有了這個血的教訓在前,北部登陸編隊攻擊提尼安島時,火力準備得就有點太充分了。整整兩周的瘋狂炮擊、飽和轟炸,幾乎把島上每一寸土地都翻了一道為了萬無一失,美軍甚至連凝固汽油彈都用上了。鑒於提尼安島上隻有八千日軍,島嶼麵積又僅有五十多平方公裏,特納中將做出了限製上島部隊規模的決定。可是在具體分配任務時,在塞班島戰鬥中厥功至偉的特遣支隊,卻被全部編入了待機部隊。對於特納中將的這份體貼,程家驥隻是曬然一笑。他還看不上提尼安這顆熟透了的桃子,這回就讓美軍吃一回獨食又有何妨!
六月二十九日,盟軍攻克提尼安島,這也就意味馬裏亞納群島戰役勝利的完結。
日本人或許不會在意區區七成軍隊的覆滅,可東京大本營所再三強調必須確保的“絕對國防圈”的全麵崩潰,卻極大的加劇了日本政壇的動**,並直接導致東條英機內閣於七月十八日總辭職!這也正是從一刻起,不祥的陰雲完全籠罩住了日本列島,就連日本政壇元老,發動侵華戰爭的罪魁,惡名昭彰的近衛文(在戰時曾三度出任日本首相。),都在私下承認,馬裏亞納群島這一失,大洞大開的日本,就已經輸掉了這場戰爭!
而與此同時,本該歡欣鼓舞的美軍卻在下一步將劍指向何方上,發生了重大分岐。想通過小笠原群島,直接在日本本土登陸的,多是一些軍階較低的戰場指揮官;太平艦隊總司令尼米茲上將主張繼續發揚跳島戰術攻擊台灣,值得一提的是,美國陸軍參謀長馬歇爾上將和海軍作戰部長金上將也傾向這一主張;而鋒頭正勁的跳島戰術的發明者道格上將,這回卻撿起了美軍早已摒棄的“逐島爭奪”戰法,提出要就近攻擊菲律賓。
第一個提案很快就被否定了,而後兩個方案卻久久相持不下。
爭到後來大權在握的美軍大佬們竟然當麵頂上了。
馬歇爾上將勸道格上將不要感情用事,不要把其在兩年前撤出菲律賓時的個人承諾放諸於國家利益之上。
道格上將則堅持隻是為了美國在遠東地區的聲望和影響,美國也應對一千七百萬親西方的菲律賓人民及尚被關押在巴丹半島的數萬名美軍戰俘付起道義責任,
七月二十一日,美國羅斯福總統親赴夏威夷聽取了爭執雙方的意見。此時,美國大選將近,為了拉攏道格這位深得美國民眾愛戴的國家英雄,以爭取到更多的選票,羅斯福最終支持了道格上將。
由於美國社會獨有的透明性,菲律賓作戰迫在眉睫消息。在當月二十六日就由新聞記者們捅了出來。聞訊後喜出望外的程家驥立刻下令,啟動摘花行動。瞬時間,龍牙與海外情報網地大批精幹人員。在已在當地站穩腳跟地潛伏人員的接應下,潮水般的湧入呂宋島、湧入馬尼拉。
曆來很守財地程家驥之所以舍得下這麽大的本錢,當然不是為了聯絡抵抗戰士,為盟軍的菲律賓攻勢打前站了。說實話,他也沒那個國際主義覺悟!
說摘花行動,自是得有花來摘。
在株式會社多如牛毛的日本,行事低調山百合商會可謂是籍籍無名。在局外人看來。這個在各個占領區都設有分社的商社的經營項目。不過是當地的土特產運回日本。這本就是再正常地商業活動。比起那些在戰爭期間血債累累地日資企業,除了在收購時會惡意壓價。幾乎再無劣跡可言,還能準時付給其在當地雇用的搬運工人相應地工資地山百合商社,簡直就象天使一樣聖潔!
可這些巧妙地偽裝雖能騙盡世人。卻獨獨瞞不了飽讀天書的程家驥。
這家看似本份地日本商社。實際上卻是日本皇室掠奪被日軍鐵蹄踐踏的亞洲各國的貴重財物的禦用工具。而這個商社最高負責人則是日本天皇裕仁的堂兄弟竹田宮恒德親王。而這次被程家驥釘上正是“山百合”會在菲律賓呂宋島設立的地下金庫。程家驥也不清楚這批金銀珠寶的具體數量。他隻知道在四二年被美國軍艦擊沉的日本的“阿波丸”運輸輪上,裝有四十噸黃金。十二噸白金,十五萬克拉的工業金剛石。而“阿波丸”號上貨物隻是日軍在東南亞各國掠奪來的貴重物品中的極小一部分,那剩下有不少都分別埋在這一百七十五處皇家藏寶點裏!而且,在占領菲律賓後,美國情報機構費盡手機、用盡了手段,也隻是找到了其中的部分金塊,可就是一部分的價值,卻高達數十億。而這又隻是戰後美軍從亞洲運回國的財富的十分之一(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屬於中國。)。
這種從打劫強盜式的文明掠奪,或許就是美國人口口聲聲所標榜的道義的實質所在吧?!
從尚被日軍控製下的菲律賓,把這筆天文數字的財寶一網打盡,程家驥沒那麽大的胃口,也沒那麽大的能量。可在他想來,趁著戰火紛飛的這股子亂勁,從中分上它一杯羹,總還是有把握的吧!且給不給美國人獲得線索的機會,還得看程家驥高不高興了。畢竟,向美國人告密的人的姓名、身份,也裝著程家驥的腦子裏。
八月下旬的某個深夜,戰爭步步逼近下的菲律賓首都馬尼拉。
在這個曾被西班人統治三百年的都市裏,南歐風格的古老建築物比比皆是,最有代表性的就是在那三百年間一直做為菲律賓的政治核心的西班牙王城了。
自從日本人成了馬尼拉的主人,這座建於十六世紀的城堡式建築就成了日本政要、軍官、富商來來往往的高級旅館,當然也少了幾條菲律賓土產的好狗出入其間。
房門緊閉的,西班牙王城的三樓上的某個豪華套間內。
“聖羅馬納方麵有消息嗎?”一個容貌隻能算是清秀,可眉宇間卻充斥足以勾魂奪魄的風情的和服女子,用流利的日語小聲問道。
“那邊幾個大的山洞都派人盯緊了,暫時還沒發現有人往裏運大宗貨物的跡象。一個三十多歲日本富商打扮的胖子細聲細氣的答道
“多派些人手,那裏可是上麵重點提到的地方!”
“哈依!”胖子凜然答道。
“別老哈依、哈依的,我聽著哈依就煩!再說你現在可是我的男人,在日本人裏那有男人跟女人說是的。”和服女子輕皺著眉頭數落道。
胖子雖被對方飽含曖味的話語神態引得心頭一**,可卻著實不敢冒犯這位大主母的閨中密友,隻好一邊強壓著燥動的欲望,一邊巴巴的賠了一個笑臉。
“小島少佐和武田王子那邊搭上線了嘛?”女人又接著問道。
“我們的人已經用走私商人的身份,在軍官俱樂部跟小島打過照麵了,隻是這個人的警惕性挺高的,怕一時半會成不了朋友。武田王子深居簡出的,一時還找不靠近他的機會。”胖子小心翼翼的答道。
“本人不好下手,就從其周圍著手,小島的家眷不是在馬尼拉嘛!你也是個老手了,該怎麽做?難道還要我教你!我就不信一個方麵軍司令官的副官就能有斷六欲、絕七情的道行!”從女人的嬌嗔中,所透出的卻不折不扣的命令:“武田那邊你可要抓緊了,他可不單是日本天皇的侄子,還是皇家寶藏的負責人之一,若能把他抓在手頭,咱們就能事半功倍。”她口中一頓:“必要時,我會親自出馬的!
胖子惶恐的點了點頭。
這對在酒店的旅客登記表上注明為大阪富商三井宏夫婦的男女,便是這幾年來都在苦心經營海外情報網的田家富和已升任龍牙蒲牢小組副組長的李燕菲了。
至於與日本人的皇家寶藏毫無關聯的聖羅馬納,則是程家驥的記憶中,日軍別一處藏覓財定之地,也是美軍在菲律賓的又一處黃金收獲地。
淩晨時分,三井夫婦的房門被人敲響了,聽到這特定的敲擊頻率,睡得痛苦無比(佳人在側,卻不得不秋毫無犯。)田家富忙起身伸手向門邊摸索著。
在台燈下,一展開這張剛從門縫裏塞進來的一指寬的小紙條,李燕菲那張無時不帶笑顏的俏臉,頓時凝重了許多!
紙條上隻有一行字:“菲律賓方麵軍新任參謀長中原規一中將,將於三日後抵馬尼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