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百貨大樓
關上收音機,一屋子的人都看著餘鴻chūn。?
“你們看著我幹嗎?我可沒有瞎說,汪jīng衛的叛國豔電各大報紙都刊登出來了。”餘鴻chūn明顯感到了大家的不信任,委屈地辯解道。?
“可是你看國民zhèng?fǔ的新聞裏一點沒有汪jīng衛的消息,”肖彥梁搖搖頭說道:“這些rì子,就是寬敏隆,也沒有在我們麵前露出一點興奮的神情。”?
“難道這混蛋知道自己做錯了,悔過了不成?”張旭問了一句。?
戴安平隨即否定道:“絕對不可能。潑出去的水怎麽收得回來?再說,雖然zhōng?yāng社的新聞裏沒有說這事,但是同樣,裏麵也沒有提到副總裁,這本身就有什麽秘密在裏麵。”?
“薑先生,”肖彥梁看薑佑行沉默不語,心裏忽然一動,問道:“不知貴黨有沒有廣播?”?
“到目前為止,好象還沒有。”看樣子肖彥梁準備再收聽[**]的新聞,薑佑行想了想,遺憾地搖搖頭。?
“行了夥計們,”肖彥梁有些失望,他提高聲音說道:“不管怎麽回事,但是發表那封電報,就是賣國了。***照他的邏輯,禽獸在我們家裏燒殺戮掠一番,強jiān了我們的妻女,然後說一句‘對不起’,然後轉身離開,就萬事大吉了?”?
“更何況rì軍並沒有一絲撤軍的意思。”薑佑行強調了一點。?
“唉~”肖彥梁常常地歎了口氣。“恨不抗rì死,留作今rì羞。國破尚如此,我何惜此頭!”他忽然想起戴安平告訴他的這首吉鴻昌將軍的詩句。?
rì寇已經占領了大半個中國,種種暴行,無所不用其極,堂堂一個中國第二號人物,居然會說同意‘rì本人關於不要中國領土’的鬼話,這,實在是抗戰爆發以來他聽到的最滑稽,最無恥的話語。?
第二天,戴安平找到肖彥梁,商量向總部發報,詢問汪逆jīng衛的事情。兩人很快達成了一致,這件事的確是需要問一下的。?
雖然是大年初一,但是因為附近丹陽的延陵發生的戰鬥,還是讓城裏的rì軍加強了jǐng戒,原本就很少人的大街,人就更少了。這讓提著禮物,去憲兵隊給寬敏隆拜年的肖彥梁產生了一絲錯覺。似乎平時大街上的人還要多一些。?
難道是老百姓自覺不自覺地在抵製這個新年?這個想法讓肖彥梁有些吃驚。?
大年初一有人給自己拜年,尤其是戰爭年代,這讓寬敏隆十分高興。雙方海闊天空地聊起來,可把楊翻譯給忙壞了。?
可是因為當地消息渠道的閉塞,肖彥梁根本找不到機會向寬敏隆詢問關於汪逆jīng衛的事情,否則光是消息來源就夠它解釋一番了。當肖彥梁感覺自己能夠找到的話題幾乎快要說完的時候,趙廣文來了。?
“太君,新年好。祝您武運長久,身體安康。”趙廣文也是過來給寬敏隆拜年的。不過他今天的神情,可是比以前好得多。?
遞上禮物以後,趙廣文轉身對肖彥梁一拱手:“原來彥梁老弟也在這裏,我原本還打算去一趟你和張局長那裏拜個年。”?
“趙司令我們可想到一塊去了。”肖彥梁笑著回禮:“我也是打算從太君這裏離開後去給您拜年的。你知道張局長的情況,所以今天這個年,我是代表我和張局長兩個人的。”?
兩人相視一笑。?
趙廣文今天這個時候,真的很高興。自從參與運輸物資,一直到五天前才回來。路上一切順利,讓寬敏隆極為高興。?
不過那一路所見到的傷員和自己士兵低靡的士氣,還是讓趙廣文遺憾不已。?
“[**]真的這麽能打?”他不住地在心裏問自己。他本來是不相信國民zhèng?fǔ的戰鬥力的。在他看來,那些所謂的[**],除了吃喝piáo賭,幹不出其他像樣的事來。?
東北軍,幾十萬部隊,據說裝備在各路軍閥裏麵,算是比較好的,一槍未發,統統撤出駐地,在西北被赤匪打得哭爹叫娘;在河北,一個小隊的rì軍,也就是十來個人,竟然不費一槍一彈,占領了一個數千人的縣城!?
這樣的軍隊能打嗎?這樣的軍隊會給在他心目中戰無不勝的皇軍帶來這麽大的損失?自從安插在jǐng察局那裏的臥底樓小平失蹤以後,他徹底放棄了和肖彥梁他們在城市治安上的爭權奪利,倒是全心全意把心思放在了這支隊伍上了。?
這可是他趙廣文以後的發家資本!?
走出憲兵隊的大門,趙廣文拉住肖彥梁,低聲說道:“彥梁老弟,有個消息要告訴你。”?
“什麽?”肖彥梁一下子繃緊了神經。?
趙廣文四下看了看,說道:“國民zhèng?fǔ行政院長、國民參政會議長、國民黨副總裁,汪jīng衛已經決定和rì本人合作了。這還是我前天得到的消息。”?
趙廣文已經知道汪逆jīng衛的事情了?肖彥梁心裏吃驚不小。如此看來,寬敏隆為什麽一直都沒有提起呢?難道……?
肖彥梁忽然有一種茅塞頓開的感覺,寬敏隆本就是一個武夫,一個粗人,他的政治敏感度幾乎等於零。換了大介洋三,說不定早就請自己喝酒慶祝了。?
“切!”肖彥梁心裏這麽想的,嘴上早露出不屑一顧的表情:“我不是說過嗎,和rì本人合作絕對沒錯,這個什麽議長,副總裁怎麽到現在才明白?還比我晚了這麽久!”?
這句話把趙廣文差一點笑翻在地。“大老粗啊。***老子以前怎麽就看不出來?一點政治感覺都沒有。”心裏這麽給肖彥梁下著定義,說出來的話卻變了:“那是。還是肖局長見識多,老哥我佩服,佩服。”?
和趙廣文的一番對話,讓肖彥梁明白汪逆jīng衛叛國的事鐵板釘釘,是真的了,隻是他搞不懂的是,國民zhèng?fǔ的廣播怎麽就沒有什麽反應呢??
寬敏隆的心情稍稍好了一些。短短一個月,自己竟然遭受了兩次大的挫折,前任被人當街打死,這隻能說是自己運氣不好,敵人的活動太猖狂;可是和倉島主任一起布置的接應情報員的事情,到現在也是徹底失敗。據倉島弘健說,上海特高課已經得到派遣的情報員暴露並且已經被處死的情報,而且情報員是因為接應人員的暴露而暴露的,為此將他訓斥了一頓。?
寬敏隆此時才真正感受到現在的職務和以前在軍隊裏的巨大差異。敵人就在身邊,可是卻查不出來,也就在此時,他才弄明白前任和自己交接工作時那種得到解脫的眼神的含意。?
剛才兩個支那在城裏的最高領導到這裏給自己拜年,天南海北的一陣亂侃,卻把那個翻譯累得夠嗆。不過自己的心情倒是變得好了很多。畢竟是新年,是自己在支那度過的第二個新年,炮火紛飛的戰場已經離自己很遠了,看得見的敵人也變成看不見的敵人,鬥勇已經變成了鬥智。?
這些的變化讓他感到了一絲興奮。想當初,自己不過是個農民的子弟,沒錢讀書,受盡了白眼,後來參軍,憑著刻苦的勁頭,被送到士官學校進修。?
到了支那,自己隨著部隊前進的腳步,過足了征服者的快感。很多時候,聽著支那人臨死前的慘叫,他都會興奮莫名,甚至比幹女人還要亢奮。至於打仗,實在是一種輕鬆的遊戲,隻要自己的部隊突破了敵軍防線一點,那麽敵軍的整個防線都崩潰了,剩下的,就是趕鴨似的追著支那軍隊跑。?
對於遭受到的那些慘重的失敗,比如平型關、兩次在臨沂,對他來講,都是莫大的恥辱,而這些恥辱,都是以瘋狂的屠殺支那俘虜和平民得以宣泄。直到那一次占領徐州前,在攻克了敵軍防線後,他被一名受傷裝死的支那軍人用手榴彈炸傷失去了一條手臂。?
大rì本皇軍在戰場上戰無不勝,在情報戰上,也必將戰無不勝!一個月前接到通報,支那zhèng?fǔ的第二號人物汪兆銘已經通電擁護大rì本帝國,公開反對支那zhèng?fǔ的抗rì舉動。當時接到這個通報,他一點都沒有在意,這個汪兆銘的通電,又不是代表整個支那zhèng?fǔ的通電,那麽仗還是要打的,沒有什麽意思。?
直到昨天除夕,和倉島弘健一起吃飯時,他嘲笑自己沒有政治頭腦,看不出著裏麵的重大意義後,他想了整整一個晚上,終於想明白了。前線、後方,看得見和看不見的戰場同樣非常重要。自己要打起jīng神,幹好這個對自己來將完全陌生的職業,讓那些經常看不起自己的家夥真正的服氣!?
送走肖彥梁他們,寬敏隆拉開窗簾,明媚的陽光撒進來。幾天來的雨雪天氣竟然換成了晴朗的天空。寬敏隆的心裏隨著陽光,變得充滿的鬥誌,?
肖彥梁無所事事地走在大街上,忽然出現的陽光讓他的心情也好了許多。暫時放下汪逆jīng衛的事情,反正上梁不正下梁歪,已經有那麽多投敵叛變、貪生怕死的高級將領,何必在乎多一個呢??
“嘩啦!”一件東西忽然從肖彥梁眼前落下,掉在地上摔個粉碎,把他嚇得夠嗆。四周路過的人們竟沒多少反應,匆匆看過來的眼神,惋惜的表情遠遠多於驚訝的意思。?
地上的是一個酒瓶,正裏麵謀殺的意味非常濃厚。肖彥梁抬起頭,這是一幢四層的樓房,上麵極為安靜,肇事者早已躲開了,根本無法知道是那個房間扔出來的。?
“找死啊?走,兄弟們上起查一查。”嚇得臉sè發白的德貴回過味來,憤怒地掏出手槍,對身後了兩個jǐng察說道。?
“算了吧,查什麽查,查得出來嗎?”肖彥梁伸手拉住了德貴。?
“查得出來的。”德貴倒是認真地回答道:“這裏以前是個百貨公司,rì本……後來人去樓空,一些難民住在裏麵,因為離憲兵隊太近,裏麵住的人也不多。上去一查誰身上有酒味,誰就是凶手。”?
“哦?”德貴得話道引起了肖彥梁的興趣。一看,還真是的。街對麵就是憲兵隊的辦公大樓。自己一走神,連經常經過的地方都沒有在意。?
寬敏隆就在對麵的二樓吧?他會不會看見剛才有人向自己扔東西?他自嘲地笑了,剛笑了一半,忽然想起來什麽,又仔細觀察了兩邊的房子。?
距離大約是五十米,要是在屋頂,用三八式步槍,是不是可以一槍幹掉寬敏隆呢?那種步槍他在大介洋三麵前試shè過,shè程,jīng度都沒有太大的問題。?
想到這一點,肖彥梁心跳忽地加快了。“德貴,走,上去看看。”他向樓房擺了擺頭第一個走進這個以前的百貨公司。?
這家百貨公司的經營麵積還是挺大的,隻是現在什麽也沒有了。空曠的營業廳裏麵,早已被那些難民,東一塊西一塊地各自劃分了區域。?
“這裏怎麽還空了這麽多地方?”一個隨行的jǐng察奇怪地問道。他說得不錯,整個大樓大約住了兩三百人,相對於百貨公司的經營麵積來說,是顯得空曠了許多。?
“笨蛋,也不看看對麵是什麽地方。”德貴小聲訓斥了一句。他倒是有些佩服這些不怕死的難民,竟然敢住在憲兵隊對麵,也不怕rì本人隨時來抓人。?
看見jǐng察上來,很多人都下意識地縮了縮身子,驚恐的目光,仇恨的目光,各種神情的目光全部關注著這群不速之客。?
肖彥梁沒有理會他們,徑直走到頂樓,通過消防樓梯走到了屋頂。?
難得的好天氣,屋頂上麵掛滿了花花綠綠的衣服、被子什麽的,看見jǐng察上來,幾個還在上麵涼衣服的女人害怕地匆匆逃走了。?
站在屋頂,城裏大部分地方盡收眼底,享受著冬rì暖暖的陽光,要是沒有打仗,這裏絕對是個非常舒適的休閑場所。?
德貴上前幾步想到屋頂邊緣去看看,卻被肖彥梁叫住了。?
“局長,我隻是去看看。”德貴不解地停下腳步,扭頭問道。?
肖彥梁把德貴找到自己身邊,小聲說道:“你發什麽昏?你在那裏一站,rì本人都看得見你,下午估計rì本人就得把這裏占了。”?
這幢屋子比憲兵隊的大樓高出整整一層樓,即使站在現在的位置,也可以看見憲兵隊cāo場那一邊的建築,甚至於建築上探照燈的位置都看得見。?
“占就占了……”德貴自言自語地說道,話未說完,猛地打住,眼裏露出興奮的目光:“局長,你的意思……”?
“虛,禁聲!”肖彥梁有些驚訝德貴的反應,趕緊做了一個手勢。幸好其他的兩個jǐng察還站得遠遠的,應該聽不見他們的對話。?
“是。”德貴興奮地答應了一聲,引得另外兩個jǐng察側目看過來。?
“走吧,免得夜長夢多。”肖彥梁瞪了德貴一眼。本來是借著查凶手的目的上來,要是在這裏待的時間長了,就可能露出破綻。?
從屋頂下來,剛走出門口,迎麵楊翻譯就帶著一隊rì軍趕了過來。肖彥梁心裏歎了一聲,盡管萬般小心,還是讓rì軍有了jǐng覺。?
“楊翻譯官,出什麽事了?”肖彥梁友好地迎上去,掏出香煙遞過去。?
楊翻譯接過香煙,卻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對帶隊的rì軍軍官一連串的rì語,那軍官倒還很聽話地一口一個“哈一”,帶著人衝進了百貨公司。裏麵隨即一陣雞飛狗跳,亂成了一團。?
“剛才接到報告,說這樓頂出現了幾個jǐng察,太君叫我過來查一查。想不到竟然是你們。”聽見裏麵已經開始動手了,楊翻譯這才對肖彥梁說出此行的目的。?
肖彥梁真的不得不佩服鬼子的觀察和反應速度了。才多大的功夫,rì軍已經發現這幢樓的重要xìng,居然馬上派出了占領這幢樓的rì軍。?
他指了指地上的酒瓶碎片:“***,兄弟我剛才差一點以身殉職,這不,剛上去查看了一番。不過想不到我們隻是在樓頂站了一小會,皇軍就來了。佩服啊,佩服。”這“佩服”二字,倒是真心實意地說出來的。?
“竟有這樣的事?”聽肖彥梁這麽一說,楊翻譯這時才看到地上的那堆碎片:“唉,肖局長,有句古話,叫‘高堂之子不坐垂堂’,你堂堂一個大局長,怎麽竟在這樣危險的地方走路?難道你不知道危險嗎?”?
“嘿嘿,楊兄教育得是,小弟下次一定注意,一定注意。”肖彥梁的態度極其謙卑,“楊翻譯官”現在已經變成了“楊兄”。?
楊翻譯沒有答話,而是抬頭看了看這幢樓,心裏也不得不同意寬敏隆的判斷。這幢樓比憲兵隊的樓高了不少,站在上麵,憲兵隊、醫院等等皇軍的要害地方一覽無遺。要是有人在上麵架上槍,那後果可就不堪設想了。能夠在極短的時間做出判斷,寬敏隆的確是個老手。?
往邊上讓了讓,一大群滿臉驚恐和無奈的難民已經被rì軍押著走出了這個他們的臨時棲息地。?
“楊兄,這些人會被趕到哪裏去?”肖彥梁忍不住問了一句。看見楊翻譯搖搖頭,心裏猛然間一沉,大叫不好。?
“楊兄,既然這些人已經被趕出來了,”肖彥梁努力控製自己的情緒,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順口”說道:“我看城南那邊還有很多空房子,那都是些沒主的,不如就把他們安置在那裏,也好管理一些。”?
楊翻譯抬頭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說道:“那也好,本來還沒有想好把他們安置在什麽地方,既然肖局長有法子,就全部交給你吧。”他把這個意思傳達給了帶隊的軍官,軍官立刻指揮人把難民全部之中在大街上。?
已經得到命令的幾個jǐng察飛快地跑去叫人。在大樓裏的難民被全部趕出來的時候,大批的jǐng察也趕了過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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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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