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戰局變化

當長官部的參謀把這封電報交給李宗仁之後，李長官一看，臉上的表情當時就僵硬住了。

對於高全不遵照命令，擅自改變作戰計劃，李長官倒是一點不奇怪。第五戰區各支部隊派係複雜，不聽他長官大人的話，隨意行動的雖說不多，可也不是從來沒有過，武漢會戰時，十七軍團的胡長官不就是很好的例子？

這高全則是不同，此人能在短短的幾年時間，從一個普通的小兵，一路爬上師長的寶座，這一路上，他換了多少個長官？又從多少人那兒得到過好處？從劉汝明那兒，由士兵混成營長，在衛立煌那兒升成團長，接著龐炳勳又把他一步拔到旅長，混進了將軍的行列。胡宗南可好，又是升師長，又是給人給裝備的，李宗仁就想不通了，你胡壽山給了他那麽多好處，怎麽臨了，不把人帶到西安去呢？

對於五百師最後又歸到了五戰區直轄，其實李長官是很膩味的，隻是由於兩人等級相差懸殊，輕易見不了麵，李長官倒也免了麵對麵的受其騷擾。高全自從到了五戰區之後，直到現在，也沒和李長官見過麵，就是這個原因，人家長官大人不想見他！既然心裏煩他，不見當然就是最好！

李長官有時候，還真想抓住高全的一招之錯，好好收拾收拾這個頑劣小子，隻是這年月，戰區部隊始終處在和日軍作戰之中，高全又總是有不錯的戰績表現，李長官還真抓不住他什麽把柄。其實，作為堂堂戰區長官、一級上將，想要收拾一個小小的師長，根本也就不用有什麽借口，說收拾還不就是一句話的事兒？隻是因為李長官對於能抗日的將領，都有一種本能的欣賞，這才一直沒顧得上搭理高全。

高全在胡宗南那裏幹的那一套，李長官除了一些隱秘之事，也基本上都知道個大差不差了。因此，初一接到這封電報的時候，李長官第一個反應就是：這個高全，又想來我這裏訛詐好處來了！

當初高全用向鬼子開戰為借口，從胡長官那裏討要裝備的事情，李長官早就聽說了！現在看見這封電報，想當然的以為是高全在故技重施，想要訛詐東西。隻是，李長官別看擔著戰區長官的名頭，可他卻沒有胡宗南那麽闊綽，人家胡總司令是有委座在後頭撐腰的，李長官雖說也是有地盤有兄弟，可人家開銷也大呀！地主家也沒閑錢，哪有好處去支援高全？

想來想去，李長官還是覺得，大戰當前，不能隨便整治一位據說比較能打仗的將領。雖然此人是長官大人非常不喜歡的，那種比三姓家奴更無恥的人物！呂布是三姓家奴，人家跟了三個主子，高全呢？如果算上他當初跟著的張少帥，那他就是跟了五個主子了，是五姓家奴！李長官顯然沒把他自己算上，如果算上他的話，高全就是跟了六位長官了。

揮揮手，把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頭趕走，李長官起草了一份電報稿發給高全，通篇一句話：謹慎行事，多多殲滅日寇。

這份電報表達了兩層意思，後半句多多殲滅日寇，自然是希望高全能打勝仗，也是表示同意他去和十六師團作戰的意思。前麵那句謹慎行事，則是暗示高全，你自己注意了，如果戰事失禮，想要援兵，那是做夢！並且保留追究你的戰敗責任。給了高全自主權的同時，也起到了警告的作用。

這也就是看在高全在抗日戰爭中，曾經多次立功的緣故，若是換成其他將領，想要更改戰區下達的命令？立馬給你軍法從事了！

高全在還沒接到戰區命令的時候，就已經開始調整部隊了，戰區的命令一到手，立刻全軍開拔，直接殺奔上屯鎮！其實，就算是李長官沒有同意，高全也是要去上屯的，反正他也從來沒把自己看成李長官的忠心部屬，有了這封電報，當然是名正言順，就是沒有，他也會找各種借口去的。甚至連理由都想好了，到時候大不了就說部隊迷路了。

日軍第十六、十三師團攻占棗陽後，繼續北進，妄圖將五戰區主力，包圍於豫皖交界。湯恩伯第三十一集團軍作戰失利之後，一路北退，向泌陽方向轉進，及時跳出日寇包圍圈。

日寇占領棗陽之後，繼續向南陽方向北進，第一戰區孫連仲率第二集團軍南下南陽，阻敵於南陽之郊。三十一集團軍，由泌陽至舞陽，再至內鄉鎮平地區，繞了一個大圈，再次形成對日軍攻擊態勢。張自忠的三十三集團軍，在長壽店阻敵失敗之後，跟隨日軍向棗陽方向前進。而我江防軍，則趁機進擊京山鍾祥地區，威脅日軍側後。

五戰區在豫南皖北這一廣大地區，和日寇推開了磨。高全自接到李長官的命令允許之後，率部隊一路跟蹤野勘旅團，至桐柏山下之後，繞道而走，直接趕奔唐河。

大戰將至，五百師各支部隊將各自職能發揮至極致，尤其是偵察營，可謂是高全的眼睛和耳朵，整個戰場上各方形勢，日寇第六師團的動態，以及每一次和我戰區部隊交手的細節，高全都了解的詳細，就是為了和這支頑敵交戰的時候，心裏頭更加有把握一些。

柳七身為偵察營長，兼是高全的嫡係心腹，在這種關係全師命運的大戰之中，當然是全心全力，將他那個超編嚴重的偵察營，高速運轉起來。偵察營，雖說眼下人數已經上千，真的到了現在這種數十萬人大戰的關頭，卻是仍舊顯得人手不足，柳七暗下決心，此戰過後，一定要將他的偵察營，再擴大一倍，變成一個真正的團級營。

這一日，部隊正在前進，偵查員來報，前方就是日寇第十六師團的部隊！

第十六師團一支輜重部隊，大約是一個中隊級別的日軍，正在離此十餘裏的一個名叫李家坡的村子裏休息。我軍偵察兵偵查至此，發現村口有日軍出沒之後，由偵察連長石磊，帶領兩名偵查員，潛行至村外。日軍在村口上設得有警戒哨，隻是這些警戒的鬼子，怎麽能難得住我們的石連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