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澤最近常常加班,沒什麽重要項目跟,隻是和總裁一起坐著發呆。
公司人人都說莫總甩了宋歌另尋新歡,可憐宋歌,柳澤不以為然。
他們是沒看見莫總失了魂魄的樣!
手機不時彈出消息,他和新交的女友正在熱戀期,兩人十分甜蜜。
瞧著時間也快到了,柳澤探身到莫深麵前請示是否能離開。
莫深凝著窗外暮色,沉默點頭。
柳澤雀躍,斂住笑容,沒走幾步聽身後話音響起。
“明天把宋助理桌子搬回來。”
這是“加班”這麽多天,莫深說最多話的一次。
“好!”柳澤趕緊應了。
總裁的私人戀愛他無法揣度,但據他經驗,宋歌就是莫深的開心果、甜蜜餞,有了她,莫總就會笑起來。
看來,不久之後加班的日子就會消失了。
*
回家前,莫深驅車去了趟零食店。
買了幾大包零食,全是宋歌平日愛吃的牌子。
他忍不住了,腦袋裏全是宋歌流淚的畫麵,她每滴淚皆化作小刀片在他心上劃過刀痕,最後疼的還是他。
默然看了一下午的晚霞,悶熱天氣裏,他的心因惹她悲傷而燥亂不安。
遊戲中止,舍不得,他承認輸了。
進小區前,他從賣花小女孩手上買了一籃子新鮮雛菊。
都說雛菊寓意純潔淡雅,與她不搭,卻總讓他覺得奇異的相配。
他喜歡的宋歌,如陽光般熱烈燦爛,肆意勇敢。
打開門,公寓安靜冷清,與前幾日她做好飯在家等他不同,今日屋內一片昏暗,沒有煙火氣息。
燈光灑下,宋歌往日坐到移位的毛毯此時端正正沿地鋪著。
家裏沒人。
莫深蹙了蹙眉,把零食和花放在桌上。
思慮宋歌去哪了。
遊走間,他發現水池邊的水杯少了一個,門前的鞋沒了女款,浴室台麵上空無一物。
心底一慌,他衝進宋歌房間。
入眼是沒人氣兒的整潔寧靜。
莫深目光落在她櫃子前的信上,眉間跳動,心髒漏了半拍,邁步走過去,這一室孤寂將他裹挾。
*
宋家,宋歌愜意的躺在沙發上喝銀耳蓮子湯。
電視裏放著大熱的愛情電影。
她翹著腳,悠閑地哼著小調。
鳳音太太端著水果過來時,宋歌一瞬噤聲。
“我找個搞笑片給你看,這情情愛愛沒意思,都是拍出來騙人的。”鳳音太太擔憂電影內容觸及女兒痛楚,忙著要去換。
宋歌按住她的手,嗓音悠悠的,氣若遊絲:“媽,我想看,讓我看吧。”
說著往嘴裏放了塊西瓜,眼色木然的咀嚼。
鳳音太太歎息,她看莫深緋聞時和宋海在家氣得要炸,但宋歌道出隱情,原來之前莫深澄清的新聞確有其事。
他們對女兒那段混亂的生活無法想象,至今難以相信。
隻是如此的話,他們也沒有立場再去責怪莫深感情不專,畢竟宋歌曾傷害過他。
父母都偏向自家兒女,誰沒有年少輕狂犯錯時,況且自己生的女兒這麽好看,追的人多了,當然有挑挑揀揀,有拳腳衝突。
看著宋歌乖巧的側臉,鳳音太太又覺心疼,傾身問:“小歌想不想出去啊,媽媽最近想去旅遊,咱們和你爸一起去歐洲怎麽樣?”
宋歌眉毛一挑,覺得嘴裏的西瓜格外甜。
她空了瞬眸子,嗓音低低的,“好啊,出去吧,咱們一起,我不想待在這兒了。”
像是回答,更像自言自語。
聽得鳳音太太心口紮紮的疼,她寶貝女兒受傷了。
趕緊要去找宋海,明兒他們就出發去歐洲。
傭人急忙忙過來,說莫深來造訪。
現在網絡發達,熱點消息遍天飛,莫深和小姐的事兒傭人們吃了不少瓜,不知現在什麽情況。
如實告知鳳音太太:
“那位先生說等不到小姐不走。”
“他說就想見小姐一麵。”
鳳音太太正在氣頭上,“你跟他說,小姐被他兩個哥哥帶出去旅遊了,不在家,告訴他,等了也是白等!”
傭人透過鐵欄告訴莫深時,夜色已濃,宋宅沿邊的路燈熄了,隻有大門上的廊燈亮著,照得他臉色蒼白。
兩個哥哥……與宋希一起去了?
心髒似被木樁子狠狠撞了,悶痛得讓他喘不過氣。
莫深踉蹌著回到車裏,油門下踩,車如箭般奔著沒入一片黑暗裏。
躺在家裏兩米長的大**,宋歌玩了把遊戲,百無聊賴之際找出手機,開機。
屏幕剛亮起,消息提醒音炮彈式的響起。
大多是莫深的,這家夥打了二十多通電話,消息也發了無數條。
宋歌料到如此結果,隻當他還沒從遊戲裏脫身,沒在意。
一眾消息裏,陳力的信息最為紮眼,這紈絝小少爺一如既往的拽:
【宋歌我警告你,你最好安分點,要是敢傷害我表妹或者莫深,任何一個,我都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這混不吝的語調,不去做黑大佬都有點埋沒人才。
被他逗得有了些興趣,宋歌打字回過去。
【陳爺放心,我退出了,祝你表妹和莫深幸福,江湖再見!】
彼時陳力正在卡座拚酒,看了眼收到的消息,覺得莫名巧妙,什麽都沒想就退出了。
宋歌那女人腦子壞了。
他摟著美女喝酒,把消息拋之腦後。
與此同時,莫深回到公寓,將一籃子雛菊砸在地上。
芬芳花瓣落了一地,滿室可怕的沉寂湧來,交織跌碎的花香,他想起宋歌信裏的話。
‘祝你幸福,再不相見。’
她白天才說的喜歡他,最喜歡他。
她的喜歡就如此短暫,短到他遲了幾小時回家,她便人去樓空?
嗬嗬嗬,莫深坐在她常蜷縮的毛毯上,笑得癲狂猙獰。
又騙他,宋歌又騙他!
她肯定早厭倦和他在一起,早計劃要離開,隻要他鬆口,她下秒就能拖著箱子走。
說什麽被他傷害,得不到他的愛,她根本從來沒想過爭取。
她……還是沒變,隻是更狡猾了。
莫舍心底隱痛,倒在地毯上,長長的毛絮蹭在他臉頰,白天,女人跪在他腿邊的畫麵擠進他責怪的思緒中。
也許是他把她傷得太深了,她那麽驕傲,她已經低頭了,是他拋棄她,惱她,說她髒。
此夜深沉如泥潭,莫深被泥漿拖著往下拉,在愛與恨,懺悔和隱怨間來回拉扯,骨血難分。