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斬將奪旗(下)

四月六日,淩晨四時左右。台兒莊內一間小石屋裏。

自從接到文頌遠等人危在旦夕的壞消息,程家驥在與於俊才高士奇兩個人碰了一下頭沒得出什麽好辦法之後。程家驥就把自己一個人關在這間小屋裏,其它的人也識趣的不敢來打擾他。

隻是其它人不來打擾程家驥,並不代表他們不關心,程家驥即將做出的抉擇。在小石屋外麵的空地,獨立一百旅的校級以上軍官們可全在那裏等著。就連謝宏這位目下台兒莊裏名義上的最高指揮官,也顧不上身份了,專門派了好幾個前敵指揮部的軍官在那裏打探消息。這個時候要是一發日本人的炮彈落在這片小空地上,那獨立一百旅就要陷於癱瘓狀態了。

程家驥在猶豫。猶豫應該不應該去救那個貪功冒進孤軍深入,看來已是在劫難逃的文頌遠。

此時的程家驥正處於進退兩難的困境。

要是出兵救文頌遠,先不說這會完全打亂了,早先戰區已經批準的作戰計劃。就是單憑眼下自己手上這二千疲兵也是很危險的。對方可是一個騎兵聯隊,夜間出動步兵,萬一要是突然受到對方的騎兵的有準備伏擊,導致部隊在黑暗中放了鴨子,那一切可就完了。

要是不出兵,程家驥心裏又實在舍不得那個雖然平時時不時惹麻煩,但是無論在對自己的忠心,還是作戰的英勇上,都很有些可取之處的文頌遠。

來到這個時空雖說隻有幾個月的時間,對這個大大咧咧的小文子,程家驥還是很有感情的。這也許獨立一百旅的高級軍官裏唯一一個全心全意這程家驥打算的自己人。

原本,程家驥對上至委員長,下至自己那才當軍長的姐夫的這些人,任用私人培植嫡係的行為,頗有些看不上眼。可當了一支部隊的主官身臨其境的打了幾仗之後。從血的事實中他已經徹底明白了這些人的無奈。人心難測,帶兵打仗的人若在軍中沒有幾個聽話又能打倒的親信,這部隊那裏指揮的動啊!

獨立一百旅的四個中校軍官中。政治部主任薜禮教是個酸腐的舊文人,又是初來乍到人地兩生可以不算在內。高士英雖說目前和自己走得很近,平日裏也還算貼心。可是萬一有什麽風吹草動,那他會不會死死的站在自己這邊就很難說了。以程家驥對高士英的了解這個閱曆太過於豐富,城府太深膽子太小的旅參謀長多半是左顧右盼隨風到的,這一點從剛才詢問他時下該用那種對策時,他老是說些百無一用的廢話就可看得出來。不過他倒是還至於有膽子幹出落井下石的事來,畢竟程家驥的背後還有個夏維民。高士英的一家老小可還在浙南的地麵上了。

於俊才就更不用說了,這會子表麵上是對自己言聽計從令行禁止,將來隻有一有機會推自己下河的人裏,難保不會有這位副旅長。這一點從於俊才剛才與自己談話時眼裏一閃而過的充滿了野心和*隊的手中就大大的丟了皇軍的麵子的,第四十聯隊的軍旗。不過這一切馬上就要結束了,隻要中佐閣下一聲令下,那個小山丘上的十幾個支那殘兵就要化為灰燼。至於那麵旗子嗎,反正不是在中佐閣下手上丟的,隻要不落入支那軍隊的手中拿到徐州去展覽。那桑田中佐是不用負多少責任的,頂多也就是因為沒有奪回軍旗而被師團長閣下訓斥幾句罷了。

“預備!”桑田的手一抬起來,聯隊的炮兵指揮官就馬上發出了預備口令。十幾門炮口正對著方圓不過幾百平米的小山丘的,各種口徑的近擊炮的炮手已經目露凶光的把炮彈放在了炮口的上方。就等著聯隊長閣下的手一放下來,一顆顆迫擊炮彈就要那個小山丘上的“不知死活”的“支那”騎兵全部炸成碎片。

桑田聯隊長閣下的手卻遲遲沒有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