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一枚炮彈

軍隊畢竟不是老百姓，真要拚起命來，你打我一槍，我再打你一槍，鬼子肯定受不了，他拚不起，人數少呀！五十九軍就算是兩個拚鬼子一個，阪垣中將也不願意，五十九軍兩萬多人，這樣拚到最後，張自忠是沒什麽不願意的，可阪垣中將到最後還能剩幾個人？你讓他拿什麽去打後麵的仗？如果真是和五十九軍拚到最後，把五十九軍拚光了，第五師團也傷亡過重的話，阪垣中將大概也隻剩下黯然回國一條路可走了。

雙方將領的心態不同，這就決定了這場戰爭的結果不同。張自忠是不怕把部隊拚光的人，照他的想法就是，既然日寇侵我中華，身為軍人，就是要有死的覺悟，就是應該在戰場上和敵人血戰而亡！能和軍隊裏的士兵們一起浴血疆場，最終馬革裹屍，正是他心中所願。而日軍的阪垣中將則是指望著通過第五師團給他撈取更多的名譽與實惠，第五師團就是中將往更高職位晉升的天梯，最起碼也是能給他帶來更多聲譽的工具，他怎麽會舍得把手裏所有的法寶，都和張自忠這個死心眼子，拚光拚淨呢？至於把主將性命都豁出去的決死血戰，人家板垣將軍當然就更不願意了。

就在阪垣中將使出了最大力氣，也沒有擊退中國軍隊的猛烈進攻，心裏正猶豫不定的時候，從他的師團右翼，一枚迫擊炮彈飛來，正好落到師團部所在的院落裏，當場炸死參謀人員三人，炸傷五人，其中大佐一名，少佐三名。

阪垣中將大驚失色，心裏極度驚慌，難道中國軍隊已經打到師團部來了？和大家想象的不同，板垣征四郎中將並不是一個和《水滸傳》中鎮關西相似的，凶猛屠夫式的人物，他平時還是很注重自己的形象的。沒事老披著一件呢子大衣，手裏還沒事愛拿根手杖玩著，很會冒充文明人士的。

當獨立旅的那枚迫擊炮彈，在離阪垣中將十幾米遠的一牆之隔爆炸之後，阪垣中將再也沒辦法把他的儒將形象偽裝下去了。板垣師團長丟掉了手杖，也忘了披上他的大衣了，拿著他已經好久沒用過的配槍，在手下參謀官佐的保護下，哆哆嗦嗦的從中了炮彈的院落裏逃了出來。一出來之後，板垣征四郎立刻鑽進一輛裝甲車裏，隻下了一個命令：“撤退！”然後就帶頭向後先跑了。

高全選定的那處日軍陣型不太厚實的地方，正好是第五師團師團部附近。按說高全這樣一支一兩千人的部隊接近到一千米之內了，師團部的衛戍部隊是早就應該發現的，可是壞就壞在第五十九軍攻勢太猛，阪垣中將把所有的預備隊都頂上去，仍舊不能挽回頹勢的時候，隻好把他師團部的衛戍部隊派上去了一部分。

第五師團師團部的衛戍部隊，戰力當然強悍，人數雖然不多，倒也真的暫時頂住了五十九軍的正麵強攻。既然有效，阪垣師團長就把他的衛隊又派到前線了一些。這樣，師團部的衛隊人員就減少到了一個危險的數量了，於是，獨立旅跑到離阪垣中將這麽近，還都沒有被發現，以至於隨後發生了迫擊炮彈落到師團部的趣聞。

高全還不知道他的這頓炮擊給第五師團造成了多大的傷害呢。獨立旅炮兵連是有幾門大口徑迫擊炮的，這幾門炮射程遠，威力還大，是高全從第九軍帶來的寶貝，平時根本不舍得用。這回向阪垣師團發動大反擊了，他才讓他的炮兵們把這幾門寶貝炮帶了出來。既然來了，那就要發揮最大的作用，這是高全一向的作風。也沒什麽目標，反正往那邊的都是鬼子，隨便射擊好了。三門重迫擊炮兩輪齊射之後，剩下的六零小炮就開始了狂轟濫炸，幾分鍾時間，就把帶來的炮彈打了個七七八八。

對這種形式的炮擊，那位炮連連長其實還是很有幾分意見的。打仗哪有這樣打的？把炮彈打完之後，你讓我們炮連的人幹嘛？撤出戰鬥嗎？還是讓我們也都端上步槍和鬼子拚刺刀？看見高全這個高興勁，他還真不想說什麽，算了，隻要旅座高興，打就打吧，反正怎麽都是打鬼子。炮彈早打光晚打光都一樣，早晚都要打光！

正在炮連連長心疼他的炮彈的時候，鬼子第五師團開始撤退了。高全一看，此時不出擊，更待何時？

“衝！”一聲令下，全旅一千餘名戰士呐喊一聲，向著鬼子的陣地攔腰衝了過去。

鬼子們接到師團部的命令，正在全軍撤退，當然也就無心戀戰，一心隻想著往回跑，根本就沒有哪支部隊是真正使勁兒的在這兒抵抗，高全的部隊順利地從鬼子腹地插了進去！鬼子也是人，他們也知道撤退命令一下，被留到最後的下場，沒人想要留下來送死。

本來正常情況下，板垣征四郎這樣的將領，即便是撤退，也會留下足夠多的後衛力量的。鬼子們執行起命令來還是不折不扣的，不管是高全的獨立旅也好，還是正麵的五十九軍也好，要想真正的擊潰阪垣師團並不簡單。可是壞就壞在獨立旅的那枚炮彈正好落到阪垣的師團部裏，讓阪垣誤以為中國軍隊已經找到了他的師團部的所在，並且炮兵隨時都能把炮彈打到這裏。被嚇壞了的阪垣中將，慌裏慌張的率領著他的師團部直接就跑了，連斷後命令也沒來得及下，等他想起來的時候，部隊已經接到撤退命令，開始全體往下撤了！

阪垣中將急吼吼的隨便指定了幾個部隊斷後，就領著他的師團部繼續往後撤了。

那些斷後部隊開始的時候，並沒有接到讓他們斷後的命令，大家基本上都已經從陣地上撤出來了，現在再想要掉回頭去，重新占領陣地，談何容易？戰車部隊接到命令之後，由於其機動性能良好，已經提前開走了，剩下的幾個步兵大隊在沒有陣地可守得情況下，如何能擋得住中國軍隊幾萬大軍的攻擊？五十九軍的戰士如同猛虎下山一般，輕易的就把這些鬼子衝得七零八落。斷後不成，第五師團終於開始了大潰敗。

獨立旅衝到敵陣邊緣的時候，鬼子們已經開始潰敗了。高全一看大隊鬼子就像決了堤的山洪一樣往下泄，立刻兩眼放光，領著他的部隊橫著就殺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