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輪回起源２
“不錯。”水晶球後的大長老抬起頭，將一張完美無瑕的年青臉龐展現在我麵前。這是一張非常清秀的東方女性的臉龐，眉目如畫，杏眸桃腮，尖尖的下巴，挺翹精致的鼻梁，最令人難忘的是她的眼神，裏麵始終像是蘊含著宇宙星辰般，一點亮芒旋轉閃爍，充滿了動人心魄的美麗。
略帶卷曲的秀發如同頑皮的小草般從她寬潔的額角旁生出，透出一絲女性柔媚的風情。誰能將這一切與遺魂師中最神秘和權威的大長老聯係在一起？
好熟悉！這張臉我好熟悉！在哪裏……究竟是在哪裏見過？
但是不可能啊，在我輪回千年的記憶裏這個人從沒出現過，難道是我輪回之前的記憶？可是輪回之前的事都已經過去千年之久了，我再怎麽好的記憶力也不可能對千年前的人事還抱有印象。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一瞬間我的頭腦裏混亂無比，隻是看著大長老怔怔的發呆。
“或許你覺得一切都很荒謬，其實我也是這麽覺得的。”大長老衝我點了點頭，抬手示意我重新坐下。
“在遭受輪回詛咒之前我和你去執行尋找星之記憶的任務，但是由於凶獸的阻撓，最終失敗了。第三塊星之記憶產生了大爆炸，然後時空從此扭曲，你我都不斷的重複這幾年的時光，不斷的重複……”她深深呼了口氣：“你和我失散，在外界不斷的重複人生。而我，比你好一點，回到了星之塔，得到上一任大長老的親傳，繼承了大長老的職位。”
“不可能！”我打斷她反問道：“如果你說的是真的，為什麽我一點記憶也沒有？”
“這也是我所奇怪的。”她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星之記憶爆炸時你離得最近，或許受到更大的影響。反正結果就是我們兩都在重複著輪回，把這短短數年的時光重複了千年！看著周圍人跟傻子一樣一無所知，而每一次我都要跟對劇本一樣不斷重複上一次輪回的話，很多時候我感覺都要崩潰瘋狂了！實際上有好幾世我便發瘋了……”
我有些震驚的看著她，良久道：“我和你一樣，同樣也曾崩潰過。”沒有經曆這種痛苦的人是絕對無法想像那種像是要窒息般的孤獨恐怖，那種不斷重複循環的狂躁鬱悶，那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無奈，無法超脫的悲哀！
到這時，我才有點相信大長老所說的話。
“你說的是真的？那你總算比我好一點，至少你還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變成這樣……等等，如果你知道我忘記的記憶，為什麽在這上千年的重複輪回裏，你沒有一次提醒過我，幫助我恢複記憶？”我的心中抓住一個疑點，立刻向大長老發問。
到了這個時候，一切答案漸漸要水落石出，等待了千年的我也禁不住有些焦急的想要知道結果。
“你以為我不想？”她無聲的歎息了一聲：“在這麽久的輪回裏，我曾經想過各種辦法試圖接近你，告訴你真相。但是每當我想要對你透露秘密，我的靈魂就會被某種力量吸走，在一個絕對空虛黑暗的地方等待著，直到新的輪回的開始。有時候我覺得你其實比我幸運多了，至少你什麽都不知道，也就不用太操心。不像我，明明知道一切卻無法告訴你，那種近在咫尺卻無法述言說的痛苦，你能想像得到嗎？”
她定定的看著我，神秘的眼眸中流露出複雜的情感。
我久久無言，大長老說的這些我雖然不曾經曆，但卻可以想像得到。就像我好幾世受不了這種輪回詛咒的折磨自己自殺一樣，靈魂會被一種看不見的力量吸走，但卻不會失去意識，仍然會等待時間的流逝，到達預定的時間後重新輪回。
簡直就像有人暗中設好了程序。隻要滿足程序設好的條件就會觸發事件。
我失去了關於輪回前的記憶，但是隻要自殺就會遭受靈魂禁錮；大長老雖然留有記憶，但是卻無法對我開口，一旦準備告訴我，她的靈魂也會遭受禁錮。
不，不對！如果按她所說的，她現在告訴我這些，那靈魂早就被吸走了，怎麽還能若無其事的和我講這麽半天？
我的腦筋轉過彎來，有些疑惑的向她問道：“你剛才說隻要告訴我秘密就會靈魂被吸走，可是現在你怎麽沒事？”
“因為條件不同。”大長老一雙杏眼彎成月牙兒，首次衝我現出自得的表情，“輪回了千年的時光也不是白給的，嚐試了幾百次的失敗後，我終於想到了一個可以與你溝通又不會觸發‘靈魂禁錮條件’的辦法，就是——隻要我呆在星之記憶旁邊，這個條件就對我無效。所以這一世我故意讓林覓仙接近你，讓她將你引來星之塔。總算你沒讓我失望，成功的來到了地下第九層，不愧是我當年的好搭檔。”說著，她的一雙美眸瞥了瞥我，嘴角略微勾起，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
我不禁抓抓頭發苦笑起來：“就這麽簡單？那你不如早點派人把秘密轉告給我，何必要花上千年的時間才想起把我引到星之塔這裏來。”
“你以為我不想嗎？這種事情如果不是我們兩個人身陷輪回的可憐人，誰會相信？如果不是把你引到遺魂師的世界裏，讓來來到星之塔地下第九層與我麵對麵的交流，我剛才對你說的一切你會相信嗎？最關鍵是，就算是我派別人想告訴你，都會受到無形的力量阻止。”大長老修長的手指劃過水晶球，上麵立刻亮起了兩副畫麵，“實際上前幾世我真的有做過嚐試。第一次是讓一個遺魂師替我告訴你一些事，結果這名遺魂師還沒走出馬布山脈就被人殺了……我試了幾次，次次如此。第二回我把一切寫在信裏，讓天龍會的人寄給你，但是這封信無論如何你都收不到，甚至有一次你還把天龍會送信的人當成敵人給幹掉了。”
怎麽會這樣……
我實在是無語。
大長老豎起一根食指衝我做最後的總結：“總之，這千年裏我絕對沒有閑著，一麵要維持遺魂師界的平衡，一麵想盡各種方法通知你，你以為我容易嗎？好不容易在這一世終於讓你來到我身邊，而且總算把一切都告訴你了。”說著，她長長的吐了口氣，像是放下了千斤重擔：“運氣好的話，這一世我們或許能擺脫那該死的命運吧！”
她的話說完就是久久的沉默，而我也陷入沉思中。
對大長老的話，我雖然仍存有些疑惑，但大體上相信了七八分。心裏思忖了半天後，我的身體略微前傾向她問道：“你真的是我過去的搭檔？我在輪回之前真的是一名遺魂師？一點記憶也沒有，始終感覺怪怪的……到底怎樣才能破解掉輪回？”
“按我的推斷，惟一的方法是利用星之記憶的力量，回到一切事件的起點，也就是我們與凶獸搶奪第三塊星之記憶前的時間點。”見到我一臉不相信的表情，大長老自信的笑道：“你不用這樣看著我，星之記憶或許還不夠讓時間逆流，但是我有別的辦法可以逆轉時空……你想想，連無限輪回這種事都能發生在我們身上，還有什麽是不可能的？”
我想了想，確實是如此。反正大長老不可能從我身上得到什麽好處，姑且相信她的推論。隻有回到一切事件的起點，才能或阻止或改變那場對我倆來說稱之為災難的事件發生，隻要阻止凶獸引發星之記憶的爆炸，輪回的詛咒就不會產生。
一切將會恢複到正常的秩序。
應該是這樣吧？
不管怎樣，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就算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我也要去嚐試一下才甘心。
想到這裏，我的目光深深的看進大長老深邃迷人的眼眸中，衝她誠懇的道：“既然這樣，大長老，就讓我們重新回到輪回的起點吧。”
我滿心期待著大長老的反應，哪料到她卻淡淡的笑著搖頭道：“不行。”
“怎麽？”
“時間逆流凶險無比，這次不同於普通輪回，如果稍有不慎，你可能會死亡！”她的聲音頓了頓，加重語氣道：“是真正的死亡，灰飛煙滅，靈魂不複存在！而且，我必須鎮守星之塔僅存的星之記憶，不能跟你一起回到過去的時間，一切都隻能靠你自己。”
“沒什麽好猶豫的。”我打斷她的話道：“這樣重複千年的人生我早已經厭倦了，能搏一下也好，就算失敗了，我也不會後悔。”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充滿勇氣……但我不能輕易的替你開啟時間之門，因為這也同樣關係到我身上的輪回詛咒。”她那雙充滿星辰媚惑的眼眸裏流露出一絲複雜深沉的情緒：“你是我最後的希望，也是遺魂師界的希望，我不能太過草率。”
我緩緩的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大長老，這名美麗而神秘的女子。
“可是我一刻都等不及了，我已經等得太久。”
“我何嚐不是如此？”她白了我一眼：“雖然失去了記憶，但是這急切的性子還和千年前一樣。這麽久的輪回也沒把你磨平一點。”
我苦笑，不是關係到這該死的輪回詛咒，不是已經等待了千年之久，不是渴望著解脫，以我對一切都無所謂的性子，哪裏會有心急的表現。實在是因為這件事已經是我在這個世間惟一關注的事。
“你進來前我已經讓凱撒長老對你做過測試，不錯，無論是戰鬥技術還是智慧，戰鬥的意誌都不比千年前差。不過，單憑這一點還不夠，在過去的時間裏最容易迷失自我，一但你的記憶淪陷進去分不清虛幻和真實，就會徹底的融入時間恒河裏隨波逐流，也就無法再完成扭轉輪回的使命。為了確保這次行動成功，我需要再為你做一次測試。”
說了半天我早就等得不耐煩了：“什麽測試？”
大長老指了指麵前的水晶球道：“這枚水晶球裏就放著第二塊星之記憶的碎片，加上始穴裏充沛的靈力，我可以將你帶入虛幻夢境，虛擬你失去的那段記憶。如果順利的話，你將會恢複之前的記憶，同時也證明你有足夠的意誌與能力完成使命。”說到這裏，她的臉上現出一絲猶豫，“但是這樣也是存在危險的，如果你在虛幻夢境裏死亡，或者迷失，那麽你的靈魂也有超過六成的可能立即消散！”
她的聲音就此停住，整個星之塔第九層氣氛沉悶得令人壓抑，隻有水晶球依然不斷吐吞著來自腳下的渾厚靈力，散發出朦朧的光暈。
是冒著生命的危險去搏？還是安然退出，等待下一次輪回？
選擇的時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