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偽軍團長
皇協軍第六團團長趙懷德心裏頭砰砰亂跳，他不知道自己今天是倒了哪輩子黴，三更半夜的在屋子裏打個小麻將，也能讓太君給逮著！看押他的太君一句話也不說，任憑他把自己會的那幾句奉承人的日本話怎麽白呼，人家就是不接茬，這下趙懷德心裏可是沒底了，待在被關的小屋子裏胡思亂想了好幾個鍾頭，怎麽想，今天這個事兒怎麽凶多吉少。 就在他心裏七上八下、魂不守舍的時候，屋門一開，進來一個太君拉著他就往外走！趙懷德腿肚子立馬轉了筋，兩隻腳在地上直突嚕，連走路都不怎麽會了，這不是要把他拉出去練了刺刀吧？
高全端坐在偽軍們打麻將的堂屋太師椅上，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著眼前這個偽軍團長，看得剛剛把心放到肚子裏的趙懷德那顆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你是偽軍團長？叫什麽名字？”
“皇協軍第六團團長，趙懷德！”趙懷德倒還真有幾分軍人氣質，聽高全一問，立刻立正大聲地回答。說完之後，這小子愣了，這位太君的中國話，怎麽說的這麽順溜？還管他叫偽軍團長？聽那口氣，有點不太像日本人說話的樣子呀？
高全看著這小子滿臉狐疑的樣子，微微一笑，“你是不是看著我不像日本人呀？實話告訴你，我是國軍第三軍團獨立旅的旅長，我叫高全。”
高全的聲音不大，聽在趙懷德的耳朵裏卻比炸雷還響！他們這種偽軍，最害怕的就是落到中國軍隊手裏了，漢奸被政府軍抓住，下場往往比真正的日本人還慘！趙懷德“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嘭！嘭！”的磕響頭，“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呀！”邊磕頭，邊喊饒命，真正的是聲淚俱下，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一個搞不好，今天他的小命就得交代了！
“好了。”高全抬手打斷這家夥的真情演出，趙懷德的腦門上已經磕起了一個大包，看樣子這小子是真害了怕。“我呢，本來是到鬼子後方來襲擾作戰的，這你也看得出來。我現在要你給我提供一下離你這兒近的鬼子重要目標。當然了，軍事的，非軍事的都行。說好了呢，算是你立了功，漢奸的罪名也能減輕幾分，我呢，這次就不要你的命了。”高全慢條斯理的拋出一個誘餌。他領著部隊這樣亂闖也不是個辦法，兩眼一抹黑的，不定什麽時候，就碰到硬茬子了。
“明白，明白。”一聽有活命的機會，趙懷德的頭點得比小雞啄米都快。“離我這兒向東三裏半地，是日本人第九旅團旅團部，那裏隻有一個大隊駐紮，大人要是……”
高全狠狠瞪了他一眼，一個大隊？那就是一千鬼子，再加上旅團部的其他人員，沒有兩千也差不多！就憑自己這兩百來人，就想端了鬼子旅團部？獨立旅的人全加上，也不是人家的對手！到時候讓人家反過來給全端了倒是正經！
“哦……！”趙懷德被高全一瞪眼，嚇得把下半截話給咽了回去，可能是吃了一口涼風的緣故，連打兩個咯，這一下小臉兒更白了。“對了，西北，西北兩裏地，那兒有日本人一個油料庫，專門是給汽車、坦克加油用的，油庫裏隻有鬼子一個加強小隊的輜重兵！他們是專門負責給來往的車輛加油的。”趙懷德果然不愧是跟著鬼子混的皇協軍，還真有幾分急智，在這種要命的關頭，硬是讓他想出了一個能讓對方滿意的答案。
“嗯，這倒是個不錯的想法，你讓我們去端了鬼子的油庫，果然是有反正表現。”高全這句表揚的話，差點讓趙懷德哭了，這是我的想法嗎？不過眼下讓這位大爺滿意，顯然是第一要務。眼看高全還在眼巴巴地看著他，顯然是對這一個情報還不太滿意，趙懷德趕忙開動腦筋，把他知道的、聽說過的關於鬼子的情報快速地在腦子裏過了一遍。
“唉，對了！鬼子騎兵第五聯隊的聯隊長，鴆香宮衡二大佐在上次的臨沂戰鬥中負了傷，現在正在西南十五裏的小河子村療養，聽說跟著他的隻有一個小隊的衛兵。”
“聽說？”高全有點不滿意了，鴆香宮衡二，聽這名字，就是一個出身不錯的家夥，搞不好和裕仁他們家還有點什麽亂七八糟的關係。更何況這老鬼子還是個騎兵聯隊長，把他幹掉了，估計夠阪垣老鬼子肉疼好一陣子的了！
“長官，我這是真的聽說。鬼子騎兵大佐到底住到哪兒，哪是我們這些人能知道的？我也隻是在第二十一旅團部裏頭聽命令的時候，聽旅團長中村正雄提到過一嗓子，您要找我查證，我是真的確定不了哇。”趙懷德哭喪著臉，腦門子上還帶著個青中帶紅的大肉包，瞧著說不出的可憐。
“你把你手下的人都集合起來，跟著我反正了吧！”放著這樣一支現成的力量不用，當然不是高全的作風。
“長官！大人！”趙懷德又跪倒地上了，“您就可憐可憐我們吧！我們這個團的弟兄老家都在東北，都在日本人的控製之下。您以為我們願意當漢奸呐？我們要是不幹，家裏人都得讓鬼子殺了！鬼子就是怕我們戰場反水，把我們全團弟兄的家小都給趕到了日占區，我們這邊反正，那邊家裏人就都倒了黴了！我就是一個小人物，我不想讓爹娘老婆孩子都死到日本人手裏頭，求求長官放我們全家，放我們全團六百弟兄他們全家一馬吧！”
高全歎了一口氣，鬼子給中國人民造成的傷害實在是太深了！不管趙懷德說的是實話，還是編出來的瞎話，真心實意做漢奸的應該還是不多的。他不願意反正，自有他的難處，自己又何必非要逼迫他呢？
“好吧，趙懷德，我相信你說的話。現在我就要率領我的人去攻打你剛才說的那兩個地方。我也不怕你去給鬼子告密。你要記住，這些地方都是你說給我聽的，就算是鬼子在這些地方加強了守備，也不一定能擋得住我們。退一萬步講，我軍就算是這次攻擊真的不成，你也從鬼子那裏得不到個好！光憑把重要情報出賣給抗日軍隊這一條，就夠鬼子把你們全團人殺個幹淨的了！鬼子是什麽心性，你比我還了解。好了，話已至此，也不多說了，我這就告辭。希望你今後少做幾件助紂為虐的事兒，鬼子將來總是要被趕跑的，鬼子要是走了之後，你就可以想想你的出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