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一笑,掃視眾人可惜的眼光,二叔似乎有些天命所歸的神色,走到繡布身後,輕輕扯身後的那根白線,那包裹似乎又自己收攏起來。
“此言差矣,話說太陽東升西落,黃昏之時定當是西落,而茶兒的刺繡眾位仔細看,似乎是東升,何有夕陽西下感?這明明是朝霞剛剛升起之時,仙童騎鶴連夜祝壽,何來不祥?”
魏老爺的臉色一陣白一陣青,在場的有些人的臉上掛著怯怯笑意,二叔更是笑的合不攏嘴。
江南製造坊的管事圍繞著繡畫看了許久,問,這是什麽方法刺繡時,紀茶玩弄著秀發,歪了下頭,稱秘密,管事微愣,臉上出現一抹徘紅,切莫誤會,這完全是被氣的。
她稍微教了一下如何放開包裹和收攏包裹的方法,交給了江南製造坊的管事,直到管事招手命人把一箱箱的銀兩搬進府中,她才真正的鬆了口氣。
二叔感激的眼神掃過,她隻是微微一笑,稍稍點了下頭,救助紀家,她職責所在。
二叔笑著走了過來,欣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走向魏老爺身邊,看似好哥們似的摟住他的肩膀,卻止不住透露出眼中欣喜的光茫和多日未解的怨念。
周圍人投向她敬佩以及羨慕的眼神,讓她感覺到深深的成就感,第一次,就算是現代也從未有過如此多的眼光關注著她。
看著江南製造坊管事手中的繡畫,參加了現代技術,果然不同凡響。
“魏老爺,曾經的堵住,您可曾記得。當初您可是百分之百的確定今日我紀家交不出刺繡,如今茶兒天資優越,所謂眾望所歸,日後我紀家有此等人才,真是想不發達都難。”
二叔的話打斷了她的思路,她也明白此時二叔是怎樣的心情,往日受盡欺壓,如今好不容易有翻身的餘地,自然毫不猶豫的反擊。
“什麽賭約,魏某怎麽不記得。”
此刻她也有些疑慮,什麽賭約?看著紀家人一個個揚眉吐氣的模樣,她的心情也隨之好了許多。
“管家,把賭約拿上來,白紙黑字,紀某倒是要看看魏老爺怎麽個不記得。”
魏老爺臉色一僵,麵如土灰,看著眼前的賭約,真是悔不該當初,卻也絕不鬆口。
“休要如此囂張,你這侄女也不過賣身為奴,今後也不會為你做事,我終會看到你家道中落之時!今日之時絕不算完!來人,回府,將房契地契交給紀老爺!”
他臉色灰暗,似乎氣得不輕,或許他從未想過紀家真的會給出如此難的刺繡,眾人的眼光漸漸從刺繡那移到了這激烈罵戰之間。剛準備離去的魏老爺還是被攔下,二叔說還是少了一樣。
此刻魏老爺終於怒了,大吼一聲休要得寸進尺!隨後轉身就離去了。這剩下的一點她到還是知道的,似乎是跪在地上磕頭吧。
江南製造坊的管事與魏老爺離開後,一群人圍了上來,詢問刺繡的方法,她總是笑而不答,她花費那麽多的
時日幾近崩潰才研究出來的針法,又怎麽會隨意給人?
她不是慈善家,亦然不是一個沒大腦的女人。
二叔宣布,從今天開始流水宴席大擺三天三夜,所有人都可參加。此話一出,眾人反應過來,連連道賀。沒過多久,嬤嬤、小葉、阿露相續趕到。
吃了點便飯,便於嬤嬤一同回何府,二嬸的眼神中含著濃濃的歉意,或許經曆這麽一遭,紀家會和平一些了吧。
回到府中,她直接倒在**,終於搞完了,此時才發現骨子裏竟然有一陣陣的酸疼感,怕是因為坐久了刺繡的緣故吧,嬤嬤命廚房做了好些吃的,說是要給她好好補補。
此刻卻不知她在江南刺繡一界,已被稱為神人。
她靜靜躺在**,閉著眼睛,嘴角微微勾起,度過了,一個月的時間總算幫紀家度過了這樣的難關,日後再不用如此忙碌了。
迷迷糊糊中,她睡了過去。
最安穩的一覺醒來的時候天蒙蒙亮,看來是第二日清晨了,看著小葉並不在房中,便自己起來洗漱,出門呼吸一天之內最清晰的空氣。
“姑娘?”
正當她安靜閉著眼睛呼吸的時候,一個很陌生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姑娘?在這府中除了叫她小姐,就是茶兒,姑娘?又是從何說起?
她回頭,看見的竟是那日誤以為自己要自尋短見之人,頓時起了幾許好奇之心,投去了疑惑的眼神。
“姑娘,小生伍子傑,不知姑娘還曾記得。府中何藍便是在下的表妹,來府中已有一個月之久,不知姑娘芳名?”
此話一出,原本對這個男人的好感頓時所剩無幾,何藍的表哥,定然也好不到哪裏去,之前聽聞何藍丟去貞潔,卻又不為人所要,此等女人是多不幹淨。心裏再次對眼前的男人下達了她的定義。
“小女子姓紀名茶。”
她微微欠了個身,畢竟也是貴家公子,也要給幾分薄麵。
“姑娘就是此時街頭巷尾所流傳的繡神紀茶?紀神人?”
微微一愣,街頭巷尾?繡神?紀神人?這。。難道就一幅刺繡就可以讓她如此出名?她苦笑,卻也未出言否認,此刻已經沒有昨日那份激動之情。
稍稍聊了片刻,她便找了個理由離開了,在她眼中,這個何藍的表哥定然也是如同何藍一般,蠻橫,無禮,甚至不知廉恥!
剛剛回到房間,小葉就拉著她問,剛剛去了哪。這麽大清早的竟然起了那麽早,她隨意敷衍了幾句也就過去了,實在不想去提今日碰到那麽男人的事情。
不知過了多久,平淡的日子她過的太過安穩,安穩的有些無聊。那日嬤嬤叫她一同前去大堂,聽聞有人找她。
沒想到一到大堂,裏麵的人著實讓她嚇了一跳,怎麽會有如此多人?那個叫伍子傑的男人還一臉陽光的對她笑著,如今的何藍卻多了幾分女人味,眼睛一直掛在伍子傑的身上。
何員外
一臉疲憊的看著她,二叔二嬸也正笑嘻嘻的等著她的到來。
若說原來那個叫什麽汶的男子,是因為桂柱,但是此時伍子傑又因為什麽?看來,隻是她一味的為何藍找借口罷了,花心就是花心,就算是**也無濟於事。
“何員外,今日我與賤內來贖走茶兒,我們願意付當時的欠款還是利息。還望何老爺可以把茶兒的賣身契撕毀。”
二叔的話讓她一怔,來贖她?看著身後的小葉又有些不舍,畢竟在這呆了許久,也生了許多感情。
何員外眼睛有意無意的掃過嬤嬤,然後才點頭同意,或許他早就不想她留在此地了吧,讓他的女兒如此吃虧,隻是一股什麽力量讓他如此縱容自己?
賣身契撕毀,她懇求二叔順帶買了小葉,一同回府服侍她。當她看向嬤嬤時,眼淚卻像斷了線的珍珠一般,止不住的往下掉。
對她疼愛有加的嬤嬤,她一直記在心裏,若是這些時日沒有嬤嬤的照顧此刻她真的不知道變成什麽樣子。
嬤嬤疼惜的擦拭著她的眼淚,將她拉到一邊,把手上的一枚玉戒指帶到了她的手上。
“今後嬤嬤不在你身邊,記住好好保護自己,切記,寧我負天下人也不要天下人負我!日後若是有緣,也定會再見。”
此話她銘記在心,也明白這個道理,要小心處事待人,若是有人對她有陷害之意,她定不會給那人那個機會!
經過這次事情,她竟然明白了現代一直搞不好的人際關係這個詞,或許,人真的要麵對困境才能真正的成長。
她看向那個與她作對六餘年的女人,女人正在全神貫注的看著身邊的男人,似乎也感覺到不適應的目光,朝她這邊看了過來,卻不想眼神一對視,何藍的眼中又是鄙視。
這讓她位置不爽,如今她已經與何藍平起平坐,同為大戶人家的小姐,此時她終於可以報回曾經的仇恨了!
冷笑了一下,歲二叔二嬸回了紀府。
回到了小時候的房間,卻是有些懷念。
雖然房間早已翻新,但看著未丟去的一個個小小的玩意兒,心裏總能浮起幾道童年的光彩。
輕輕撫摸著玩具,小時候的一幕幕在眼前播放著,小葉一直跟在她的身後,眼神中也透露出一種向往,一種羨慕。
如今早已回不到從前,她卻早已沒有想安靜的度過餘生這個念頭,不欺人者被人欺的道理,她了解到如火純淨。
何藍的給她的影響可謂是深不可測,每每想起何藍,她的眼神中都會透露出一絲的狠意,還有她那**的母親!
“小姐!”
身後突然的聲音讓她清醒過來,木質小木馬被緊緊握在手中,手指已經被擱著蒼白,若是小葉不出言叫醒她,怕是手都會被割出血來吧。
仇恨的種子被那兩個人中下,在何府中早已生根發芽,如今已經到了開花結果的季節,她又怎麽會讓心中的恨意消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