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九章 突發變故

德貴暗中鬆了口氣,在他心裏,對一個女人下手,那是極不願意的。?

“媽的,居然嚇死了。”德貴回頭說道。?

“嚇死了?”肖彥梁有些驚訝,走過去看了一眼。?

“先進去把被子拿出來,把他們的屍體蓋一下,別嚇著那個姑娘了。”對嚇死的老鴇,肖彥梁並不怎麽在意,伸腳踢了一下屍體,就對德貴說道。不過出於敬佩紅袖的氣節,肖彥梁沒有用“窯姐”而是用“姑娘”來稱呼她了。?

德貴打開門,卻愣在了門口。?

“怎麽啦?”見德貴愣在門口,肖彥梁奇怪的問了一句,隨即走了過去。一邊的雷浩也好奇的走到門口。?

屋子裏,紅袖並沒有換衣服,而是坐在床邊捂著臉哭著。?

“你在幹什麽?我們準備走了,你要是不想被rì本人抓住,動作快點。趕緊把衣服換了。”肖彥梁皺了皺眉頭,有些不悅地問道。?

聽肖彥梁這麽說,紅袖停止了抽泣,站起來點了點頭。?

“你快點吧。”見紅袖沒什麽其他事,德貴一邊走進去抱起**的幾床被子,一邊對邊上的紅袖說道。?

把被子蓋在一堆爛肉似的許阿根以及發著惡臭的老鴇身上,三個人坐在一邊休息。剛才對漢jiān的全身心發泄,讓幾個人感到了極度的疲憊。?

“你們聽著,”坐下後,肖彥梁叫過兩個人。“今晚是葉克明的小隊守東門,一會出去的時候雷浩和德貴先走,到了東門,雷浩你把他們全部集中起來喝酒,德貴,你想法偷偷地把門打開。記著,要是有人看到我和紅袖出了城,雷浩你就說德貴一個朋友的老婆被rì本人瞄上了,今晚是去逃命的。”?

“明白。”?

兩個人低聲應道。未了,雷浩不了一句:“大哥你記xìng真好,你要是不說,我還真忘了是我們在守門。”?

“rì本人兵力不足,為了那個軍需庫,把守門的事交給我們,怎麽會記不住?我們在暗,rì本人在明,雖說我們似乎占了優勢,但是這點優勢要靠我們對任何事,任何人的細心留意才能保住的。”肖彥梁話,雷浩一邊聽,一邊認真地點頭。?

不一會,穿著一身土花布還打著補丁的衣服,紅袖怯生生地站在了客廳裏。?

肖彥梁對已經卸了妝,換了衣服的紅袖,還是有些不滿意。大概是女人天生的愛美之心,在紅袖的發型上,肖彥梁還是看出了那麽一絲細心梳理的痕跡。?

肖彥梁把手伸向紅袖,紅袖下意識地躲了一下。?

“別動!”肖彥梁喊了一聲。隨即拉住紅袖,伸手把她的頭發弄亂。?

“收拾好了嗎?我們走吧。你們兩個先去探探路。”肖彥梁退了一步,再仔細看了看紅袖的裝扮,這才滿意地說道。?

按既定方針,肖彥梁帶著紅袖到了東門口。已經等在門口的德貴走上前,把手裏的自行車交給肖彥梁,車上還掛著一個裝幹糧的包袱。沒有說什麽話,讓紅袖坐在後架上,肖彥梁騎著車出了城門。?

出城走了兩個來小時,到了一處院子。這是以前許小菇的家。?

熟練地找出油燈點上,肖彥梁把紅袖引到裏屋,指著床說道:“今晚我們就在這裏住吧。你放心地睡一覺,我在外麵守著。”?

說完,也不管紅袖的反應,肖彥梁轉身出去把門帶好。?

望著眼前微微晃動的火苗,紅袖感到全身無力,癱倒在**。不過她卻怎麽也睡不著,短短幾個小時,媽媽死了,那個替rì本人招攬姑娘的漢jiān死了,盡管肖彥梁他們在屍體上鋪上了被子,但是滿屋子的惡臭、溢出被角的血跡,還是可以看出死者死前的痛苦。而她卻從和媽媽(老鴇)住的院子裏跑到了這裏。?

當初rì本人衝進翠紅樓的時候,自己正好在媽媽那裏,是媽媽帶著自己躲在暗格裏保住了xìng命。?

誰能想到平rì裏專門為那些怕老婆的piáo客準備的暗格會在這個時候救自己一命?躲在裏麵,兩個人嚇得大氣不敢出,看不見外麵發生了什麽,隻能聽見外麵姐妹們的慘叫。?

也不知過了多久,兩個人冒險從暗格裏出來,映入眼簾的,竟隻有一具具被殘酷折磨死的屍體。?

即使到現在,紅袖也不明白,那些rì本人為什麽最後還是要把姐妹們都殺死。?

也想不到,媽媽逃過了這一劫,卻還是被強盜殺了。?

突然出現的強盜,突如其來的血腥,紅袖忽地沒來由打了個冷戰,手一搭,摸到了身邊的包裹。包袱裏大概有五百多大洋和一批價值不菲的首飾。?

“這些都是自己的?!”出於對老鴇準備替rì本人做事的憎惡,以及看慣了人情冷暖的職業習慣,摸到錢,紅袖已經從那些迷一樣事情,夢一般的過程中回到了現實。?

“這些就是我的了,我是有錢人了。”紅袖在心裏快樂地回答了自己的問題。這一切似乎就像在做夢一樣。自己什麽時候擁有這麽多錢?有了這些財產,自己應該過好rì子了吧??

想到這些,紅袖心裏麵對門外的那個蒙著麵的男子的好奇心竟然大增。這些蒙麵的人是誰?他們好像和守城門的jǐng察很熟,沒一點麻煩就出了城,還弄了一輛自行車!不過已有的社會閱曆,讓她對那些人的好奇心隻能埋在心裏。?

坐在屋外的肖彥梁,已經把麵巾摘了下來,靠在門口,望著黑漆漆的天空發呆。這種感覺對肖彥梁來講,是那麽地熟悉……?

遠方似乎傳來了一些槍聲,肖彥梁苦笑了一下,要麽是自己的錯覺,要麽又是哪裏的中國人在遭罪。?

肖彥梁並沒有覺得自己救了屋裏的那個青樓女子有什麽不對,相反,他還挺滿意自己的做法。那個叫“紅袖”的女子,麵對許阿根的瘋狂舉動,竟讓他隱隱看到了以前許小菇在自己麵前的形象。?

“也許她心裏的委屈就和小菇是一樣的吧。”心裏說了一句,肖彥梁望著院子牆角,竟忍不住心裏的悲痛,慢慢落下淚來。?

就這樣等到了天亮,睡著的肖彥梁被身後開門的動靜驚醒了。他揉了揉還沒睡醒的眼睛,取出一副大墨鏡帶上,這才站起來轉過身。?

“睡得怎麽樣?”肖彥梁沒話找話似的問道。看著紅袖那職業的目光,肖彥梁忽然覺得有些心虛了。?

紅袖輕輕的點了一下頭,心裏有些失望。眼前的男人一直要帶上墨鏡才轉身麵對自己,說明他的心思極為慎密,自己想看看對方真麵目的目的落空了。不過即使這樣,墨鏡畢竟不能把臉完全遮住,紅袖還是可以看見肖彥梁那極為有型的嘴唇。?

“吃點東西,好趕緊上路。”肖彥梁取下自行車上的包裹,打開取出幹糧遞給紅袖。?

“謝謝大哥。”紅袖笑著接過幹糧。對方那輕微的不自在並沒有逃出她的眼睛,她幾乎是帶著一種得逞的心情說謝謝的。?

吃完了,兩個人繼續趕路,不過這一回,紅袖坐在後架上,伸出手緊緊地抱著肖彥梁的腰,頭也緊緊地貼在肖彥梁的背上。麵對這些動作,肖彥梁僅僅是微微掙紮了一下。?

走到當初許小菇身亡的那個小樹林,肖彥梁停下了車。?

“我隻能送你到這裏了。”下了車,肖彥梁平靜地說道。?

“啊?”紅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你順著這條路一直往西走,應該可以逃出rì本人控製的範圍,當然你也可以躲到鄉下去。等rì本人被我們趕出去,你再回來。”肖彥梁指著小樹林邊上的一條路說道。?

肖彥梁的話終於讓紅袖明白分手的時候到了,也讓她終於明白這些人並不是什麽“強盜”,而是到處都在傳說的“抗rì分子”。?

她用力咬著嘴唇,拚命忍住在眼眶包著的淚水,好一會沒有說話。?

“你聽明白了嗎?以後的路隻有你自己一個人走了。”肖彥梁心裏有些不忍,但還是硬下心說道。?

紅袖點點頭,忽地跪在地上,頭重重地向肖彥梁磕了下去。肖彥梁嚇了一跳,扔掉自行車就撲上去把紅袖拉起來。?

“大哥,謝謝,謝謝你。”肖彥梁雙手裏的紅袖已經是淚流滿麵哽咽地說道。?

“別哭了。隻要你不替rì本人做事,隻要你反抗rì本人,我救你都是應該的。”肖彥梁慢慢地鬆開雙手,讓紅袖能夠盡快平靜下來。?

果然,紅袖失去了依靠,自己慢慢平靜了下來。?

“大哥,你能看看你的臉嗎?”紅袖終究明白自己必須獨自麵對現實。平靜的她提出了一個要求。?

肖彥梁猶豫了一下,伸手摘下了墨鏡。?

……?

往回趕的肖彥梁抿了抿嘴唇,那上麵還殘留著紅袖淡淡的味道。他心裏對昨晚的行動感到很滿意,不僅殺了漢jiān,還救了一個不屈服的女子。?

還在得意的肖彥梁猛地刹住車,伸手在額頭上一拍:“糟了,忘了大事!”原本昨晚和文川商量總部電報的,竟然就這樣被耽誤了。?

極為懊惱的肖彥梁加快了騎車的速度,快到城門的時候,赫然發現德貴竟然站在城門口等自己。?

“大哥,你……快,都等你了。”遠遠望見肖彥梁的德貴大聲喊了一聲,擠過幾個站崗的人,跑到肖彥梁麵前,焦急的說道。?

“怎麽了?”肖彥梁心裏一驚,難道文川出事了??

“肖隊長,你回來了,大家都在等你呢。”跟在德貴身後跑過來的其他隊員圍住肖彥梁七嘴八舌的叫嚷著。?

“安靜,安靜,出什麽事了?德貴你說。”肖彥梁壓住心裏的驚慌,對德貴說道。?

德貴舉手讓大家安靜下來,對肖彥梁說道:“今天淩晨的時候,局長的院子忽然被一群rì本兵包圍了,我們得到消息趕過來的時候,卻被外麵站崗的rì本兵趕了回去。我叫人給張隊長報信,張隊長急了,帶人要硬衝,卻被rì本兵打傷了……”?

“什麽?張旭受傷了?傷得怎麽樣?”肖彥梁心裏一驚,急忙問道。?

“腿上被rì本人刺了一刀,肩上也挨了一刀,已經送回家了,葉克明已經到城裏找了大夫。大哥,你放心,大夫說沒有生命危險。”德貴急忙安慰肖彥梁說道。?

“送回家了?”肖彥梁有些不解。?

“是送回家了,隊長堅決不上rì本人的醫院。”德貴肯定地說道。?

“好,你繼續說。”肖彥梁有些奇怪,德貴怎麽這麽肆無忌憚的在其他人麵前轉達張旭對rì本人的不滿。隻是見自己周圍那麽多人,肖彥梁也不好在“去rì本人的醫院”這個細節上糾纏太多,轉移了個話題。?

“兄弟們見隊長被rì本兵打傷了,都紅了眼,要和rì本兵拚命,幸好隊長清醒了一些攔住了兄弟們,不然……”說到這裏,德貴臉上有些變sè,顯然想起了當時的凶險情景。沉默了一會,德貴繼續說道:?

“兄弟們送隊長回家以後,過了好久,大介洋三派人來找你,問你在哪裏,我說你一大早去城外鍛煉去了。然後我問局長怎麽了,那個送信的說你一回來就讓你去局長家裏。我一聽不敢耽擱,馬上和其他兄弟們到幾個城門等你。”?

“好,我們走。你們幾個,”肖彥梁指著其他幾個人說道:“老老實實守在這裏,隊長已經受了傷,局長家裏也不知道出了什麽事,你們幾個再惹事,我可沒法子了。rì本人,哼,你們想想你們穿這身衣服以前rì本人是怎麽對你們的。老子可不想你們再不明不白的被rì本人殺了。”?

肖彥梁的聲音不高,但語氣卻十分嚴厲。?

見各人垂頭喪氣地回到城門,肖彥梁和德貴騎上車往黃長羽家裏趕過去。?

還差一個街口到黃長羽家,卻看到已經有rì本兵和偵緝隊的人組成相關的jǐng戒線布置。不過這種jǐng戒純粹是一種擺設,沒有一個普通中國人有膽子在rì本士兵麵前駐足觀望。?

肖彥梁皺著眉下了車。“真的出大事了。”一邊這麽想,一邊推著車往前走去。?

眼前的兩個rì本兵緊張地端著槍看著正走過來的兩個支那人,直到一邊的偵緝隊員認出了肖彥梁,低聲說了一句什麽,rì本兵才放鬆了jǐng戒。?

“嘿,肖隊長你可來了。得,您請吧,大介洋三太君都等得有些急了。”那個偵緝隊的人有些幸災樂禍地說道。?

德貴剛想跟著肖彥梁進去,卻被站崗的rì本兵攔住了。?

“兄弟,太君可是隻要肖隊長一個人進去。”那個偵緝隊的雙手插著腰,得意地說著。?

“啪!”肖彥梁順手就是一個耳光:“你***瞎了狗眼,這是我們便衣隊的德貴德隊長,你算老幾?媽的,不給你點顏sè,你當老子是病貓。”?

那人被肖彥梁的巴掌打得倒退了幾步,卻又不敢回嘴,隻好眼巴巴的望著邊上的rì本兵,而那兩個rì本兵一開始還有些緊張,但是看到是兩個支那人打架,倒裂開嘴笑了起來。?

“肖……肖……肖隊長,你……你”見求助無望,那人結結巴巴想說什麽,卻說不出來。?

“媽的,以後老實一點。前麵帶路。”肖彥梁心裏掛著黃長羽,也不想過多的和這人糾纏,罵了一句,轉頭就要德貴先回張旭家裏等著。?

剛一進黃長羽的院子,忽然從各個房間裏衝出大批的rì本士兵和偵緝隊的人,端著上了刺刀的槍,把肖彥梁密密麻麻地圍在zhōng?yāng!?

“肖隊長。你可來了。”在大群士兵的身後,大介洋三出現在台階上,偵緝隊隊長趙廣文站在他的身邊。在暖暖的陽光下,趙廣文的臉上洋溢著某種發至內心的幸福。?

肖彥梁反映很快,幾乎是隨著大介洋三的話,他舉起了雙手,大聲喊道:“太君,這是怎麽回事?我做錯了什麽?”?

“你自己心裏明白。”大介洋三冷冷地說完這一句,認真地看了肖彥梁一會,低聲在趙廣文的耳邊交代了幾句竟轉身進屋去了。?

“來人,把肖彥梁的槍下了,捆好了帶進來。”目送大介洋三進了屋,趙廣文挺直了腰板轉過身來,趾高氣揚地喊道。他似乎要可以在音量上蓋過肖彥梁。?

肖彥梁咬著牙,忍著痛,任由rì本兵把自己捆得結結實實。當捆綁完畢,他已經隻能彎著腰,象一隻大蝦米。剛走了兩步,受過傷的腳一陣無力,身子一斜竟是摔倒在地上。肖彥梁掙紮了一會,沒能站起來,隻有躺在地上大口喘氣。?

最後,肖彥梁是被架著進了客廳。?

原來整潔明亮的客廳,現在已經是亂得一塌糊塗了,堆在牆角的那些破碎得家具、茶碗等等,無一不是顯示著這裏曾經發生過搏鬥,而這現場也是匆忙之間打掃整理出來的。?

“太君,我不明白,為什麽要這樣對我。局長呢?你們把局長怎麽啦?”剛被仍在地上,肖彥梁就大聲叫起屈來。?

“哼,死到臨頭了,還不老實。”趙廣文冷笑著站起來,雙手叉腰,惡狠狠地說道:“實話告訴你,你的那個什麽局長,是個暗地裏和皇軍作對的抗rì分子,麵對皇軍得突然襲擊,他自知走投無路,畏罪自殺了。”?

“啊!”趙廣文的一番話聽得肖彥梁是目瞪口呆。?

黃長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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