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鬆滬抗戰(十五)
雪雖然停了,但廟行鎮裏鎮外都籠罩著一層厚厚的積雪。
濕冷透骨的寒風吹得站在山崗上的王賡白淨的麵龐隱隱生痛。雷茲曼的軍事素質和軍事思想讓王賡之幾天學到了不少以前從來都沒聽過的知識,因此,王賡很不想就此得罪眼前的這位德軍顧問。
“我接受你的道歉!”雷茲曼朝王賡敬了個軍禮,“閣下,你擁有一名真正軍人應有的勇氣,我可以非常負責任地告訴你,等你有機會見識到李總司令親手訓練出來的中國的國防軍,你就知道我所言一點都不假!”
“雷茲曼中校,您剛才說的真正的國防軍,難道不是指你們德國的國防軍?”王賡明顯還有點不太相信,所以他轉著彎兒在字麵上玩了個花樣。
“我們德國的國防軍當然是這個世界上最一流的軍隊!”雷茲曼自豪地一揚下巴,很快又眼望北方,眼神微顯黯淡地說道:“但是,我們德國的國防軍比起李總司令訓練的中國國防軍無論從裝備上,還是從戰術素養方麵,都要稍遜一籌。”
“這怎麽可能!”王賡細長的兩眼睜得大大的,滿臉都不是相信的驚訝之色。雖然他從報紙上曾經聽說過一些關於北方抗日民主政府的消息,但說什麽也不相信那支剛剛建軍的中國人民國防軍會比他的稅警總團,還有德國陸軍都強大。
“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不可能。”雷茲曼麵朝中國的北方,藍色的瞳仁裏換了一種發自內心的欽佩神情,“如果我沒有來到中國,我也許跟你一樣不會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一支比我們德國陸軍還要強大的軍隊。王賡閣下,你很快就能見證到,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軍隊,將在中國的北方誕生!日本人,將會為他們的無知付出無法想像的代價!”
王賡入目雷茲曼那種虔城的敬意,他不知道雷茲曼為什麽會有如此眼神,也不知道他是根據什麽說出這話番話,但他肯定知道麵前的這位德國軍官是個正常的軍人,絕對不是什麽失心瘋,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是不是對北方那兩個年輕的軍閥所知道的實在是太少了。
沒來由的,王賡心中陡然生出一種馬上就想去北方走一圈的衝動。
“雷茲曼中校,難道說您這次來上海,代表的不是德國國防軍,而是北方的國防軍?”王賡呐呐地望著雷茲曼問道。
“是的,我是李總司令一手訓練出來的。我現在的一切榮譽,都是李總司令賜予的。”雷茲曼學著中國人的禮節,朝北邊雙手抱拳拱了拱手,“李總司令曾給跟我還有我的同伴們說過,他會幫助我們德國人奪回曾經失去的一切,包括尊嚴!他在我的心目中,跟我們的腓特烈大帝是同樣的存在!”
目睹雷茲曼的拱著雙手充滿敬意的神態,王賡幾乎懷疑自己精神出現錯亂,眼前發生了錯覺,他暗自咬了咬舌尖,一陣鑽心的痛傳來,使得明白他並非在夢中。是什麽樣的人,能讓一位德國軍人學會對一位中國人如此尊崇,北邊的那位李總司令難道是天神下凡?
王賡一時之間感到自己的腦子好像有點不太好使了,如果真如雷茲曼所言,那麽,十九路軍取得的青雲路大捷並不完全是這位德國顧問在出謀劃策,雷茲曼顯然是在執行北邊那位李總司令的命令。這位爺也未免太神了點吧!
“雷茲曼中校,我想請問,您的李總司令,對發生在上海的這場戰爭,他如何看待?”王賡努力回過神來,顯得極為鄭重地問道。
“李總司令說,日本人是想學他們在東北玩的那一套,通過一場局部戰爭,就像關東軍輕鬆奪取吉林那樣,完全占領上海,為他們將來全麵發動侵略中國的戰爭作準備。”雷茲曼把李若風跟他說過的話,轉告給王賡。
“他的意思是我們守不住?”王賡眼神變得淩厲起來。
“不是你們守不住,而是你們的蔣委員長還沒下決心跟日本人開戰。”雷茲曼提及老蔣眼中明顯露出不屑之色,“如果你們的蔣委員長願意集中他部署在江浙一帶的近六十個師的兵力跟日軍死戰,日本人就算再增援幾個師團過來也是白搭。不過,很可惜的是,你們的蔣委員長跟日本人一個心思,都不想把戰爭擴大升級成為中日兩國之間的國戰。所以說,在日軍下一批增援而來的第9師團抵達上海的時候,也就是你們撤退放棄上海的時間。”
沒容王賡插話,雷茲曼抬手阻止了他,繼續說道:“王賡閣下,你沒必要去想那麽多,還是考慮如何打好眼前的這一仗,盡最大可能地殺傷日軍混成第24旅團的有生力量。即算是接到命令撤退,也得打出你們中國軍隊的威風,讓日本人知道,中國軍人沒有一個是孬種、懦夫!”
工“雷茲曼中校,你一定會看到中國軍人同樣是這個世界上最英勇的軍人!”王賡右手握拳,斷然答道。
“為了防止日軍飛機的轟炸,布設一個炮兵陣地顯然是不行的。”雷茲曼舉起脖子上掛著的望遠鏡觀察著周圍的地形,“在這片區域,最少要預設三個炮兵陣地,其中一個用偽裝假炮來吸引日軍的飛機轟炸。”
“雷茲曼中校,以您那位李總司令的英明,我想,他肯定不會放著他強大的空軍不用吧?”王賡用一種猜測地語氣問道。
“嗯!你猜得沒錯。”雷茲曼將望遠鏡放下,點頭答道:“有時我真的很不理解你們中國人的思維,為什麽麵對異族的侵略,還不能團結一心共禦外侮。李總司令為了能讓國防軍的空軍支援上海戰場,費了很大一番功夫才讓你們的蔣委員長鬆了口,但是時間是很可能趕不上你們跟混成第24旅團即將就要開始的這一仗。不過,肯定可以為後續增援而來的日軍第9師團準備一道大餐。”
“雷茲曼中校,國防軍的空軍真有您說的那麽強大?”王賡的語氣顯然還是有點懷疑。
“當然,國防軍的空軍光飛行滯空時間超過一百小時的外籍飛行員就有二百名,原東北軍空軍也訓練了三百多名飛行員。在經過那兩百名外籍飛行老手的傳、幫、帶後,他們也都成為了一名合格的飛行員。”雷茲曼這回沒有生氣,而是很有耐心地解釋道:“國防軍空軍現在各式飛機共有五百餘架,光戰鬥機就不少於三百架,隻要等他們陸續完成轉場戰備,上海的天空,一定屬於你們中國人所有。”
“我的乖乖,五百架飛機!”王賡麵顯驚容地喃喃自語道。
接下來,雷茲曼對廟行、江灣一帶的步兵陣地也進行了視察,在他的嚴格要求下,所有的戰壕和防炮洞,都是按照他跟李若風學會的那一套來要求十九路軍和稅警總團的官兵。這使得十九路軍和稅警總團的將士們在日軍凶猛地炮火和空中轟炸下,不知要少犧牲多少優秀的戰士和指揮員。
下午二時,吳淞口方向傳來了隱隱的重炮轟擊聲。這表明日混成第24旅團已經按照李若風預知的時間準時在吳淞登陸,海軍的艦炮正對吳淞炮台上的岸防炮進行壓製攻擊,一場空前的血戰,就此拉開序幕。
作為上海的大門,吳淞是日軍增援部隊登陸上海的必經之地。
吳淞要塞位於長江和黃浦江會合處,三麵環水,外來船隻必須從這裏進入黃浦江才能開到上海,所以在滬日軍必須先攻擊或占領吳淞要塞地區。
開戰以來,日本海軍不斷對要塞進行轟擊。戰前的吳淞要塞司令鄧振銓平日總在上海花天酒地過生活,淞滬警備司令部一再督促加強戰備,他毫不在意,1月28日開戰才當晚跑來警備司令部,說炮台還缺少配件需要補充,並說自己已請求辭職。
戴戟司令嚴正告以在職一日必須盡到軍人天職,缺少配件可通知兵工廠協助解決。
無奈軍政部長何應欽是鄧振銓的貴州同鄉,又是他在第1軍北伐時期的老上司,當時的吳淞要塞正在激戰之中,何應欽竟然令人難置信地批準了他的辭職,而派78師副師長譚啟秀繼任要塞司令。
當日軍進攻吳淞要塞時,駐防官兵沒有都象鄧振銓那樣怯懦,而是曾奮力還擊,要塞司令部參謀長滕久壽也在2月4日跟與日本海軍陸戰隊交戰時犧牲,無奈炮台過於陳舊,很多岸炮還是前清留下的老炮,威力不大,沒有取得重大戰果。
2月7日下午2時,日軍混成24旅團的第一批先頭部隊在艦炮火力掩護下強行登陸,在張華浜鐵路碼頭搶灘上岸,旋即在徐家宅附近集結,準備進占吳淞炮台。
下元熊彌還在船上沒登上中國的領土的時候,坐在外海艦隊旗艦中的野村吉三郎就對致電,令其所部在吳淞登陸後馬上進攻吳淞炮台。為停在外海的艦隊進入長江口沿江直下打開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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