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隨著李璐七拐八繞的,不多時來到了一座別墅前,門口邊上掛著一張門牌,上麵寫著“千鳥墅”。

方海濤沒想到反戰聯盟的這些人這麽有能耐,居然能將老窩弄在這裏,千鳥墅所在的這一片地區可是專門為那些有地位的倭國僑民改建的,就連一般的倭國軍官也沒有資格在這裏拿到一套房子。

方海濤特別留意了一下,在進入別墅門口後,一直吊在身後的小尾巴居然真的沒再跟進來,這讓方海濤對反戰聯盟不由又看重了幾分。

在別墅裏方海濤沒有碰上反戰聯盟裏的其他人,直接跟著李璐就來到了她口中所說的那個怪病病人房間裏,似乎整個別墅就隻有李璐和這個病人存在。

但這隻是表麵,能瞞過方海濤的眼睛卻瞞不過他的耳朵,別墅裏還有另外六個人分布在不同的房間裏,呼吸聲將他們全都暴露了,可方海濤並沒有說破,每個秘密的組織成員都有嚴密的規矩約束著,方海濤不想李璐難做,隻是專心的檢查起眼前的病人。

病人是一個三十出頭的壯漢,臉色慘白,明顯是失血過多造成的,而身體其它各項指標都還不錯,神智也清醒,跟方海濤有問有答,怪異的僅僅隻是身上的傷口!

當方海濤解開纏繞在壯漢身上的繃帶時,就看到密密麻麻的傷口遍布在他的身上,前後都有,總共四十五處之多,而且傷口長短不一,短的有三四厘米,長的有十厘米左右,很像是被利器劃傷的樣子。

這些傷口其中有五六處明顯是今天新添的,還沒愈合,隱隱有血水滲出。

可當方海濤問起這些新傷口是如何造成的,李璐跟那壯漢都說不清楚,昨晚上還好好的,可今早醒來就莫名其妙的冒了出來,血流了一床都是,要不是被噩夢驚醒了,估計這壯漢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亡。

而且他們都很肯定這些傷口不是人為的,壯漢自己沒有自虐傾向,別墅裏都是自己人,出生入死這麽長時間,眾人之間的情感就像親兄妹一般,誰也不可能這麽無聊在自己隊長身上刮上這麽幾刀。敵人造成就更不可能了,先不說別墅有人二十四小時值班負責安全,就算真的被敵人摸進來,他們會僅僅隻是將隊長割上這麽幾刀就了事嗎?而且以壯漢的身手也不可能被人摸到床邊還不知道的。

據壯漢說,身上的這四十五處傷口除了十一處是舊傷外,其它都是最近在別墅裏養傷才陸續新添的!

方海濤一邊檢查一邊聽著李璐和壯漢說的話,又偷偷把了一下脈象,靜靜想了一會兒,心中已經有了一些想法。他可是來自二十一世紀的穿越者,比起現在的醫生多了幾十年的訊息和資料。而且這幾十年內醫學發展非常快,在壯漢和那些醫生眼裏的怪病,從未見過的病症,對於方海濤來說並不陌生,短短的時間內就找出了相似的病例。

當然,現在確診還為時尚早,方海濤針對壯漢的情況問起了一些問題。

“你的名字可以說給我聽嗎?我問的是真實的名字。”方海濤的第一個問題就把壯漢難住了,身為反戰聯盟山西區的隊長,他的真實名字屬於機密,就算自己的隊員也不知道,沒想到這個年輕的醫生張嘴就問。

“”壯漢沒有回答。

“先生!現在是給你治病,醫生的每一個問題必須回答,不能隱瞞!”冷不丁的,方海濤原先掛著一絲笑容的臉突然變得獰猙起來,讓沒有準備的李璐和壯漢都嚇了一跳,那壯漢的反應更大,被嚇得身體都往後縮了縮,眼裏也閃過一絲的恐懼,但很快就又恢複了鎮定,而且今天剛新添的那幾道傷口滲出的血水顏色變深了一些。這些小細節都被方海濤一一看在眼裏,沒等回過神來的壯漢發火,就又自顧自的開口說話。

“好了,我知道答案了,現在到下一個問題,放鬆別緊張。”方海濤前一秒還是滿臉的獰猙,後一秒卻又滿是笑意,語氣也轉為柔和。這讓壯漢想發火都

發不起來,他想不明白這廝變臉變得也太快了吧,神神叨叨的是醫生還是神棍啊!

“我看你那十一處的舊傷全都是在兩個月前同時造成的,能告訴我它們的來曆嗎?”

“啊!”提起這些舊傷口,壯漢一瞬間仿佛又回到了兩個月前,那可怕的經曆讓壯漢的瞳孔急速收縮,同時身體上的傷口處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令壯漢忍不住喊了一聲,身上的多處傷口也崩裂開來,鮮血隨之流了下來。

方海濤連忙給壯漢上藥止血,綁上繃帶,忙完後才又開始提問。而壯漢此時對方海濤的問題是心驚膽顫的,似乎這醫生每問一次,自己身上的這些傷口就變得更為嚴重一些,甚至連已經結了疤的舊傷都有些隱隱作痛,臉色也更加的慘白。

“之前你說過,身上的新傷口都是在不知不覺中增添的,那麽你想一下,這些傷口新添上去之前,有沒有什麽你覺得跟平時不一樣的事情發生,或者有沒有什麽共同之處?”

不過幸好這次方海濤的問題變得正常起來,傷口也沒有因為這個問題而加重,所以壯漢安心的慢慢回想起來

“有!”壯漢想了良久,突然給了方海濤一個很肯定的回答。

“哦?是什麽!”方海濤眼睛一亮,看來自己想的沒錯,真是那個病。

“那些新傷口都是每天早上才新添上去的,而且前一天的晚上我都會做噩夢,直到被驚醒後才感到新傷口的疼痛。”

“果然如此!”聽到壯漢的描述,方海濤現在已經可以確診了。

“你看出這是什麽病了?”呆在一旁的李璐和壯漢聽得方海濤如此肯定,連忙追問。

“是的,這病叫恐懼記憶自我實現症!”

“恐懼記憶自我實現症?”李璐隻是個小護士,不是精神內科的專家,根本就沒說聽過方海濤說的這個什麽恐懼記憶自我實現症,就更別說壯漢本人了,兩人都是一愣一愣的。

這個症狀倒是有其學名,不過這個說法算是比較清晰直觀的,解說起來也容易些。

方海濤給兩人解釋道:“我估計你之前是受到非常深的刺激或折磨,那十一處舊傷恐怕就是因此而來的。雖然你是熬了過來,但這些刺激或折磨的過程已經深深印刻在你的腦裏。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是有道理的,我猜這段不堪的回憶最近經常困擾著你,時不時會出現一些幻視、幻聽。甚至在睡夢中也會夢到相同的場景,嚴重的就出現了這位先生現在的情況。”

雖然方海濤說的那些症狀,自己都經曆過,可這樣的解說壯漢還是弄不明白,很是不解的看著方海濤:“你說的那些症狀我都有過,可這些跟我身上出現的傷口有關係嗎?”

“恐懼記憶自我實現症關鍵就在這個自我實現上。”方海濤解釋道:“這個傷不是外力造成的,而是他心裏想象所造成的。”

壯漢頓時把眼睛睜得大大的:“自己想象……造成的?怎麽可能?我要是有這能力那還不想誰死誰就死了!怎麽說得好像鬼怪故事一樣”別說壯漢不相信,就連對方海濤醫術有點信心的李璐也被他這些神神叨叨的話說懵了。

這也難怪他們兩人,在現在這個時代對人體潛能的了解根本就為零,就算跟這個時代的那些醫學家、科學家說,怕是連他們也不會相信。

可方海濤也不可能將現代對人體潛能的研究詳細說給他們聽,恐怕連說上三天三夜也說不清。隻能無奈的編了個謊話,“我在東京醫學院學習時,曾經去過外國學習過一段時間,他們那裏有一個著名的實驗,將一個犯人的眼睛蒙上,然後將他的手腕割破,房間裏非常靜,他能清楚的聽見自己的血液落下來時發出‘滴答……滴答……滴答……’的聲音。其實他的傷口並不深,血很快就不流了,後邊一直是水滴的聲音。隔了幾個小時,這個人死了。”

“當時我也非常不理解,做實驗的

教授告訴我,人體自我催眠是人類發覺人體潛能的最初級階段,在極其特別的情況下,某些人能激發出更強大的力量,就比如一個母親,在孩子有危險的時候可以激發自身的潛能,爆發出比平時高十倍的力量,可以一個人抬起幾噸重的汽車,把壓在下麵的孩子解救出來。又或者一個人被老虎追趕到斷裂的峽穀邊時,為了生存活命潛能爆發,一下子跳過十米寬的峽穀。這些在民間的傳說其實是真實存在的。”

說了一大通,方海濤稍稍歇了口氣後對著壯漢說“所以,結合剛才你說的情況來看,已經可以肯定你身上這些傷口就是在睡夢中不斷出現著那十一處舊傷時經曆的場景,大腦受到刺激,無意中激發了自身潛力,在不知不覺中傷到自己。你的傷口說白了是按照自己心中所想形成的。”

方海濤要表達的意思,李璐跟壯漢現在多少明白了一些,但還是不解,“就算人體潛能真能做到那一步,撕裂開的傷口跟利器劃傷地傷口又怎麽會相同呢?”

“人體的奧妙不是我們可以想象得到的。”方海濤知道自己再解釋下去也不可能完全說服兩人,直接就說出對壯漢的治療方案,就看他們用不用了。

“你這種病情極其罕見,要具體解釋也比較困難。不過治療起來並不困難,我這裏有兩個方案,你自己選擇用哪個吧。”

“第一種是保守治療,利用心理暗示、催眠等手段將那段記憶對你產生的恐懼逐步減弱,達到治愈的目的,不過用這種方案就必需要把那段記憶完全告訴給我,這樣才能進行選擇性的暗示、催眠,而且耗時比較久,最快也要一個月。第二種就比較直接了,我直接用特殊的方法將你那段記憶從腦海裏完全抹除,十幾分鍾就可以搞掂。”

將兩種方法說完後,方海濤就不再言語,如果壯漢相信自己,那自然會去考慮選擇哪種方案,這需要時間。

李璐跟壯漢還沒從之前關於人體潛能那些科幻的東西上回過神來,此時又聽到方海濤會催眠、心理暗示,甚至直接抹除大腦的記憶!這些比之人體潛能也沒讓人容易接受多少

房間裏一時間陷入了沉默,李璐跟壯漢還在消化著方海濤帶給他們的驚奇,而方海濤卻安靜的呆在一邊閉目養神。

過了有一刻鍾時間,壯漢跟李璐才交頭接耳商量著。

“小雪,你怎麽看?”壯漢還不知道李璐已經把自己的真名都告訴給了方海濤聽,仍然用組織裏的假名稱呼她。

“頭,雖然他說的話好像很詭異,但我可以保證他的醫術在聖瑪麗醫院是最好的,幾乎沒有什麽病能難倒他,而且你這怪病也隻有他能說出個大概,我看不如讓他試試?”李璐還是對方海濤的醫術比較有信心的,隊長看了那麽多其他的醫生,連什麽病都搞不清,現在好不容易來了個比較靠譜一些的,就勸起了隊長。

“這我怎麽感覺心裏有點慌啊,我還是先想想吧。”壯漢還是下不了決心。

“那我跟他說等你想好了再治療?”

“嗯”其實壯漢不是不敢接受方海濤的治療,而是對他的兩個方案有點取舍不定,第一種方案拖得太久了,自己可沒時間等,第二種方案雖然快,但那段時間前後的一些記憶對自己下麵的任務非常有幫助,壯漢不知道清除了那些恐怖的記憶後會不會影響到那些有用的記憶,而且那些記憶涉及的東西很重要,要是泄露出去後果不堪設想。

“一夫”李璐走到方海濤身邊,剛開口就被他打斷,“我聽到了,等他想好就跟我說,不過還是捉緊點,如果病情加重了想治療好就更難,很晚了,我就先回去吧。”

“嗯,我送你出去。”李璐點了點頭,轉身領著方海濤走了出去。

方海濤沒有拒絕李璐送他,因為他知道在這個別墅沒有李璐的帶領,自己出去還真要費一番功夫,剛剛進來的時候他就發現了好幾處暗哨和陷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