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黑虎令
同一時間，黑虎寨忠義廳，程章忙的一塌糊塗，這幾rì山寨收留了三百餘逃民，山寨的總人口已快有了千人，卻是婦孺老弱居大半，吃喝拉撒都要他cāo心，而且每rì最少要消耗千斤的口糧，卻無所產出，隻覺不是長久之計，又心憂少當家的安危，白頭發又多了幾根。
“不知二當家到哪裏了？這些該死的豪強，等少當家回來在收拾你們。哼，獨眼龍竟也敢來進犯山寨，若不是二當家突然到來，恐怕又是一場惡戰，這個梁子是結下了。”程章表情有些yīn晴不定，在山寨待了幾十年，隻覺今年最凶險。
“報，胡頭領回來了。”
程章心中大喜，忙去迎接，隻見黑壓壓的一片，暗道：“這下少當家總不會覺得人了吧，哎。”
眼見胡一刀小跑上來，程章壓抑心中的不快，笑著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咦，江石那小子呢？”
“石老弟帶著四十jīng銳去光州了。”胡一刀歎息一聲，隻覺自己老了，初生牛犢不怕虎啊，要是再年輕二十歲，自己也必定會跟去。
程章哼了一聲，轉瞬溫言道：“暫歇片刻，飯後挑選青壯，發放兵器，好好cāo練一番，畢竟胡頭領是軍伍出身，免得少當家回來不好交代。”
其實他心中並不看好黑虎，任他再勇武，州城豈是那麽容易闖的，等二當家回來，就把山寨交予二當家，自己雖是不滿滿清的作為，卻也無可奈何，隻能孤老於山林了。
“三當家不必憂心，一刀必定好好cāo練這些小崽子。”胡一刀見三當家麵帶愁容，心想也真難為了程書生。
“哦對了，聽來信說胡頭領破了三個村子，不知糧食方麵可有收獲？”程章心想也隻有聽天由命了，隻要少當家一天不死，自己就看好山寨一天。
“三當家，隻有五百石左右。”胡一刀也有些無奈，大的村寨他們根本沒可能無損失攻下。
“好，退下吧。”程章掃了一眼正在上山的眾百姓，隻見他們無喜無悲，麻木木的，完全沒有山寨弟兄們活躍，心中暗罵道：“這萬惡的世道何時是個盡頭，天朝上國怎麽會被蠻夷奴役？偌大的明朝說亡就亡了，難道上蒼拋棄了我華族？”
他長歎一聲，搖搖頭離去，說不出的落寞。
……
江濤聽到江大壯的驚叫聲，一個鯉魚打挺站起，抽出了腰刀，迷茫的看去，隻見弟兄們都已驚醒，不過他們還是被包圍了，定睛一看，足有八十餘人穿著破的不能再破的單衣，大多手執木棒或竹槍，隻有十餘人拿著鐵製兵器，俱都穿著草鞋，露出凍得通紅的腳趾。
關鍵是他們的神態，一個個眼神中透露著無邊的仇恨，還夾雜著麻木不仁，好似忘記了寒冷，忘記了一切，隻是呼出白氣，竟沒人發出一點聲音，江濤一陣心寒，到底是什麽事情，能讓他們如此“無畏”，如此裝備襲擊“官軍”，最後還能剩下幾人？
隻要不是清軍就好，這些土得掉渣的青壯莫非就是王大山所說的土匪？
江濤心中鎮定下來，見那些“土匪”還在緩緩逼近，義弟們早已引弓待發，自己的手下雖是疲憊不堪，最後的勝利者肯定是自己，他有這個自信，可是他的手下都是jīng銳，他不容許在如此情況下無謂的犧牲，大喝道：“且慢，貴當家的出來答話。”
眾土匪聽到嘹亮的吼聲，果然停下來，俱都看向一位比江濤還高一分的巨人。
“死到臨頭，還有何話說？狗官，竟敢來我長崗嶺。”那巨人快有兩米高，國字臉，怒目圓睜，手執鐵斧，站出來吼道，聲音不比江濤的音量低。
江濤心中暗讚，好一個土匪，而且比自己白，濃眉大眼，心中大生好感，隻見他穿件殘破的花布棉襖，也沒扣子，隨便找一根一係，露出健壯的肌肉，頭發亂糟糟的，隨便披著，反而讓人不敢小視。
“天王蓋黑虎，好大的膽子！”王大山暴喝一聲，雙手已各執了四柄飛刀。
“不可妄動，大水衝了龍王廟，俺乃是黑虎寨少當家黑虎是也。”江濤忙阻止弟兄們，道出了自己的身份，而且扔掉了官帽，割掉了腦後的小辮子，順便摸了摸，感覺爽多了。
“哦，”那巨人麵露驚疑之sè，黑虎的名號他也聽說過，再一看那張大黑臉，心中已信了三分，若是韃子，絕不會輕易割掉自己的金錢鼠尾巴辮子。
“你從哪裏來？”他也朝手下擺了擺手，沉著臉道，山寨已經斷糧了，再不搶劫就都要餓死了，若真是黑虎寨的，還真下不了手。
王大山見少當家沒反應，忙接口道：“我從我來的地方來。”
那巨漢又道：“你到哪裏去？”
王大山接著道：“我到我要去的地方去。”
“你這黑漢既是少當家，為何不答？想蒙俺不成？”巨漢瞪著江濤，揮了揮巨斧，偌大的斧頭迅捷的在空中劃了幾個圓，隻江濤一種舉重若輕的感覺。
“遇到高手了。”江濤撓了撓頭，這才知曉他們在對切口，一時不好回答，在身上摸索了一陣，掏出了一個鐵牌，正麵寫著“黑虎令”三個字，背麵畫著一頭仰天長嘯的黑虎，栩栩動人，仿佛yù躍出鐵牌。
“接著，這就是黑虎令，我黑虎寨可就這一枚。”江濤從記憶中得知黑虎令的作用，忙把它扔給了那巨漢。
巨漢單手接住，左看右看，終是長歎一聲：“真是失禮，黑虎少當家的威名如雷貫耳，剛才多有失禮，還望勿怪，不過不知少當家為何這身打扮？難道也投靠了韃子？”
說到最後已是聲sè俱厲。
“哈哈，四海之內皆兄弟，不打不相識啊，說來話長，前些rì子父親被抓，且被關在光州大牢…….父親的遺體就在車廂內，爹啊，你死的好慘，黑虎和韃子勢不兩立。”江濤先是大笑一聲，接著道出了大鬧光州的事情經過，說到最後，已是潸然淚下，變化之快隻讓江大壯歎服。
“好一條好漢，果真不愧是大名鼎鼎的黑虎。”那巨漢心中歎服，本想邀請眾人入寨歇息，可想到已斷炊的山寨，平白讓人笑話，隻好道：“吾乃巨斧牛莽，下次必定入貴寨請罪，兄弟我還有要事，就不宴請諸位了。”
說完就把黑虎令還給了江濤。
江濤沒想到黑虎令有如此威力，見牛莽麵帶愧sè，看他們在如此寒冷的季節還衣不遮體，已明白了幾分，如此巨漢不收為手下，簡直是對不起自己，忙笑道：“雖是萍水相逢，卻倍感親切，不如你我結為異xìng兄弟如何？以後共進退，對抗萬惡的韃子，還我朗朗乾空。”
牛莽很是意外，又是驚喜，黑虎寨可是遠近聞名的富寨，更何況見了黑虎本人，更覺名副其實，想要答應，卻又怕高攀不起，定定的望著江濤，發起呆來。
“難道牛大哥瞧不起小弟？”江濤暗暗歎息，瞧他手中的鐵斧最少有八十斤，顯然武藝不凡，要不就是天生神力，和自己一黑一白，外號他都想好了，就叫黑白雙煞。
“殺了，匪類就在樹林裏，不要放跑了一人。”正在這時林外傳來了陣陣喊殺聲。
PS：又下雪了，好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