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能生平有三大愛好,喝酒、玩女人、聽戲。喝酒,不喝洋酒,專喝白酒;女人,不玩二手貨,專玩雛兒;聽戲,不在家裏聽,一定得上梨園。
作為影門二當家,平時也就是收收例錢、帶著手下收拾收拾些不上道的倒黴鬼,空閑時間多得是,每個星期逢一、三、五跟豬朋狗友喝酒猜拳,逢二、四、六上梨園聽戲,晚上就去玩女人,剩下的星期天,白天就去嶽父那打屁,晚上給他女兒張美美交功課,這日程排得是滿滿當當的,風雨無阻、從無間斷。
吳能不是神仙,當然不知道自己的老婆在外麵泡小白臉,今天是星期二,就一如常日般去到梨園聽戲。
梨園,在唐代就是都城長安裏的一個地名兒,後因李隆基在這裏教演藝人,才與戲曲藝術聯係在一起,慢慢發展成為古代裏藝術組織和藝人的代名詞,對戲曲班子的別稱。
而吳能現在所去的梨園,卻是太原城裏的一個茶樓,這間茶樓每天都會有民間的一些藝人自發前來,靠賣唱領賞為生。
梨園茶樓分三層,底下為大堂,二十幾張方桌分布期間,茶座每位隻收五分鎳幣,這時候的一分鎳幣相當於清朝時的銅錢十文,這茶座費不貴也不便宜,都是些閑得蛋疼的販夫走卒清閑時來光顧,大堂裏人多,交談之聲都快蓋過賣唱藝人的彈奏演唱。
二樓環境則比較清靜,整層樓被分隔成東西南北四部,每部隻有四桌,桌椅皆是上等楠木製成,演唱之藝人也比底下水準更高,但這裏的茶座費卻是每位一個銀元,足足是底下的百倍。
三樓就是雅間了,僅僅隻有天、地、人三間,雅間裏布置更是了不得,家具擺設的講究比之名門望族也不遑多讓。茶種更是應有盡有,專門的茶童、專業的吹拉彈唱,都是一對一的服務。
香爐裏用的竟是上品檀香。茶樓裏用檀香,非常少見,一來檀香名貴,不是什麽茶樓都能用的起,二來普通茶樓沒那麽多講究,喝茶聊天、吹水打屁的地方弄這些附庸風雅的家夥什給誰看?
但是,殊不知,“茶道”與“香道”就像是一對孿生兄弟一樣,都是一種深具文化意味的活動,文人雅士常把鬥香、品茶、插畫等結合在一起。香道有助於打造優雅的環境,讓人在一呼一吸之間得到心靈的淨化和情感的升華。
可見,這茶樓的老板也定不是個俗人。
吳能是個粗人,武人出身,幹的也是喊打喊殺的活兒,他就適合沒事在大堂灌兩口粗茶、用髒話與人紅臉梗脖的吵上兩吵。可卻就偏偏喜歡附庸風雅,每次來梨園都包下天字號雅間。
今天也不例外,花了五十塊銀元,帶著手下兩個堂主點上碧螺春,就開始了吹水打屁,喝茶聽戲。
身為影門的二當家,手下千來號人弟兄,揮揮手狂風暴雨、跺跺腳地動山搖,平時他不去找別人麻煩,別人都要燒高香,更別說別人來找他的麻煩。但
有些麻煩,不需要你親自去找,它自己就會跑來。
吳能一夥人正聽著關公敗走麥城這一出聽得入戲,卻被外麵一陣吵雜所打擾。好家夥,外麵那聲勢弄得比雅間裏敲鑼打鼓、咿咿呀呀的戲班子還熱鬧。
明顯這戲是聽不下去了,吳能的邪火頓時就上來了,好似跟女人幹那事幹到一半被打斷一樣,桌子拍得砰砰作響,大聲叫喝著,朝招來的店夥計噴了一臉:“MB的,外麵怎麽回事?奔喪還是搞女人!這麽吵,還讓不讓老子聽戲了!”老子花五十大洋還不是為了圖個清靜,沒成想還是被壞了興致。
“吳爺,息怒、請息怒,掌櫃的已經在調停了,吳爺您喝杯茶消消火就能繼續安靜的聽戲了,掌櫃說了,今兒個是梨園招待不周,費用就免了。”能被掌櫃的安排來三樓雅間服侍這些大爺的都不簡單,那店夥計低眉順眼、又是作揖又是免單一番作派下來,吳能的火氣也降了不少。
其實,要擱在外麵,吳大爺的火氣哪有這麽好平息,可這裏不是外麵那些小貓小狗搗弄
的小玩意,這裏是梨園!
梨園的老板不是一般人,他身後可是站著日國人,那個華夏人吃了雄心豹子膽敢在這裏耍潑,口頭上威風兩下、占點小便宜,麵子有了趕緊滴見好就收,那樣梨園跟吳能都有臉麵。要是死磕,那還不定誰死誰傷呢!
正因為吳能知道梨園這背景,當火氣退了,好奇又來了,緊接著就跟店夥計八卦起來:“小二,我吳能也算得上是這裏的常客了,你們的寧老板我也熟,衝著他的麵子,什麽人敢來梨園撒野啊!你給說說這外麵是咋回事?”
“不瞞吳爺,地字號雅間的人跟人字號的人打起來了。”這也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店夥計也就跟吳能直接說了。
“謔!還打起來了,這兩位爺氣魄好大呀,居然敢在你們梨園這一畝三分地鬧,到底是誰呀?”吳能這回也傻眼了,起初還以為隻是單純的口角對罵,不曾想都動上手了,連他都不敢這樣的胡來,這就越發好奇起兩撥人的身份。
“一個是山西礦務局局長的大公子左帥,另一個是太原市副市長的三公子趙凡。”
“呃原來是這兩個小子,那他們是因為什麽事打起來的?”吳能一聽到這兩位爺的名諱,也就悟了一大半,在太原,這兩個混球都是出了名的愣,整天遊手好閑,淨給自家老子惹麻煩,兩混球碰上,不打起來才怪呢!
“還能為啥,為了一個賣唱女子唄!”店夥計想起那兩位爺的愣勁,也是非常的頭痛。
靠!自己剛剛隨口還真蒙對了一半,但眼珠一轉,心思又活泛了起來。這兩位爺也是久經風月,什麽樣的風塵女子沒見過,倆人是愣,又不是傻,自然知道在梨園鬧事的後果,可就算如此,兩人還是不管不顧的爭風吃醋,難道
“小二,這兩人鬧的沒完沒了了,讓人好生不得安寧。不如這樣,我跟寧老板是老朋友,在他梨園鬧事,我沒碰上也就罷了,既然碰上,出於朋友道義,我怎麽滴也要幫上一把,你前頭帶路,我去出麵調停調停。”
“哎!那敢情好,有吳爺出馬,那兩小子還不乖乖的夾緊尾巴,我這就帶您去!”吳能怎麽說在太原也是風雲人物,身後站著影門這個大幫派不說,人家嶽父還是治安維持會會長,在這年月,有人有槍才是牛人,小小的礦務局和副市長又算個球呀!
一聽吳能吳大爺主動出麵,店夥計立刻屁顛屁顛的把他帶到人字號雅間。
當吳能一推開門,謔!一個酒壺直直朝麵門飛來,幸虧吳能反應快手上功夫了得,右手一抄,堪堪在酒壺離自己臉部還有兩公分時抄下,不然今兒個自己鐵定要毀容,背後也被驚出了一絲的冷汗。
驚魂稍定,定睛往雅間裏瞄了瞄。滋滋!沒想到這兩個混球這麽火爆,整個雅間已經被他倆折騰得麵目全非。破散的桌椅東一陀西一堆,碗碟杯皿更是碎裂了一地,裝飾的屏風掛畫更是框散紙碎,雅間一角有個柔弱的女子卷縮成一團害怕得顫抖不已,戲班子裏的其他人早就作鳥獸散不知去向,而雅間中央兩位爺還在打得不亦樂乎。
“住手!”對著兩個公子哥,吳能王八之氣側漏,平地一聲吼,想單憑氣勢壓住這兩個愣頭青。
但不知道是吳能的王八之氣不夠檔次,還是兩個愣頭青打紅了眼,居然齊齊看了看吳能,鳥都不鳥他,又開始纏鬥起來,甚至比之前還激烈上兩分。
你MB!這麽不給麵子!被兩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徹底無視,吳能顯然麵子上掛不住,一發狠,直接掏出王八盒子朝天花打了一槍。
“嘭!”
槍杆子一出,立刻就把左帥和趙凡震住了,齊齊停下了手,怔怔的盯著吳能手上黑洞洞的槍口,“咕嘟”一聲咽了口唾沫。
“靠!接著幹呀,你們不是很能幹的嗎?”吳能這時囂張了,用槍口指著兩人叫囂起來。
幹你老木!槍都掏出來了,傻子才幹,有本事你把槍收起來,看老子不幹死你!左帥和趙凡這兩個二愣子居然心
有靈犀般齊齊想到。
吳能示威似的在兩人身旁轉了兩圈,白眼翻了翻,冷嗤一聲,才來到那卷縮的女子身邊。
“這位姑娘,別怕,沒事了。”趁著牽扶女子的空擋,吳能終於看清那女子的麵容。
眉如翠羽,肌勝雪;腰若束素,齒含貝!先前這女子唱的是霸王別姬的戲,一襲華麗的羽衣襯托著那張略顯稚嫩和慌亂的俏臉,更增添了幾分另類的魅惑和柔弱,讓人情不自禁的心聲憐惜和占有欲。特別是該女子眉峰未散,久經風月的吳能一眼就看出她顯然還是處子之身。
如此極品女子還是個雛,真個把吳能的魂兒都快勾出竅,難怪那兩個愣子為她搶破了頭。
吳能此時扮演的是打怪獸的奧特曼,自然把豬哥相藏得深深,一邊安慰著這絕美女子,一邊紳士的將她牽起,帶出了人字號雅間,往自己的天字號走去。
那絕美女子顯然是被左帥和趙凡的打鬥嚇破了膽,看著吳能這個奧特曼從天而降,將自己從怪獸手中救下來,而且吳能那模樣她自己看起來覺得也不像是壞人,這一時間像有了依靠般,死死的牽著吳能的衣角,乖乖跟著,全完不知道自己是剛出狼窩又進虎穴。
“姑娘,先喝杯熱茶壓壓驚吧。”吳能不愧是情場老手,深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的道理,這不,裝出一副彬彬有禮、關懷備至的範兒,哄騙著眼前這位無知少女。像這樣沒有背景的風塵女子,以吳能的權勢,就算霸王硬上弓也沒多大麻煩,但這樣極品的女子,最好還是讓其心甘情願的,品嚐起來才有味道。
“謝謝。”那女子接過茶杯時,指尖不經意碰觸了一下吳能的手背,她臉上頓時升起了一抹羞紅,連忙慌亂的把茶杯湊到小嘴邊,掩飾自己的尷尬。
我靠!真是不勝嬌羞!不勝嬌羞啊!而且那指尖的嫩滑、微涼直直從吳能的手背竄上腦門,端的是讓吳能吳爺神魂顛倒。
“姑娘,還未識芳名,不知可否相告?”吳能為了泡妞,愣是裝起了13,搖頭晃腦地冒出一句文縐縐的文言文。
“撲哧!”
“現在都什麽時代了,還這麽咬文嚼字的,多累呀!我叫林仙兒,你叫我仙兒得了,那你叫什麽名字呢?”瞧著吳能那滑稽樣兒,林仙兒忍不住露齒一笑,爽快的就把自己的名字相告,出來賣唱的人對自己的名諱又豈會扭扭捏捏。
古人都以笑不露齒為美,但這林仙兒露齒一笑更是銷魂,整齊潔白的貝齒、微翹的嘴唇、淺淺的梨渦,令人忍不住就想一親芳澤,狠狠地允吸上兩口。
“仙兒!真是人如其名,美得就像天上的仙子般,我叫吳能。”吳能先是由衷地讚歎一番,才不忘報上名號。
“謝過吳公子,嘻嘻!”林仙兒淘氣的學著吳能之前文縐縐的腔調,站起身來朝吳能施了一禮。
“嗬嗬,看來仙兒的心緒已經恢複過來了,這都中午了呀,不知仙兒能賞臉陪我吃頓午飯嗎?”打鐵要趁熱,好印象有了,那就趁勢約上了會,吳能深知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的道理。
“嗯~~~好吧,今天幸虧了吳哥,才沒被那兩個混蛋欺負,午飯我請你,算是答謝吧!”林仙兒想了下,跑江湖的恩怨分明,人家幫了忙,請吃飯也是要的。
“嗬嗬,怎麽能讓仙兒破費,別跟我爭了,難得我倆投緣,你想去哪裏吃?”這一聲吳哥叫得吳能全身骨頭都快酥了。
“嗯~~~我想想哈,凱旋西餐廳可以嗎?聽說那裏的西餐可好吃了!”林仙兒一臉的憧憬和期待。
現在好感有了,自己在林仙兒印象中也算得上是好人,那接下來就是用錢去征服,吳能以前都是用這套組合拳騙了不知道多少無知少女,隻不過以前的英雄救美是讓影門的弟兄假扮,而這次卻是托了兩個二愣子的福。林仙兒提議去的凱旋西餐廳正好符合吳能的計劃,那裏的環境氣氛還特別適合談情說愛,當然是一口應承下來,屁顛屁顛就領著林仙兒往凱旋西餐廳奔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